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鲁,杀燕赤木之事非同小可,咱们还是先跟义父通个气,总得有个人给你撑腰不是?”安蕾不无担心杀燕赤木的事败露对张翠山不利。
妥欢自从把张翠山给撸下来之后,二人已是貌合神离,张翠山已是处于失势状态,如果刺杀王公大臣的罪名坐实了,就算不死也得脱层皮。
“也罢,跟义父交待一下也好,省得他老人家担心。”张翠山自信在燕王府动手时并未露出丝毫破绽,而且他恢复记忆之后早就有了一走了之之意,只是美人的情义难却,也只得走上一遭了。
忠勇王府的下人远远地看到张翠山和安蕾到了,施上一礼识趣地退到一边,这二位可是王爷最为宠爱的义子义女,连通报都免了。
张翠山步子快,进了卧室没有看到伯颜,逮住一个下人问了一声这才知道老军头在后院里晒太阳。
老军头毕竟年纪大了,精力比不得年轻人,一闲下来就容易犯困,背对着庭院门,半躺着似是睡着了。
张翠山慢慢踱了过去,走近了才听见老军头竟是发出一阵轻微的鼾声。
各路义军最怕的固然是察罕麾下的蒙古铁骑,可是真正令张翠山忌惮的还是这位蒙古帝国的灵魂人物,只要有伯颜在一日,各路义军纵然是联起手来也休想打到大都城。
想到这里,张翠山竟是起了一丝杀机,趁着老军头打盹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何不???
想到这里,张翠山不由自主的把手伸到后腰里,那里藏着一柄火铳。
“安鲁,义父在后院吗?”还没等张翠山掏出火铳给老军头来上一发,一道清脆耐听的声音就在他的身后响起,正是安蕾提着一个食盒走了进来。
“啊????是你们来了?”老军头睁开惺松的睡眼,丝毫不以二人打扰了他老人家的睡眠而动怒,反而是笑眯眯的打起了招呼。
“义父,听安泰说你这几天身体抱恙,我特意钝了一锅鸡汤来看你,趁热喝一碗吧。”安蕾边说着给伯颜舀了一碗鸡汤。
还未入口,清香扑鼻,老军头不禁食指大动,也不怕烫把一碗鸡汤一饮而尽,抹了下嘴巴赞道:“真是个乖孩子,我闺女的手艺是越来越了不得了,安鲁,你小子有福气啊!”
张翠山向来脸如厚墙,闻言只是憨笑不语,安蕾却是有些脸红了,二人毕竟还没成婚老军头就拿这事来打趣,赶紧转移话题道:“这还是安鲁跑了好几处才买来的十年老乌鸡,又加了根百年人参钝了两个时辰才出炉的,我再给你盛一碗?”
“为父用过饭也没多久,就不再喝啦,说吧,你们小俩口来找我这个糟老头子有啥事?”伯颜素知张翠山最是务实,不会无缘无故地来忠勇王府。
“还是义父了解安鲁,不过他这回还真是闯了大祸,昨天晚上他把燕赤木给杀了!”二人本来就是为了这事而来,安蕾不等张翠山开口就把事件给抖了出来。
“啊?你伤着没有?”伯颜知道张翠山伤势未愈,而燕赤木虽然回了王府可是戒备森严,又岂是谁能随意暗杀得了的?
