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洒在身上,暖洋洋的,无官一身轻的张翠山坐在长廊的椅子上无比惬意地喝着于洋从山东带过来的崂山茶,初春时节乍暖还寒,喝绿茶本来不合适宜,可是他就好这一口,任性的很。
无论是在战场上还是在朝堂之上,张翠山多是在打打杀杀,而且赢面居多,身上自然就有了些许霸气,现在远离战场和朝堂,又有美人作伴,心情舒畅,整个人不由得多了几分沉静和温馨。
坐在他对面的是安蕾,正在缝补着张翠山开线的棉衣,二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
“三哥,脱脱派人给你送来了请帖,说是明天他母亲六十大寿,请你过府一趟。”安蕾拿着一张红色的帖子给张翠山看。
哪知张翠山的脑袋摇得像波浪鼓一样:“不去,他老娘过生日有啥稀奇的,义父八十大寿的时候也没见他参加,给我送请帖还好意思!”
伯颜和脱脱是本家,论辈份脱脱还得管伯颜叫一声伯父,这样算起来张翠山和脱脱就成了兄弟,可是二人自从上次闹了分歧,政见不合之后就绝少来往,感情逐渐淡了下来。
“别这样,大家同朝为官,低头不见抬头见???”张翠山自从被撸下来之后也不上朝了,而商会的运营方面有了于洋带来的全套制度式管理,也不用他操多少心思,整个人闲了下来,空有一身本领和抱负却是无处施展,安蕾怕他闷出病来。
“哼,别人不清楚我还不知道脱脱壶里卖的是什么药么?这小子有心没胆,想推新政却又限于身份不便施辣手,想利用老子唱黑脸,自个儿当好人,谁也不是傻子,想拿老子当刀使,没门!”张翠山本来还想骂妥欢几句的,可是念及君臣有别,这才转嫁到脱脱身上,看来被撸下来之后,心里还是憋着一口气的。
“工部、刑部、户部的不良官员你已经剪除得差不多了,朝廷下一步打算向谁下手?”安蕾对政治也是颇为关注,闻言秀眉微蹙,心道该不会是向兵部动手吧?
张翠山仿佛看透了她的心事,冷声一笑道:“你猜的没错,脱脱和义父多年来势同水火,而皇帝也想着早日掌控兵权,他们下一个要对付的就是义父。”
“看着脱脱还挺老实,想不到也是一肚子的坏水,那就不跟他们掺和了。”安蕾恨恨地说了一句,素手随意地朝后拢了一下有些散开的发际。
张翠山不经意地抬头望去,正好看到这一幕,嘴巴顿时合不拢了,安蕾这个无心的动作撩动的还有他的心。
他的修为已达宗师之境,精力充沛,既然不像从前那么忙了,心思自然会用在别的地方,说实话,整天守着安蕾这么一个大美妇,想不动情也难,可是他情商严重不足,想着表达却是找不到合适的借口。
张翠山急在心头,看在安蕾眼里亦是上火,这个木头到会很时候才能开窍?
一阵咕咕的声音从安蕾的肚子里传来,安蕾放下手中的活计,嘴角一撇,眼中掠过一丝幽怨。
“正好我也有点饿了,东城新开的一家餐馆做的菜不错,要不咱们去看看。”木讷的张翠山总算开了一回窍,建议安蕾一起。
其实讨姑娘欢心办法多的是,可是张翠山自负身为朝廷大员,有些清高,对讲情话之类的根本不屑为之,况且他本身也没多少学问,他看重的是彼此之间的情义,殊不知几番相救,二人的情谊深重得都快成浆糊了。
后者当然乐意,回屋里披了件外套,二人并肩出了门。
东城距离纠察院约有两、三里的路程,当二人走到一处上坡的时候安蕾忽地眉头一皱,哎哟一声蹲了下去。
“怎么了?”看着安蕾面现痛苦之色,张翠山慌了神,赶紧也蹲了下去扶住安蕾。
“大概是新买的鞋子不合脚,路走得多了卡脚。”安蕾一双秀目狡黠地一闪,胡乱找了个借口。
“那咱们回去吧?我背你!”张翠山单手一捞就把安蕾负到背上,关切之下出手奇快,也不等安蕾反应过来就往回走,出手粗鲁,不解风情,安蕾在他的背上直犯嘀咕,这个直接的家伙,一点也不知道体贴人家,不过被心上人如此霸道的呵护着,心里还是美滋滋的。
安蕾双手轻揽张翠山的脖颈,而张翠山的双手则是托在安蕾的大腿上,这还是他二人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身体接触,安蕾身为女子自然要保持年轻女孩的那份矜持,而张翠山向来是以正人君子自著,这要在平时让他这么表示亲昵,他还真做不出来。
情愫在二人的心间悄然绽放,深陷其中的年轻男女都有些情乱意迷,只是这个时候说什么似乎都成了多余,只听见他们的心及扑嗵扑嗵大力地跳动着。
两、三里的路,一眨眼间就走完了,并不是张翠山的步子迈得有多快,实是二人极为眷恋这种暧昧的感觉,都希望这条路越长越好,最好是永远都走不完。
转过路口,眼看就要回到纠察院了,正在这个时候不知道从哪里聚过来一群人,约摸有百十口子,手里拿着砍刀骂骂咧咧地走了过来。
张翠山对朝廷虽然心寒,可是他名义上还是纠察院的枢密使,三军大元帅,当然不会任由歹人生乱,正待出言制止,却惊愕地发现这帮人竟是朝自己冲了过来。
“好狗不挡道,臭小子滚一边去,不过你背的小妞长得还不错,给兄弟们找点乐子!”那为首的匪徒人高马大,留着络腮胡,扛着大砍刀威风无比。
“这些人是什么来路,该不会是你的仇家吧?”安蕾伏在张翠山的背上却看得分明,这帮人的打扮五花八门,有蒙古人,也有汉人,甚至还有几个色目人,手执砍刀,聚众闹事,分明就是一帮刚从土匪窝里出来的强人。
“我也不知道。”张翠山一声苦笑,看来是又有麻烦上门了。
都快到纠察院门口了还能碰上强人,而且这里又是天子脚下,他分明觉得有些不对劲,自从他上任大半年以来的改造,大都上下不认识他的人可谓是极少,可是眼前这帮小混混是从哪冒出来的。
“把姑娘留下,赶紧滚蛋,要不然爷打断你的狗腿!”那匪首见张翠山迟迟不配合他的话,有些不高兴了,高高举起手中的砍刀作势要砍。
“走开,我可以饶你一命!”匪首出言侮辱安蕾,却是犯了他的逆鳞,张翠山冷声喝道,他在说话的时候灌注了真气,显然是触到他的忌讳了。
那匪首被这股杀气吓得连退数步,不过回头看了看百余号人的手下,心道他就算再英雄也斗不过咱们这么多人,给银子的那位也说过了,只要能将他引入包围圈剩下的事就不用管了,两千两白花花的银子就算到手。
当下拉长了声音着道:“哎呀???敬酒不吃吃罚酒,兄弟们,做了他!”
百十号土匪嗷嗷地举刀冲了上去,而那个匪首却是收起长刀后退,心道拼命这种事还是让小弟们做好了,我去找刑部的雇主去收银子,打打杀杀的多没技术含量,活该你们一辈子做土匪。(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