“小婷,现在外面很危险,不要慌张,一切都有大哥呢!”刘孤峰作了一个噤声的口型,周若彤紧紧跟着他,感觉很安全,却又有些好笑,凭他那把木剑,难道真的能保护自己吗?两人沿着街道跑,钻入一条小巷,甩掉那几个跟踪的官兵,到处都是浓烟和哭喊声。
赵小婷睁着大大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四周的混乱。木质的房梁燃起了熊熊的火焰,咔嚓一声,焦黑的横梁从中间折断,坍塌了下来,一侧内墙扑通一声倾倒下来,带着滚滚的尘土。刘孤峰一把拉住周若彤的手,说道:“周小姐,小心一点,不要被那些浓烟呛到了。”
周若彤点点头,说道:“这些官兵简直无法无天,像是暴徒一般,京城里面竟然发生了这种事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刘孤峰没有说话,坚定的双目望着前方,火光闪耀中,几个狰狞的官兵追逐着一个踉踉跄跄的妇女,那女子一边跑着,一边呼救着。
可是混乱的街区,即使有人听见,也不会有人来救她。官兵嚣张地笑着,追了上去,一脚将那妇女踢到了地上,闪亮的长刀刀光一闪,刺入了妇女的腹部,妇女凄惨地呼喊着,求饶着,却无济于事。已经杀红眼的狂暴官兵们连续刺着,直到那妇女已经分辨不出人形。
周若彤被眼前的惨状吓住了,捂着耳朵尖叫了一声。那几个官兵发现了他们,提着滴血的长刀,冲过浓烟滚滚的街道,向他们扑了过来。刘孤峰没有走,双目闪烁着火焰,握着木剑的手背青筋暴起,怀中的赵小婷闭上了眼睛,说道:“大哥,快点走,那些恶魔来了。”
是的,这些连畜牲都不如的官兵简直就是恶魔。
面容恐怖狰狞的官兵已经冲到了面前,周若彤一瞬间紧紧闭着双眼,等待着死亡的到来。静悄悄的,除了火焰的嘶嘶声,已经没有任何声响。锋利的朴刀在半空中带着呼啸,迎面劈来,刘孤峰没有闪躲,镇定自若,木剑发出轻轻的颤抖,像是一个活着的生物,迅猛而敏捷。
那官兵手中的刀掉在了地上,瞳孔恐怖地放大,盯着胸前那柄木剑,一柄木剑竟然轻易穿透了他的胸膛,实在让人无法相信,下一刻他已经失去意识倒在了地上。剩下的官兵同时亮起武器,同时冲了上来,在他们眼中,一个抱着女孩的男子根本不可能同时承受这么多攻击的,他一定死定了。
火焰的闪耀中,刀光血光,一起舞蹈。
不相信的官兵都倒了下来,横七竖八的尸体倒在了街道上,他们不曾想到短短一瞬间,他们就从掌握别人生命的强者变成了被别人夺去生命的弱者。棱角分明的木剑上流着血水,染成了血红色,诡异而妖媚,刘孤峰的呼吸平稳,眼中的怒火仍在熊熊燃烧着,耳畔依然是市民仓皇无助的呼喊声。
周若彤缓缓睁开了双眼,发现所有的官兵都死了,一共是七个官兵,殷红的鲜血污染了号服,到底是谁救了她。用衣袖擦了一把额头的汗水,压低声音说道:“刘兄弟,我们还是走吧,这里实在太混乱了,弄不好我们都要失去性命的。”
他缓缓吐出一口气,恢复了平静。两人冲出了巷口,一条原本繁华的商业街市变成了惨烈的焚烧场,一些个零星的官兵仍然在烧杀抢掠着,向着人少的地方跑去,片刻钟,两人脱离了危险区,来到一片相对平静的居民区,耳边隐隐仍传来喊杀声。
周若彤馥郁的红唇一张一合,轻轻喘息着,吐气如兰,摸着胸口说道:“终于安全了,有点安全了,我们必须赶快彻底逃出这个混乱的地方,简直是像在做梦一般,我是不是在做梦?”她有些怀疑地拧了拧自己的胳膊。赵小婷低声说道:“大哥,我们保护着姐姐走吧!”
刘孤峰将怀中的女孩放在地上,回头望着那混乱的地方,说道:“周小姐,我暂时还不能走,你带着小婷走,向安全的地方走,过一段时间,我会来找你的。”周若彤柳眉蹙起,说道:“你想干什么,你想冲回去,你不要命了,我可不会陪你的,告辞了!”
他手中的木剑早已经变成红色,被鲜血染红的,缓缓说道:“那么多无辜的平民遭受着苦难,有妇女,有小孩,有老人,我姓刘的决不能坐视不理,周小姐,你带着小婷走吧,过一段时间平静了,我会去温柔乡找你的。”赵小婷拉着大哥的手,说道:“大哥,你真的不和周姐姐一起走吗?”
