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怎么了?”夏妤还有些心不在焉,没听出夏林的担忧,自己坐在桌子上到了碗凉茶咕嘟咕嘟的喝着。
“你可知道,如今王爷和皇帝之间的关系?”
夏妤叼着茶盏,这才抬眼看夏林,瞧了一下,抿嘴笑了,含糊不清的说,“哥哥,你当真不知吗?”
“哎,我也只是道听途说,可如今,我好像知道了,这件事不简单。我是不是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
夏妤将茶盏放下,先给夏林也倒了一碗凉茶,安慰道,“哥哥你这是在害怕吗?不用害怕,先来喝口茶压压惊,然后你在跟我说你担心的事儿。”
夏林岂能还有时间喝茶,推开茶盏,说道,“妹妹,这件事不是儿戏,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什么?”
夏妤见夏林担忧的样子也不忍心再叫他心慌下去,就打算说出来。可这件事由她说合适吗?蒙烈有大把的时间和机会将这件事告诉夏林,他如果诚心拉拢夏林,就应该摊牌啊,不然夏林被蒙在鼓里,到时候被皇上或者夏海等人说了什么,岂不是白费她们的一大翻功夫了?
可她不说,夏林又如何吃的下定心丸呢?
可见,说是一定的。
只是在于,她如何说。
想想刚刚夏林也只是和于哲在一起,应该是于哲对夏林说了什么,她要知道于哲是如何说的才能继续告诉夏林其他的事情,“哥哥,刚刚于哲对你说了什么?”
“于将军只说,王爷会暗中相助,担心皇上不能完全相信我能打赢这次仗。”
夏妤轻轻点头,“哦……”
“哎,你哦什么,快告诉我,是不是有什么事儿?”
夏妤看着夏林,瞧他也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不过可能还不太相信罢了,只是差一个人去点破,或许她就应该捅破这层窗户纸。不然,作为夏林的妹妹,她还能做什么?夏林能够听命于蒙烈是因为官职,听命于皇帝是因为圣旨,听命于夏海是因为被骗和少许的亲情,而对她,全都出自信任。
“哥哥,你该知道我为什么将你带出来吧!”
夏林点点头,“爹不想我见你,怕你对我说最近的事。他做了那么多的坏事,哎……还想继续叫我一无所知。”
“那哥哥可有想过,要是没有王爷的相助,我岂能这么顺利的将哥哥带出来呢?”
夏林继续点头,“我知道。”
“哥哥,皇上和王爷之间的关系你应该听说了,就算因为距离京都远,你也该京都之内王爷这么多年和皇帝之间的一点事情吧?!尤其王爷战功赫赫,哥哥也该知道功高震主的意思吧!王爷一直叱咤南北,征战无数,他是战神。可皇上呢?”
夏林想了一下,继续点头,“我明白。”
“所以哥哥,很多话不能说出来,就要看你自己如何去想。这件事的其中,夏海就代表了皇帝,我代表了王爷……”
夏林一愣,大眼睛瞩目的瞧着她,许久才间他沉重的一点头,“我知道。”
“凡是不能明说,王爷一直没有找哥哥想必也是出于这一点考虑。可我是哥哥的妹妹,如今只有你我了,我不能看着哥哥再被利用,可我能力有限,我只能帮哥哥到这里……”
夏林自是知晓,不过暂时一切都还需要观望。毕竟,他也是皇帝的将军。蒙烈可以因为此事而与他抗衡成为敌人,而皇帝却不同,可以一旨召下,将他的脑袋砍落,连带着夏妤和整个夏府都都成为众矢之的。
左右权衡之下,夏林存着最后一点心思,没有实打实的说出自己的想法,而是连连应下了,便与夏妤和蒙烈一同往宫内赶。
这一次出行就比上一次的排场小了不少,途中也尽量走僻静的小路,躲过那些喜欢凑热闹的百姓,不多时的功夫就到了宫门前。
可轿子和马车不是直接进了宫内,而是去了东宫。
惯常,东宫是太子所住的地方。如今,没有立下太子,而一向受到皇帝器重的嫡长子大皇子就住在那里,所以天下人都说,嫡子,不管是否因为有这个能力将天下治理好,只要他是嫡子,天下就是他的。
往往听到这句话的蒙烈只是嗤鼻的摇摇头,不再言语。
当一纵轿子进了的东宫的大门,也就被东宫内的一片喜庆盖了过来。
夏妤从轿子的一角向外望去,隔着垂帘子问左侧跟随的管家,“不是说去宫里吗,怎么来了这里,为什么这么热闹?”
那管家左右瞧了一下,思量如何回答,毕竟这件事是蒙烈故意隐瞒,可现在都过来了,他还是如实的说,“回娘娘,咱们是受皇上圣旨而来,参加大皇子的喜宴。”
“大皇子喜宴?”
