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栖摆摆手:“小人不过是个识些字的小本生意人, 先谈不上,只是希望能为镇子尽些绵薄之力, 毕竟这样下去,大家都活不下去啊。”
提到这点,门房也忧心忡忡:“是啊,幸好各家的存粮还够,能撑住几日,过一段时间, 怕是有枪也压不住这群人了。”
见他可以透露些情报,莫栖停下脚步问:“这种情况下军爷能稳住镇的秩序就非常好了。”
“是书记官和大帅副官做的,我们只是听令行事。”门房说。
书记官和副官, 现在镇是两个人在管理啊,这种危急的情况下有两个人做主, 帅府来也不安宁。
门房知道的不多,关于大帅的死和玉佩如今的下落没有任何头绪,莫栖问了几句便作罢,他们一同来到偏厅。
一个身着军装戴着眼镜的男人坐在书桌前, 见到莫栖后, 推了推眼镜。
到此人莫栖不由自主头疼起来, 这不正是廖儒学。
莫栖此时的容貌与现实中相差无几, 只是年岁大了些, 廖儒学自然也一眼就认出他。但这人面色没有丝毫改变, 双手交叉落于书桌上,摆出上位者的姿态说:“什么事?”
门房立刻说:“廖书记, 这位是镇书铺的莫老板,说是找到了些和陪葬品有关的古书,特意送来, 希望能有帮助。”
“是吗?书拿上来我,”廖儒学又扫了眼门房,“你下去吧。”
门房一走,室内便只剩下莫栖、廖儒学和小红袄了,廖儒学看着小红袄说:“你来献书便献书,怎么什么阿猫阿狗都带来?”
莫小红这次没有啃手指,她躲到莫栖身后,露出一只眼睛悄悄地看着廖儒学,似乎对这人有些忌惮。
“这是我女儿。”莫栖说。
“大人说正事,有孩子不方便,来人啊,这孩子给我带下去。”廖儒学高声说。
一个亲兵走进来,上前就要拽小红袄。莫小红死死扒住莫栖不放,不肯离开。
“还真是父女情深,”廖儒学笑笑,“孩子挺瘦的,穿得也破。现在镇食物是抢手货,有钱也未必买得到,你们俩饿吧?我让亲兵带孩子下去吃点东西,给你拿些食物,怎么样?”
听到可以吃东西,莫小红的手松了下,只是还在用充满敌意的视线盯着廖儒学。
“爹和这位长官有些正事要谈,你先跟着军爷吃东西去吧。”莫栖安抚小红袄。
莫小红这才慢慢点头,抱了莫栖的腿一下,小声说:“快点,来接我。”
莫栖对廖儒学说:“好好照顾我女儿。”
廖儒学也吩咐亲兵:“听到了吗?当贵客照料。”
“是!”
亲兵带莫小红离开后,廖儒学眯着眼说:“这孩子真让人讨厌,你什么时候认了个女儿?”
“系统发的。”莫栖说。
“也好,有她在算是有个掩护,我也有三个姨太,住离帅府不远的大院子,天天在后院闹呢。”廖儒学揉揉额角,“我连女朋友都没交过,就这么直接塞给我三个姨太,真是头疼。”
面对廖儒学,莫栖一直很警惕,不过听到他有三个姨太,莫栖还是忍不住暗笑了下。
廖儒学也注意到莫栖浅浅的笑容,不由伸手摸了下腰间的配/枪。
他捏了下拳头,让手远离武器,对莫栖说:“你还是别笑了,另外,你现在这个样子挺好的,年纪大一点,丑一点会更好。”
莫栖有些诧异地看向廖儒学:“你莫非是在克制自己的杀意?”
“一直在克制好吗?”廖儒学用右手按住自己不断弹动的左手,“要不是在控制自己,早在学校的时候我就忍不住去找你了,你以为我为什么一个多月不见你?”
莫栖:“……我以为你在现实活中,就不会受游戏技能影响。”
回到现实校园后,向琬思不对莫栖伸出援手,食堂大妈也不会给他多打一勺肉。因此,莫栖认为廖儒学在现实世界的状态应该是,还记得游戏中那个疯狂的自己,但会明确地分辨出那是异常状态,或许会有些不适,可总归是正常的。
没想到廖儒学竟一直受技能影响,这到底是为什么?本不该如此。
“谁知道呢,”廖儒学直视着莫栖,“见不到你就想你,见到你就想杀你,除了杀掉你,还有其他办法能解决这个困境吗?”
“理智,冷静,我也有气的时候,不还是要控制,成年人不要被这点困扰打倒。”莫栖为了自己的命安全鼓励廖儒学。
“罢了,先聊聊任务的事情吧,你这三天去哪儿了?是在镇子找到什么线索了吗?”廖儒学问。
莫栖满脸诧异:“你说什么?三天?”