“我只想为这片混乱的地方尽点力,尽量阻止那些疯狂残暴的官兵,周小姐你带着小婷走吧!”刘孤峰的语气很坚决,周若彤一把拉着赵小婷的手,气鼓鼓地说道:“既然你自寻死路,我也没有办法,就凭你那把木剑想阻止那些官兵,别做白日梦了,你去死吧,我带着小婷走了。”
他转身,急匆匆地向着那火光闪耀的混乱街区跑去。周若彤紧紧攥着小女孩的手,喃喃自语:“真是一个很傻的男人,希望还能见到活生生的你,小婷,你说你大哥是不是很傻啊?”赵小婷望着大哥越来越远的背影,咬着嘴唇点点头,大哥为什么要往危险的地方跑呢?
街角的阴暗处,几个高大的官兵正在步步紧逼着一个衣衫凌乱的姑娘,发出阵阵色迷迷的笑声。刘孤峰手中的木剑几乎和人合为了一体,不分彼此,他的心肠变得如同古井一样平静无波,木剑悄无声息地扬起,带着红色的光芒,妖媚地闪烁着,血珠四溅,官兵们没有来得及转身就倒了下去,根本没有明白就已经死去。
跟这些畜牲根本没有可以分辨的,他的眼中闪烁着熊熊的火焰,或许是街上的大火在瞳孔中的倒影。
他踏着血腥而来,那些正在做恶的官兵一一倒下了,被救的人们茫然不知所措,等到他坚实的背影远去,这才欣喜雀跃了起来。短短几柱香的功夫,街上已经躺下了许多官兵的尸体,都是一剑穿胸而过,他们的长官根本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以为遭到了其他部队的阻截,上告给更高的长官,他们遭遇了大量的敌军。
虎贲前卫指挥副使薛仞得到急报,西城区遭遇大量敌人,官兵损失惨重,急忙抽调了两个千户长和数百名亲兵,前来西城区,扫荡了半天,却连一个敌人的影子都没有看见,有的只是官兵的尸体,还有那些吓得鬼哭狼嚎的市民。报告命令的百户长直接被砍了头,伪报军情。虽然没有发现敌人,但官兵们的尸体仍然在增加,谁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刘孤峰的衣襟上满是鲜血,殷红如同一朵玫瑰,木剑变得红灿灿的,杀气逼人,那些残暴杀抢市民的官兵们都倒下了。他的影子几乎从尸体堆里冲出来,肩膀依然笔直,额头闪着汗水的光泽。前面的空旷大街上,烟雾之中,有一匹骡子,一个老头骑在骡子身上,一个十五六岁的书童牵着骡子慢悠悠走着。
老头白发苍苍,手中拿着一根长长的旱烟斗,身披粗布衣衫,对周围的一切都仿佛没有看见,口中嗯嗯啊啊哼着不成调子的调子,幸亏这一带还算比较平安,否则这个老头早就被人砍死了。眼瞧着这老头要前往混乱的街区,刘孤峰大步流星走了出去,大声喊道:“老伯,这一带很危险,还是请回头走吧!”
小书童陡然见烟雾之中冲出来一个血人来,吓得一条,大声嚷嚷道:“老师,完蛋了,完蛋了,我说这条路不能走吧,你还偏要走,到处都是杀人放火,这京城也够乱的,不如我们还是回去吧!”那老头吐出一个烟圈,深邃的双目盯着刘孤峰,说道:“你这个年轻人,看起来倒也老实,怎么杀了那么多的人,一身血气。”
刘孤峰正色说道:“老伯,京城里有一批官兵正在造反,烧杀抢掠,十分危险,晚辈只是力所能及阻止他们而已,还请老伯赶快离开这是非之地,不要送了性命。”那老头从骡子背上跳了下来,身板很结实,喃喃自语:“怪不得那个小混蛋请我当官,原来京城已经这么乱了,再这么下去,估计整个李家都要被毁了,算了,我还是赶紧进皇宫,见见那个小混蛋。”
小书童很不乐意,但无奈老头亲自牵着骡子向前走,得得的蹄声十分清脆,来到刘孤峰的面前,注意到浑身的鲜血,神色凝重,说道:“年轻人,你浑身血迹,怕是武艺十分不错,不如送我进皇宫吧!到时候一定亏待不了你,我老人家一向一言九鼎,言出必行。”刘孤峰眉头一竖,说道:“进皇宫?皇宫里面恐怕更乱,有谣言说大皇子造反了。”
那老头哈哈爽朗地大笑,说道:“正是因为大皇子造反了,所以我才要进皇宫呢!我这个八十岁的老头子有什么可怕的,反正是迟早要进棺材的,走吧!勇敢的年轻人,不如跟我一道去皇宫,再说你一个人,能阻止那么多残暴的官兵吗?你跟我去,我有办法阻止他们。”(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