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现在对梅映雪主动寻找宇文曜,慕容雪并没有感到吃惊,相反只是不解她着宇文曜的最真实原因。
“你为什么以为我会知道呢?”为什么所有的人都觉得她应该知道宇文曜的下落呢?
她并不是第一个知道宇文曜失踪的人,也不是宇文曜失踪前最后一个接触到的人,
如果真的想要探得宇文曜的下落,梅映雪自己从宇文曜失踪前的怪异举动思忖,怕是更有可能会找到他的吧?
“你知道!”比慕容雪还要坚定,梅映雪直直地盯望着她,“你一定知道的!”
慕容雪无奈地抚了抚额头,“我要是知道的话,又怎么会任由皇上将我们关进大牢呢?要知道,我们差点儿都命丧牢狱呢!”
梅映雪古怪地盯望着慕容雪,忽然幽幽地一笑,“如果你不想看着漾儿腹中的孩子就这么被流掉的话,本太子妃还是奉劝你最好快些说出实话!”
慕容雪腾地站起来,皱着眉头瞪着她:“你在威胁我?”
梅映雪优雅地笑着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所有的伪装都在这一瞬间退却而原形毕露,“本太子妃就是在威胁你!”
虽气极,可是慕容雪却不能不顾虑到漾儿腹中的孩儿。
“离开帝都,他如若想要依靠自己的能力而活着,只有依靠自己的武艺。”慕容雪瞥了梅映雪一眼,“所以,你可以去找宇唐国的一些镖局,看看他有没有加入!当然,为了能够让自己不被找到,他极有可能会改名换姓!”
梅映雪深深地望着慕容雪,眼眸中闪过一道狠决的亮光,“慕容雪,如若本太子妃没有找到平遥王爷,一定会要了你的性命!”
慕容雪扬唇嘲笑,“我还以为太子妃找到了平遥王爷才会要我的性命呢!毕竟,如若没有找到他,你还是要依靠我来寻他,不是吗?”
慕容雪的一番话几乎是激怒了梅映雪,正当梅映雪扬手欲要狠狠掴她的时候,忽然从暗处飞来了一颗小小的石子,阻止了梅映雪的举动。
盯望着那个石子在地上不断地打着转儿,梅映雪一脸地不敢相信:“他……他出现了!’
慕容雪淡淡地望向石子飞来的方向,好心地提醒着梅映雪:“你还不去追他么?”
这句话倒是提醒了梅映雪,只来得及狠狠地瞪上慕容雪一眼,梅映雪便朝门外飞身离去。
等到梅映雪的身影消失在夜幕之中,慕容雪这才缓缓地抬头望向另外的一个方向,低声问道:“既然来了,为何不现身一见呢?”
藏身在黑暗之中的宇文曜听她如此说,不免苦笑了笑。
他的举动瞒得过他人,却瞒不过她。
是该说她心细如发,还是该说,她太了解他?
飞身一跃,只见一道暗黑色的人影轻轻一晃,慕容雪便看到了已经有一些时日未曾见面的宇文曜。
比起前段时间的苍白,他的脸色比起先前红润了许多;许是被阳光晒过的缘故,他的肌肤染上了吸引人的古铜色,浑身上下散发着比起先前的阴柔要阳光许多的魅力味道。
“这几日……过得可好?”没有询问他去了哪里,没有询问他为何而离开,她首先问的这句话却反倒是让宇文曜震惊不已。
原本他以为,她会责怪他的无声消失,连累了她与宇文靖。
可是万万没有想到,她关心的竟然是这个!
“你……”许是因为沉默了一夜的缘故,他的声音甫出喉咙,便带着魅惑人心的沙哑,“难道不想问我,究竟为何离开,离开之后又去了哪里吗?”
慕容雪抬眸深深地凝睇着他,“如果……如果我问了,你会告诉我么?”
如果他想说,不用她问,他就会主动告诉她的,不是么?
她主动询问了,他只怕是会不肯轻易告诉她了吧?
他的别扭性格,她又岂非是第一日在知晓?
宇文曜俯身对上她那双闪动着光辉的眼眸,一时之间心潮起伏,波动万千。
她竟是如此了解他呵……
确实,如若她主动询问,他反倒是不愿意告诉她实话。
可是现在……
俯身,缓缓地靠近。
他身上阳刚的味道,轻飘飘地钻入她的鼻端,轻盈地充斥着她的心扉。
温热的气流,暧昧的姿态,他在她的耳畔倾吐着自己所做一切的目的。
“我能够,依靠着自己而活下去!就算我不是平遥王爷,我依旧还是宇文曜!”