“有什么问题吗?难道是时间不对?”廖儒学不解地看向莫栖。
莫栖认真地说:“我今天上午才进入游戏里,你怎么会说是三天。”
廖儒学表情凝起来:“我三天前的雨夜在自家院子被亲兵叫醒,前往大帅府,那时大帅刚离奇死亡。为了不让镇子的人恐慌,我和副官联手瞒下大帅的死。谁知这时外面传来无法离开古镇的消息,帅府的兵心乱了,有人把大帅死亡的消息泄露出去,消息这才传开。当时镇还闹了一阵,我用了不少手段才让帅府和镇的百姓平静下来。”
莫栖沉思片刻后问:“那我究竟是比你晚三天进入游戏,还是失去了这三天的记忆?”
“我倾向于后者,因为你是任务发起者,你是连接这个古镇和游戏世界的纽带,你如果不进入游戏,游戏要如何开始?你只有可能比我们先进入游戏,不可能比我们后进入游戏。所以要么是有玩家修改了你的记忆,要么是你发现游戏中的一些关键线索,却又缺少破局的条件,所以被清洗了记忆。”廖儒学说。
莫栖没有回答,他还记得刚进入游戏时,他的游戏app还在手机上,他是用100积分开启的智能模式。若是玩家清洗记忆,绝无可能连手机模式一并还原到最初。可若是游戏清洗的记忆,为什么要做得如此彻底,一要他还原到刚进游戏时的状态呢?他到底发现了多么要的事情?
他想起当他意识到自己在游戏中时,正身处商业区被雨淋。商业区距离书铺徒步走需要半个小时。这场雨是从夜晚子时一直下到午时,他一伞也没带,却淋着雨出现在距离书铺脚程半个小时的商业区中。
廖儒学颇有兴致地笑笑:“你不是会被玩家修改记忆的人,我觉得是游戏清洗的。这次的任务真有趣,我还以为只是简单的找线索破解诅咒的游戏,没想到发现线索还会失忆。莫栖,为什么有你的游戏就这么有趣?”
因为他是ssr级,任务等级难度和发起者本人的级相同。
“我现在也记不得什么,先别说我了,你这边发现了什么线索吗?有其他玩家的踪影吗?知道项卓在哪儿吗?”莫栖问。
“项卓在哪儿我不清楚,只知道目前为止游戏中一个玩家都没死,他应该暂时安全。至于其他玩家嘛……”廖儒学笑笑,“我怀疑我的姨太是个男玩家。”
廖儒学是个谨慎的人,他在进入游戏后,第一时间就要确认自己身边是否有玩家,免得腹背受敌。
他先是将自己身边的亲兵和仆人考察了个遍,确定没有玩家的存在,接着便以亲近为借口试探自己的三个姨太。
大帅死的那晚,他便是从姨太床上醒来的。到身边睡着个男人,姨太当时就快尖叫了,不过“她”快恢复冷静,飞快下床翻出廖儒学的衣服给他披上,赶他去大帅府一探究竟。
廖儒学那时就怀疑这人是玩家,暗中吩咐亲兵看住府的三位姨太太,不让她们出府,敢逃出去一律枪/毙。
从大帅府回家后,廖儒学先后要与大姨太和三姨太亲近,这人不仅没有反抗,反倒热情得廖儒学吓跑。唯有姨太,听到廖儒学还要睡“她”房里,吓得花容失色,口称自己不方便,使劲将廖儒学往别人房里推。
廖儒学又随口试探,透出点大帅府的事情,姨太便一脸不情愿地凑过来偷听,被廖儒学直接敲晕,喂了药捆好丢进柴房里。
“我吩咐下面的人,每隔两小时喂一次药,她的能力估计和抗药性没什么关系,一直晕着呢。这场游戏,‘她’大概永远也醒不来了。”廖儒学笑道。
“你怎么知道‘她’是男性玩家?”莫栖问。
“说话方式,走路姿态,刚醒来第一件事就是看自己身上的零件,这些动作全在告诉我他的性别。”廖儒学说。
“就发现这一个玩家吗?大帅府没有其他玩家?”莫栖问。
“这件事就要结合大帅之死说了,”廖儒学说,“莫栖,我们可不是队友,告诉你这些情报,我有什么好处吗?”
莫栖:“你不好奇我为什么会失去三天的记忆吗?我虽然不记得,但有调查的方向。如果我真的是被游戏强行清洗记忆,那我查到的东西一和这次的真相极为接近。”
“你这是在拿自己都没有的东西来套我的情报了,”廖儒学说,“不过好吧,我会告诉你大帅府的事情,而你以后要是有什么发现,也不许隐瞒我,半点都不可以。”
“成交。”莫栖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