在夏妤的印象中,大皇子是一个无能又花心的情种,他对夏妤一直有心却又因为皇帝的缘由从不敢声张,不过暗中偷偷的送过几次东西写过几封情书给夏妤。再之后,夏妤鲜少出夏府,大皇子与她便很少见面,两人之间也毫无瓜葛,若不是皇帝指婚将她嫁给了蒙烈,到现在,夏妤应该是大皇子的母妃才对。
不过,她嫁给蒙烈,夏妤仍旧是大皇子蒙风羽的婶婶。
东宫不比宫内,是别开的一处府苑,虽然毗邻皇宫,修建的样式也与皇宫无异,地方却很小,装潢尚且算是典雅高贵,不过依照夏妤来看,还不如晋王府的三分之一。
如此小气的皇帝,对自己的亲儿子都如此,更别说是功高震主的蒙烈了。
轿子在距离正苑的门口不远处停下了,同时下了轿子的还有蒙烈和那边一同赶过来的夏府的葛氏。
夏妤一见,眯起双眼便冲那边笑了一下,当真是京都太小了,到哪都能见到他们。
一想到葛氏,夏妤就想寻个机会问一问葛氏骗了她的解药之后是否该给她一个解释。不过今日不管大皇子是因为什么缘由而设立的这个喜宴,相信大家都会将视线落在大皇子和夏婕的婚事上。一心想要将自己的女儿嫁给大皇子的葛氏,难道就不焦急么?如此,夏妤也就不急着去找葛氏了,她要等着葛氏来找她。
夏妤先对葛氏微微点头,算是见过了这个“母亲!”
因为很多王侯将相和女眷也纷纷而来,院子外面倒是热闹,鲜少有人注意到这对儿母女两人的“特殊招呼”,便各自往东宫的院子之内走。
夏妤跟在蒙烈身后,瞧着蒙烈那有条不紊的步伐,心下放宽了不少,只要蒙烈不再强行运功,上蹿下跳,蒙烈的双腿暂时也看不出有什么不妥。可担心万一啊,夏妤还是从系统里拿出了一直压缩后的药片,快走走上前去,瞧瞧的捅了一下蒙烈的手。
蒙烈微微侧目,看向夏妤手中的东西,没有应声,便也接了,毫无迟疑的借着扶着她的机会将药片攥在手里,抬手的功夫便吞进了肚子。药片是压缩之后的产物,里面有很多压制毒发的药物,苦涩异常,这样吞服下去怕是嘴里要苦上好一阵子,蒙烈哈斯也没受多大影响,那双眼依旧黑背分明,脸色无常。
于此同时,夏海就停在了在左手方的不远处,瞧见蒙烈走进来,先是愣了一下,跟着咧着他的一口大黄牙,悄悄的走上前来,作揖问好,“王爷!娘娘,下官有礼了。不知娘娘的伤势如何了?昨日之事,实在是下官思虑不周,所以……不过,下官已经在派人四处寻找刺客了,相信不出几日便会给娘娘和王爷一个交代。这件事惊动了皇上,皇上也担忧的很。”
蒙烈拉着夏妤的手将她护在了身后,侧身对夏海说,“既然如此,本王相信夏大人会给本王一个很好的交代,那刺客抓到之后,定要亲手送到府上。不然,本王还在担心王妃会因为此事睡不香甜。”
“啊,应该,应该!”夏海谄媚的笑了一下,咧着嘴上前就要与夏妤说话。
夏妤不想与夏海打交道,更不想因为他是她父亲的缘由将自己绊脚,同时也不想叫夏海缠住夏林。于是别开夏海的身子,匆匆走上前,亲昵的拉住了蒙烈,“王爷,贱妾还有些心慌,想叫哥哥陪贱妾去那边走走。怕是不能陪同王爷和爹爹说话了。”
夏海脸色一僵,抬眸看了一眼夏妤。
蒙烈微微迷了一下眼,将夏妤的小手好好的打量了一番,又伸出另一只手握住了她。
大手牵住小手,走路不怕滑啊!
夏妤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心底可将蒙烈骂了一通,“占我便宜?”,她可依旧说,“王爷,不如一会儿您再差人来寻我,可好?一会儿不见王爷,我就心慌,可现在人多,我担忧自己过度紧张失了体面。”
蒙烈也抿起小嘴瞅着她,狠狠的捏了一下夏妤的小手,不光如此,长长的手指顺势向上,捏了一下夏妤的脸颊,声音又轻又柔,“去吧,不要走远,有夏将军陪同本王倒是放心些,本王先到内堂见过众位大臣!”
夏妤舔舔的冲着他一乐,对那边的夏海微微俯身,提步就走。走之前还不忘将眼神变成了一柄弯刀,狠狠的剜了下蒙烈的脸,拉过夏林,匆匆而去。
夏妤与夏林在于哲的守护之下避开了来来往往的朝臣和女眷,从院子的另一处树藤之下拐进了僻静的亭子里,顿时将外面的吵嚷和那些恭维搁开了。
亭子里透过阴凉的风,吹在身上,凉意十足。
夏妤不等于哲开口,率先问他,“于哲,说吧,你和王爷到底瞒着我什么呢?”
于哲本就想寻个机会说给夏妤听,不想她主动问出了口,斟酌了一番,才说道,“回娘娘,因为王爷担忧娘娘不会过来,所以亲自陪同。并且来东宫赴宴是皇上的意思,不过皇上和皇后应该不会过来,之差人依照大皇子的意思邀请了朝臣。”
“少废话,王爷已经推了多少皇帝的赴宴邀请我还不知道吗?这次不过是大皇子的事情,蒙烈岂会给他面子?到底什么事儿,说吧……”
于哲又愣了一下,不想夏妤一下子就能将问题想的这般透彻,不过这件事是出于对夏妤的考虑,就算谣传的事情是空穴来风,也不无道理,周旋之中,于哲直接说道,“是因为大皇子曾经与娘娘之间的一些旧事。王爷担忧娘娘会,会……”
夏妤的脸色像一只冰刀,一下子劈在了于哲的脸上,厉声质问,“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