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有僧人见了进去通报,明咫禅师的大师兄明涯方丈早就迎接了出来,白发长髯蓝衣蓝裤,一双细长的眼睛透着淡淡的喜悦,看见明咫时握住双手迟迟说不出话来。王术早听明咫禅师说过,从小就是明涯照顾他,所以师兄弟感情特别深;这时一起出来的明远和尚劝道:“方丈,明咫师兄难得回来,有话还是回屋里说吧。”
明涯方丈连连说对,急忙把众人让进寺庙,王善陈葵上前见过师伯师叔,王术献上一串檀香木的佛珠和五十两纹银作为香火钱,另将金斧赠给寺庙。等住下,众人看庙里也就有五个明涯的徒弟,十来个杂工,倒也清净;明涯方丈让腾出庙后的几间留宿香客的小屋供王术三人居住,明咫禅师还是住在他原来的房里。
明远和尚也就四十多岁,一直没有收徒弟,一直负责寺内供给的事情,第二天就带着王善、陈葵和明涯方丈的徒弟天寿下山采购,穿过稀疏的村落来到市镇,镇上约有五七百户人家,有卖肉的,卖菜的,也有酒店面店。明远和尚直接带着三人到了一个店面,只见炉火闪烁,铛铛的声音响,却是三个打铁匠正在那里打铁,隔壁门上写着“父子客店”。已经有一个和尚正在询问:“兀那待诏,有好钢铁么?”
只见那和尚穿皂直裰背,青圆绦斜绾着双头,鞘内藏着戒刀,肩头横着禅杖,暴长短须戗戗地好渗濑人,胸脯上露一片黑毛。那铁匠住了手招呼:“智深师父,一晃好几年没见了,听说你到东京去了,怎么回来了。”
智深和尚奇道:“你还记得洒家?”
铁匠笑道:“小人当然记得,那年师父来打兵器,正好小店有些好铁,师父原要和关公一比,打一根重八十一斤的禅杖,后来还是依着小人,打了一条六十二斤的水磨禅杖与师父。只是当时不知道师父姓名,等听说师父闹了清凉寺,才知道是智深师父;前一阵子到五台山的人就讲你在东京打擂的事,小人听得都乏了。”
智深和尚哈哈大笑说:“洒家哪有那么威风,只是赶了巧。洒家今日来是想打一把戒刀,有什么好样式?都拿出来给洒家看看。”说完就准备掏钱,铁匠急忙拦道:“智深师父,我也知道寻常的家伙你看不上眼,太原那里有好铁,过两天运过来你看了要是满意再说价钱。今日小人赶趁些生活,不及相陪,师父稳便。”陈葵暗暗点头,此处民风淳朴,那和尚应该是个人物竟然先给钱,店家却不为利益而算计客户。
明远和尚看智深和尚走远,带着三人走进铁匠铺,开口就问:“待诏,可有打刀的好钢?”
铁匠抬头一看笑道:“原来是明远师父,你怎么不打农具要打刀呢?”
明远和尚笑指着王善说:“我这个师侄要使,你若有就帮我打上一对。”说完,要王善递上明咫画好的图纸。待诏那过去一看苦笑道:“明远师父,这东西有点难,小人一时半会琢磨不透,要不明日去太原进材料的时候请汤老板看看。”
“有劳店家。”明远和尚点点头同意,就带着天寿三人出了铁匠铺,到镇上各店把该买的食物衣褥都买了才往回走。四人扛着东西,说笑着就到杏花深处市梢尽头,眼看就要出镇子的时候,只见傍村一家小酒店挑出个草帚儿来,甚是简陋,但见:
傍村酒肆已多年,斜插桑麻古道边。
白板凳铺宾客坐,须篱笆用棘荆编。
破瓮榨成黄米酒,柴门挑出布青帘。
更有一般堪笑处,牛屎泥墙尽酒仙。(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