一切,只不过是为了一场证明而已。
而这场证明的结果,他赢了,却又输了。
赢了,是因为赢得了她正视含笑的目光。
输了,是因为在这场证明中,他的心输了个彻底。
面对一个如此了解自己的女子,面对一个带着自己更加深刻的认识自己的女子,要他不动心,那是一件何其困难的事!
缓缓扬起下颌,清亮的目光轻盈地移至微染黝黑、冷酷分明的那张脸。
许是因为方才的话语在不经意之间泄露了他内心最真实的想法,熏上了一层淡淡的不自然的光芒。
“你的确证明了你自己!”很少对他说出赞扬的话语,可是当对上他那双略带急切神色的双眸,慕容雪终于不自觉地将赞扬的话语说出了口。
他的确是证明了他自己,已经向她证明出即便失去了平遥王爷这个令人闻声丧胆的光辉,他依旧还是傲然的宇文曜。
只是宇文曜!
没有料到慕容雪竟然会出言赞扬他,宇文曜的双眸兀地一睁,淡淡的红晕倏地爬上了他黝黑的面庞。
如若不是因为屋内烛光晦明不清,如若不是因为他的皮肤微显黝黑,慕容雪一定会察觉到他的羞涩。
谁人能够想得到,名动宇唐国的平遥王爷,竟然也会害羞!
慕容雪含笑望着站在身侧的宇文曜,还未来得及开口说话,却顿见屋外飞快地掠过一道黑影,屋内的烛光更是忽地一闪,然后迅速地熄灭,倏地凝固的冰冷空气中只隐隐地散发着烛火的香气。
“谁?”几乎是第一时间里的直觉反应,宇文曜浑身笼罩上了一层摄人的防备,摊开双手将慕容雪挡在了身后。
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动作,可是屋外那群黑衣人却不由得打了个寒战。原本以为滴水不漏的围攻,可是却因为他的一个动作而将他们精心设计的阵脚乱了个彻底。
他们接到的任务,是要在他的面前除去她。
而他的一个看似不经意的动作,却是从各个方面都将她笼罩在了自己的保护之下。他们如若强行进攻,势必会伤害到他。
可是,如若就这么放弃的话,也就意味着他们的任务无法达成,只怕结果不是他们能够承担得起的预料。
在进与退之间为难之时,宇文曜却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地转身回首,将慕容雪轻轻地揽入了怀中。慕容雪虽是有些诧然,却还是安分地任由他抱着朝外突袭。
许是因为不敢伤到宇文曜,也或许是因为宇文曜傲然的眼神与凌厉的杀气,所以就算宇文曜抱着慕容雪走出了房间,那些穿着黑衣的杀手却不得不一步一步地后退。
“滚开!”宇文曜低沉地一声吼,与先前在慕容雪面前的模样全然是两个人。可是只有这样的他,才是慕容雪最为熟悉的宇文曜。
是的,他应该是狂傲的,应该是霸道的。
只有这样的他,方才是她所认得的那个平遥王爷,才会让她的心绪不会那般凌乱。
“留……留下你怀里的女人!”凶狠的一句话,明明应该带着十足的气势,可是从那个黑衣人的嘴里说出来,却因为气势不足而显得极为心虚。
宇文曜愤恼地瞪了他们一眼,再次低沉地开口:“滚!”
口吻的恶劣与不耐烦,仿若是如若他们胆敢再多说一句话,他便会在下一刻拧断他们的脑袋。
“你若是要走,必须留下她!”明晃晃地锋剑虽有些晃动,却依旧清晰地指向了被宇文曜拦在怀里的慕容雪。
宇文曜低头看了一眼安心地窝在自己怀里的慕容雪。虽然她没有仰头看他,也没有说过一句信任的话语,可是仅仅是那么一个简单的动作,却轻易地便挑的宇文曜心花怒放。
如若不是全心信任,她又怎么能够在被别人以利剑相胁迫之时能够保持这般冷静?
扬起手从袖中抽出一条白紫相间的帕子轻轻地蒙住了慕容雪的眼,他的嘴角浅浅地扬起一个邪魅而妖孽的媚笑,眯眼扫视了黑衣人一眼,最后落在了拿剑指着慕容雪的那个人。
“你好大的胆子呢,竟然敢拿剑指着她!”幽幽的一句话,淡漠的口吻,但是却逼得握剑的手明显地抖动了起来。
“留……留下她……”坚持不该有的坚持,最后换来的却是一记阴森的冷笑。
宇文曜的手只不过是轻轻一扬,只见一道森白的光芒宛若箭矢急掠而过,快而准地刺入了他的喉。
那人黑色蒙巾外露出的一双眼睛倏地瞪得滚圆,满溢着的都是叫人无法忽视的错愕与惊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