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不真实,我只在杨官的催促下木然的收拾东西,又被他牵着溜出了杨家。路上没遇到一个人,我们竟然无比顺利的逃了出来,这一切都有点不真实的过了头,这难道就是幸福的味道?我忽然想起一个问题,这真是我想要的生活吗?
连着急走了一天一夜,总算逃离了方村,来到了莞城。莞城是我朝最大的城市,虽然不是京师,但因其三面环水,水路运输发达,所以形成了这畸形的繁荣。而方村则是离莞城最近的村,所以也繁华无比。
杨官与我扮做普通游玩的小夫妻,路上倒也未引起别人注意。
第二天夜里,杨官谅杨家也追不上我们,于是找了家豪华的客栈,要了间房叫我好好休息。我直到现在还未从我们逃离的事实中清醒,我们就这样简单的“私奔”了?这幸福来的太简单,太不真实,仿佛是我指间的一滩水,随时会溜走。
杨官虽然不想太惹人注意,但看到我因劳累过度而苍白的脸色,便要了间最好的房。他怕再引人注意,便在房间里用了饭。饭后我们又洗了澡,杨官一反平日的少爷作风,烦事都亲力亲为,伺候的周到妥帖。
这样越是幸福,我越不安。
忙碌完了一切,杨官拉着我在客栈的茶桌旁坐下,还细心的为我颠了个软垫子。我静静的看着他,连眼睛都不舍得眨。他坐下后,刮了一下我的鼻子:“看什么呢?我脸上有花吗?”
我娇羞“啐”了他一口,拉着他轻声道:“杨,一切都来的太容易,我很不安。”
杨官扳过我的脸对着他自己的脸,正色道:“你难道怀疑我会变心吗?”
我摇头,道:“可是,二奶奶也是怀了身孕的。我们这样走了……她可怎么办……”
杨官神色不悦:“她不帮你说话,让娘亲留下你,你为何要可怜她……”
“可是,她毕竟是你的妻子,她肚子里的也是你的孩子……”
“有杨家的的光环照着,她和孩子会过的比谁都好。何况,她早已知道我们的事。”杨官忽略我惊讶的神情,走过来让我头靠着他的胸口,喃喃道:“我只要你,我只要阿碧和我们的孩子……”
“什么都别说,就这样静静的,让我感受我们的世界……”我正想开口,他捂住我的唇。我推开他的手,他俯身用唇覆住我的唇,舌头灵巧的滑了进来与我的舌头纠缠。他温暖的大手习惯的覆上我胸前的饱满,若有若无的挑拨,我被他撩弄的娇喘连连,忘了要说的话。
他满意的笑了,神色有丝得意。半抱着我到了床边就势压下。杨官总是能轻易挑起我身体里的,他缠绵的亲吻着我,手边解着我的纽扣。
我推却他,正色道:“小心孩子……”他有点无奈,央求道:“我小心些便是。”他又覆盖住我的樱唇,不让我有说话的机会。
身上的衣服被他一件件的脱下,凌乱的扔了一地。他由脸一路吻下,直到下腹,我一时忘了所以,只喘气享受着他的爱抚,直起了满身颤粒,胸前的蓓蕾也骄傲的挺立着。杨官更是喘着粗气,拨开我的双腿,温柔的滑进我的身体。他的一切都是那样温柔,小心翼翼仿佛我是易碎的琉璃……
半晌,杨官才从我的身上下来。我红着脸躺在他的颈窝,甜甜睡去……
刚刚睡着,门口有人敲门。杨官没好气的吼了一声,骂着叫来人滚开。门口的敲门声却没有停止,仿佛敲不开门誓不罢休。杨官悻悻的捡起地上的衣服,嘱咐我穿好等着他,莫要出声。
我乖巧的坐在床塌,刚听见杨官开门的声,便紧接着一阵凌乱的脚步声,似乎有很多人进来。我探头望去,犹如晴天霹雷。
“二奶奶也来了。”我对着领头的惠喜和后面一众村民笑一笑,反而平静了下来。
惠喜瞧着满床的狼狈,凄哀的眼神悲凉更甚。杨官怒火冲冲的站到我旁边,似乎想不通怎么会被抓到。
我心里冷笑,他们就是故意让我们出逃,好抓到我们的把柄。而方村的规矩是,私奔的人皆要浸猪笼的。奇的是,我丝毫不害怕,仿佛一切都预料到了。
“阿碧,老太太和二奶奶平日待你是最好了,怎知你却如此不知好歹。”惠喜没出声,她的陪嫁丫鬟静梅指着我的鼻尖,说的头头是道:“二奶奶险些动气掉了孩子,你知不知道?”
杨官眉头微蹙,似乎有些担心。我的冷笑几乎要横逸而出,心道:惠喜啊惠喜,明明是你的心里话,却为何又要静梅说出来呢?
惠喜美丽的眼睛里盛满了忧伤,与我此时的怒火比起来,显得无比幽雅高贵。她期待的看着杨官,道:“相公,跟我回家吧。婆婆还在家里等着你,我和孩子也等着你回去。”
杨官的嘴唇艰难的蠕动了两下,扶上我的肩膀:“你能容下阿碧吗?”
惠喜正欲说话,静梅忽然一个箭步上去,跪在杨官面前,诚挚而悲切道:“二爷,就算二奶奶再怎么大方成全了您,规矩也不允许呀。求你莫要再逼二奶奶,求您给她一条活路吧……”
呵,说的真真好笑至极。给她一条活路,那谁又给我和我的孩子一条活路?谁又给我和杨官一条活路呢?
静梅说完,村民里走出一个老者,乃是方村年纪最大的全叔。他今日带了这么多村民和杨家的下人来,我已不抱任何希望。于是不等他开口就跪了下去,神情比静梅适才还要诚挚,道:“全叔,是我拐骗二少爷跟我私逃,一切都是我的错,请您看在杨家每年都为村里捐那么多钱的份上,给杨家一个面子,处罚我自己吧。”此刻,什么荣华富贵,权利显赫我全都不想要,我都舍得抛开,一心里只想着杨官的安全。我想,我是真的真的爱上他了,
我这样,全叔反而不好说了,后面的一应村民也不知如何接口。毕竟,杨家每年贡献的银子,是他们一辈子也挣不到的。
杨官也不知心疼我还是心疼肚子里的孩子,气恼的拉我起来,声音沙哑:“你当我是什么人?要个女人为我开脱么?”他不管惠喜的哀求的眼神,抱着我对全叔道:“错不在她一人,要罚一起罚,要饶一起饶。”
我震惊的看着杨官,满面不可置信。再看惠喜,脸上的表情与我如出一辙。
全叔无奈的叹息一声,吩咐众人将我们绑起来。
天亮了,我又回到了方村,又回到了杨家。我和杨官被关在小小的柴房里,背对着背绑着。
一切都恍若梦境,短短的几天,我竟然经历了这么多。而杨老太太和惠喜自我们那日被抓回来后,再也没见过我们一次,想来是伤心到了极至。
一早,柴房的门就被开了,十来个丫头鱼贯而入。放下手里的衣物和吃食,又悄悄的退了出去。我和杨官被解开了束缚的绳子。两人相视一笑,换了衣,吃了食物,喝了酒,静静的坐着,等着命运的安排。我们手握着手,没有丝毫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