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昊一步步往前挪,他不敢回头,也不想回头,明知前方是死路但仍寄一线希望,他不愿走后退的绝路。
幸亏白化鹏最后的那块干粮,虽然吃了几口,但还是能让他支撑一会,看不到希望的前途,也许这是生命的最后时刻。
少昊竭尽全力想要走出茫茫戈壁,那是对生的渴望,求生的本能驱使,谁会轻言放弃,饥饿让他几yù停下前进的脚步,干渴让他几次跪地仰头祈祷,祈祷上苍能怜悯于他。
茫茫戈壁除了卵石沙土,没有生命的痕迹,还好上苍似乎真的动了恻隐之心,难得有几片薄云飘来,点点雨滴落下。
少昊伸出双手去接那天降甘霖,太少了,除了可以润湿嘴唇,根本无法解渴,索xìng躺倒身躯,仰面张开大口。
上苍似乎真就怜悯于他,一阵急雨,少昊解渴了,但随着轻风雨点转瞬即逝,仰头寻找,却发现点点星光已经浮现。
少昊困意袭来,倒在戈壁滩上呼呼大睡,戈壁上昼夜温差极大,再加上少昊身上衣服被雨水湿润,梦中的他被冻醒。
少昊爬起身,摸黑继续前行,他深怕睡下会被冻死,他还不想成为孤魂野鬼。走出很远,累得他真想趴到地上不再起来。
可是对死亡的惧怕,让他不敢停下脚步,夜幕中的怪影让他毛骨悚然,他害怕会有什么野兽怪物的出现让他就此葬身戈壁,死无全尸。
一路走来,并没有什么异常,越过一个乱石岗,手扶巨石大口喘息,突然,前面跳动的火把使他来了jīng神。
少昊明白,有火光就有希望,那是人烟,不是地狱门口的鬼火。他加快了步伐,靠近火光,近了,也看清楚了,也听到了。
火光之处,那是一群异族人围着几堆篝火在烤羊肉,醉人的肉香在空气中飘荡弥漫,钻入少昊的鼻孔,唤醒了他沉睡的饥饿。
少昊快速冲了过去,冲向火堆,冲向烤的兹兹冒油的全羊,他没有喊叫,也喊不出,更不想,当然还是不敢。
少昊扑在烤全羊上,张开大口使劲啃咬,似乎他可以抵抗羊肉的滚烫,不管熟不熟一个劲往下咽,担心一停下就此吃不上。
几秒钟的寂静,随即被异族人的愤怒打破,喊叫声、唾骂声、刀剑碰撞声,此起彼伏。强壮的异族人扑向少昊,踢打、拉扯都不管用。
也不知道少昊哪来那么大力气,烤架拉塌了,可还是分不开少昊和那烤全羊。少昊不管身上被打的疼痛,一个劲猛啃羊肉,宁可成为饱死鬼也不愿撒手。
异族人毫不留情的挥舞刀剑,砍向少昊,鲜血飞溅,少昊终于趴在全羊上逐渐没了动静。
“住手!这是干什么?”一声威严的吼叫传来,纷乱的异族人立刻诚惶诚恐分列两侧。
来者显然有着至高无上的权力,人人见了他低头俯首,他来到少昊面前,只一眼,脸上便露出惊疑之sè。
他抬脚将少昊翻了个身,又围着少昊转了个身,喃喃自语:“身着王者之衣,样从远方来,独自一人吗?怎么回事?”转脸吩咐手下:“看看还有没有活路?”
手下忙趋前试探少昊,发现还有鼻息。
“把他抬过去,待他醒来,我有话问他!”
异族人忙不迭抬走了少昊,那人陷入沉思,目光凝望着远方的星空,仿佛能够穿透黑夜洞察遥远的一切。
少昊从疼痛中悠悠醒来,睁开迷茫的双眼,耳边传来七嘴八舌的议论声,重又闭上双眼,回味自己身在何处,
复又睁开双眼,挣扎着坐了起来,从死亡边缘路过的人,已经换了一种思路,他不再担心死亡,屈辱似乎也已经成为了过去。
少昊坐直了身体,重现他在西戎时的傲慢尊威:“我是王!我是西戎王!尔等贱民见了王驾为何不下跪行礼!”
围在身旁的异族人面面相觑,转而捧腹大笑:“疯子!何处来的疯子!疯言疯语!”
少昊怒斥道:“住口!本王在此,休得无礼!蛮荒贱民,蝼蚁之众,未见过世面的蠢货!”
“哼!口出狂言,独夫称王,焉知天高地阔!”还是那威严的声音,围着的异族人哗啦啦闪退两侧,毕恭毕敬大气不敢出。
少昊依然那般傲慢,用他在西戎时目空一切的眼光上下打量来人。而来人同样威严异常,同样以高人一等的目光瞅着少昊。
四目相对,谁都没有示弱的意思,还是来人打破了僵局:“本王问你,你是王,你是何处的王,孤家寡人一个,如此狼狈,何以脸面为王!”
话语刺痛了少昊,他确实感到沮丧,但嘴上不愿示弱,因为他不愿因此成为任人宰割的羔羊:“哈······我本是西戎王,只因兵败于此,尔等蛮夫俗子,贵人降临,也不拜见还如此轻待于我!”
“西戎······哦!莫不是与轩辕黄帝开战的少昊吗?”
“不错!就是本王!”
“可惜啊!可惜!你已经兵败,还如此骄狂,俗语云胜者为王,你只不过是败者之寇也!”
这话更触动了少昊的痛处:“胡说!本王兵少将微才招来兵败,如同等军力,看谁于争王!”
来人点点头:“西戎王,你虽然兵败还有如此豪情,好样的!在下应龙有礼了!”
“应龙!现在的绿洲之王吗?”
“是在下!”
“少昊心中急速狂跳,他早有耳闻绿洲应龙,哼,我要让你与轩辕开战,报我心中之屈:“应龙!你成得什么王,守着这块贫瘠的弹丸之地,焉知绿洲之外有多么繁华的城池!鼠目寸光之辈!焉能与我王者为伍!你不过就是那草甸上的一头牧羊犬而已,守着你的羊羔去!”
“你”应龙大怒,拔剑在手。
少昊脸一扬:“看看!没有脑子的蛮夫!怎配称王!刀剑不是用来杀入的!是用来威慑的!没脑子的笨猪!”
应龙压住怒火,收剑入鞘,样子好似要生吞了少昊。
“应龙!你也去过华胥,那里比之绿洲如何?这么多年,你安于绿洲,虽然拥有重兵,却不敢踏前半步,与之庸庸碌碌的俗夫有何区别!”
表面怒容于sè的应龙心中却欣喜万分,是的,以前的他碌碌无为,而今的他可不愿默默无闻于一生,他的生命已经同称雄天下的雄心缚在了一起,绿洲之王算什么,这不过是自己的一个起点。
“西戎王,我久仰你的豪情,但你现在是败军之寇,还有什么可大言不惭的!”
“哈······本王兵败不假,好歹也是动兵开战,争雄分天下,总比之有人只知逐羊牧马来的高强!羞愧的应该是你而不是本王。”
“某自称王以来,无时不刻想要进兵华胥,无奈军力有限,近来本王觉得时机已经成熟,因此亲自带人打探进兵之路,在此偶遇你兄长西戎王······”
少昊听到应龙改口,心知已无大碍,事态有如他料想的那样,两人越谈越投机,当下便称兄道弟,商议发兵华胥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