“多谢义父关心,孩儿无恙只是受了点轻伤而已。”老军头不怪罪自己反而先关心自己的安危,着实令张翠山心下一暖,记忆恢复之后本来不想再叫义父的,可是这次却是叫得心甘情愿。
“那就好,你与燕赤木结怨已深,就算是把他宰了也不稀奇,只要手脚干净不留下什么把柄就成。”伯颜这才放下了心。
“义父无须担忧,孩儿是用铁戟取了燕赤木的性命,就算天师教或朝中有人猜疑也找不到什么证据。”张翠山做事谨慎,自是不会留下把柄。
“那就好,如果有谁敢来为难你,就得先过了老夫这一关!”伯颜本来就看燕赤木不顺眼,敌对了十来年的对头被义子斩杀,不禁一阵老怀欣慰。
“我就知道义父最好了。”安蕾见伯颜丝毫没有责怪张翠山的意思,还拍着胸脯担保其无事,又扣了一顶高帽子。
“你的伤恢复得怎么样了?”伯颜看张翠山手指上包着绷带,关切地问道。
“皮肉之伤,不碍事。”张翠山微微摇头,断指之伤对他而言只是等闲。
“那就好,等你痊愈之后为父作主,为你们二人举行婚礼怎么样?”伯颜早就想把他们的婚事给办了,依着张翠山重情重义的性子,日后就算是其恢复记忆回了黑水军中也会有所顾虑,至少不会成为敌人。
张翠山闻言微微一怔,如果这事放在几天前他张口就会答应,此时却是有些犹豫不决了。
回头看了一眼安蕾,早已羞涩的低下了头,恰如那不胜娇羞的一束水仙花,看得张翠山心下一软,沉声道:“但凭义父作主便是。”
老军头拍拍张翠山的肩膀,鼓励道:“男子汉大丈夫就该这样,待你们成婚之后,为父就向皇帝陛下请辞,荐你为中书省左函,你再干出点成绩来,把脱脱那小子给比下去。”
脱脱本是伯颜的亲侄,依附在其手下数年之后叛逃到保皇一派中去,老军头早就憋了一口气,如今见张翠山在治理朝政的能力上比脱脱毫不逊色,遂起了让贤之意。
“义父身为蒙古帝国的顶梁柱,岂可轻出此言,您老保重身体,这个帝国还需要您的守护啊!”张翠山本无在朝中为官之意,当下连声推辞。
“老夫就算退下来也可以为你把关啊!再说了,过上个一年半载你们生个一男半女,老夫饴孙为乐岂不是更妙?”老军头看着眼前一双壁人般的儿女,放声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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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泰,最近安鲁有什么异常的举动没有?”伯颜把安泰叫来问起张翠山的情况。
安泰这小子天天跟在张翠山的屁股后面转,如果有什么事的话肯定第一个觉察,哪知这小子一阵摇头,咧着嘴笑道:“很好啊!三哥最近专注于商会的发展,为国库创造了大量的财富,只要再过上大半年,就算是征讨数路农民军也无须顾虑粮草不足了。”
见安泰只知道打仗,三句话不离本行,伯颜脸上浮出一丝苦笑,心道从这个神经大条的家伙身上根本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回头又问安蕾。
安蕾心细,略忖了一下才道:“好像跟平时没什么两样,不过有一点孩儿觉得不对劲,安鲁前几天跟我说待商会的发展渐趋稳定之后想到外面走一走散散心。”
“他最近对你怎么样?”伯颜又追问了一句。
“还好啦。”安蕾回答得很快,其实张翠山对她已经开始有意疏远了,只是时间太短,安蕾只道他忙于商会事务,还没看出来。
“嗯,你们的年纪也不小了,后天是个黄道吉日,准备成婚吧!”伯颜看向安蕾的目光有些意味深长,似是慈详又带着一丝怜悯。
从政之人虽是无情,可是安蕾却是他从小抚养长大,跟亲生的并无不同,为了挽留住张翠山,只得出此手段了。
“安鲁身上的伤还没全好,义父为何催着我们成婚?”安蕾奇道。
“因为??? 为父怀疑安鲁知道自己的来历了,上次他和你来王府竟是对老夫起了杀意!”伯颜身为顶级的宗师高手,六识灵敏,哪怕是一闪而过的杀意也未能瞒得过他。
“啊????”安氏姐弟同时惊呼。
“老夫爱其才也不忍杀之,又难得你二人情投意合,成亲也是一种笼络他的手段,安蕾你不会怪为父吧?”伯颜也开始纠结起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