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雅儿笑道:“又不是让你现在喝。”
孙骆涯摇摇头,道:“以后也不喝。”
孙雅儿白了他一眼,然后将金帕丝帛包裹住的血灵芝小心翼翼地放入那只青花瓷瓶中。接着,她又将红布罩盖在了瓶口,找来绳子将红布牢牢固定在了瓶口。
之后,孙雅儿又将这瓶泡了赤阳血芝的药酒抱回了桌子底下。
孙骆涯站在一旁,见她拍了拍手,两手叉腰的娇憨模样,不免失声一笑。
孙雅儿抬手用手背拭去了额间的汗液,瞥了眼身旁的男子,出声问道:“怎么样,需不需要洗个澡?”
孙骆涯老实巴交地点点头,“你帮我。”
孙雅儿忍俊不禁地离开医庐。
过了会儿,就有婢女提着热水,来到医庐,将浴桶倒满热水。孙雅儿取了干净的衣裳,放在一旁,伸手探了探水温,觉着烫了点,就亲自取来瓢子往里面一勺半勺的加着清水,以此降温。感觉两桶水的温度都差不多后,孙雅儿就遣退了这些婢女。最后离开的婢女很懂礼数的顺手带上了门。
孙雅儿亲自替孙骆涯更衣,之后是帮他沐浴。
替自家公子褪去衣裳,丢在地上,竟能听见一声实物落地的闷响。
若是将衣物揉在一起压榨,估计都能淌出半斤血来。
孙雅儿微微讶异地看这自己的双手,她的青葱玉指上染着血迹。
不过她的视线很快就被自家少主那光溜溜的身子给吸引了。
第一个浴桶孙雅儿只帮孙骆涯洗了一刻钟的时间,大致是清洗他身上的血迹。很快,孙骆涯便赤果着身子跨过木桶,进入到第二个浴桶中。
这一次,孙雅儿帮他洗了将近两刻钟的时间。洗干净身子后,还替他换上了洁净的衣裳。虽然孙雅儿的那句“到我床上来听”孙骆涯听在了耳中,可最终还是没去她的床上。
洗完澡,吃过了饭,喝了点小酒,孙骆涯就回到自己的房中。
第二天,是腊月二十九。
角鹰山上迟到的最后几匹分坛的上贡队伍也终于是抵达坛口了。
不过与昨日的毒影分坛上贡队伍一般,在扬州地界遇袭的事件并没有再度发生,
然而,正是因为毒影分坛遇袭这件事,一夜未睡、盘膝坐在床榻上呼吸吐纳了一晚上的孙骆涯,一大早就听见肖汉在屋外敲打房门的声音。
孙骆涯中途睁开眼,但是没有半途而废,而是持续到将这套呼吸法门最后一半给走完。这才下了床榻,打开房门,与屋外急的一塌糊涂的肖汉撞了个满怀。
见到等久了没得到应声的肖汉,又要破门而入,孙骆涯挑了挑眉,不悦道:“何事?”
肖汉赶紧向后退却了一步,然后抱拳说道:“少主,出事了!”
孙骆涯皱着眉,道:“什么事?”
肖汉立即说道:“昨日咱们在扬州地界带回来的魔教弟子,有古怪。”
孙骆涯不解道:“尸体……有什么古怪的?”
肖汉急的伸手抹了把脸上的汗液,涨红着脸,道:“尸体没问题,只是他们出现的地方错了。”
听他这么一说,孙骆涯就更迷糊了,拧着眉毛说道:“怎么个说法,说清楚点。”
肖汉这人是越急说话越语无伦次的主儿,在听他几次说了越觉事情模糊后,孙骆涯就催促道:“先去找孙希平。”
肖汉没有迟疑,立即领着孙骆涯往孙府外走去。
过了半柱香的时间,两人急匆匆地来到了鹰山城内的府衙监牢内。
在赶路的途中,孙骆涯以我问你答的方式,从肖汉的嘴中终于是问出了个大概。
原来肖汉口中说的那些尸体出现的地方错了,这句话的意思是说,毒影分坛中人出现在渝州与扬州的交界处,这本该是不符合常理的。
今天肖汉之所以会火急火燎地去找自家少主,那是因为昨夜关入监牢中的三名劫匪男子,自尽死了。
这一下子就让事情变得更加扑朔迷离了。
要知道渝州在扬州的东南方,而鄂州却是在扬州的东北方向。毒影分坛是在鄂州地界的魔教分坛,而不是在渝州地界的魔教势力。既然是去角鹰山上贡,为什么毒影分坛会绕一个大圈,先离开鄂州地界,最终在扬州与渝州的交界处,受到袭击。
为何就不能在离开鄂州之后,直接赶往角鹰山?
再者,为什么那三名壮汉不是死士,却要做那死士闭嘴不言,以死封嘴的行径?
诸多不合常理的事件相互叠加在一起,就会让整件事变得格外的蹊跷。
孙骆涯从肖汉的口中大致得到了一些想要的情报,之后便与肖汉一同来到了地底监牢中。
孙希平、曲红莲、祝凌阳,三人早已在监牢中恭候多时了。除此之外,还有数名角鹰山弟子,一同挎刀而立。
孙骆涯来到他们三人的面前,只见地上躺倒着三具早已凉透了的尸体。死者是三名壮汉,其中,有人额头带血,有人嘴巴及衣襟全是血迹,还有的人是嘴巴及手腕上有血。
死状一目了然。有人是一头撞死的。有人是咬舌自尽的。还有的人是咬断自己手腕上的动脉,流血过多致死。至于最后一人是如何做到自己咬断自己动脉的高难度动作,在场之中,没人可以解释。
“怎么个情况?”孙骆涯望向孙希平,一头雾脑。
孙希平摇摇头,没说话。
这时候,曲红莲却是说道:“骆涯,事情是这样的。我今早一来到狱中,就发现这三人模样凄惨的死在了牢房里。”
对于曲红莲会来监牢里,孙骆涯并不陌生。因为牢中还关押着十几名寄主,曲红莲需要每天都来牢中,查看噬返内力蛊吸收的内力情况。
“不应该呀……怎么昨日就没注意到呢?”孙骆涯呢喃道。
他说的自然是昨天在掠杀劫匪的时候,没有去想为何毒影分坛会死在渝州与扬州的边界,而不是死在鄂州与扬州的边界,鄂州与渝州之间,可是相隔着一座扬州。
一旁的祝凌阳捻须说道:“说来惭愧,老夫昨日也没多想。只想着去追回马车与牛车,后来的事也没去过多深思。”
孙希平想了想,道:“昨日那位负箭赶来报信的弟子,现在如何了?”
孙骆涯看向了肖汉。
肖汉立即如实禀告,道:“回禀教主,早上小的去看望他时,城中医庐那边的人告诉我,他在昨夜三更时分,暴毙死了。”
听得此言,场间众人,各个脸色凝重。
世间竟有如此巧合、蹊跷之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