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遇害者，少女A
“啊啊啊啊……那只混蛋吸血鬼，真是麻烦！”
在芙拉喊出续杯的要求之后，无名氏一边抱怨，一边向客厅与厨房之间的区域走去。习惯于一个人自由生活的他，要忍耐无法独居的打扰，以及芙拉的种种闹腾，就已经觉得很辛苦了，没想到居然还要承担这种端茶送水的仆役杂活。但当他走到摆放甜品与饮料的多层橱柜前时，却突然被那些明显是由芙拉自制的饮料吓了一跳。
——饮料？
不知名的水果被整个挖空，底部浅浅铺着一层浑浊的暗红汁液。
七八个造型古旧的小罐里，盛满粘稠的绯红浓汤。
整齐地堆成三角形的玻璃酒樽中，旋转着鲜艳到极点的赤色，令人联想到锥形瓶里的化学试剂……
“这样的东西，有正常人敢拿来放进嘴里吗？”少年呆毛颤抖，充满敬畏地思考着吸血鬼的审美与口味，“换成是我的话，实在是不想尝试柜中的任何一件陈列物啊……”瞻仰了半分钟后，他决定每种都拿一瓶回去，让芙拉自己去做活体实验。
…………
……
“谢谢。”芙拉接过一杯饮料，满意地啜饮起来。
“呃，我就不用了。”小光警惕地看着那些诡异的液体，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缩了一下，摆手示意无名氏赶快把托盘拿开。
在德古拉忙着喝奇怪东西的时候，小光对战局现状的分析也接近了尾声。在被真十字架碎片指引到核心地带的仓库之前，她在51区的资料档案库里翻找了很久，将某些有用的资料与无名氏那次月球之旅的成果结合，对第三帝国在二战期间的战略转变获取了更为确切的把握。
根据小光的分析，百年前希特勒收集圣枪、圣杯与真十字架的目的，或许就是想要对抗潜藏在文明史暗面中的未知力量，为自己追求永生的实验增添一份源于魔法的保障。但显然希特勒并不了解那位神子本人在那些超越宇宙规律之物面前的遭遇，否则她或许会选择更有把握的圣物来完成守护自身的重任。
这样看来，即使从希特勒与第三、第四帝国的历史着手，也不会取得比汉光武帝曾经掌握的赤伏符记载中更多的信息。但目前的重点不在于那种无名的黑暗究竟正体为何，而是希特勒本人究竟走到了哪一步，以及她对于永生的探寻究竟触及了何种层次的领域。这与2056年的两个世界的战争密切相关，如果无名氏与王权感染者这一方能够了解其中的种种内幕，或许就可以在这场白刃战与心理战并存的争斗中抢得先机。
“所以说，结论是？”芙拉举起右手，大声发问，“我们应该继续研究真十字架的碎片，还是去那个仓库里再看看那架飞碟？或者我们应该问NASA借艘宇宙飞船，去月亮上看看？我个人非常喜欢‘月下古堡’这个意境，对月光特别有好感，但还从来没试过亲自登月的旅行呢……”
“登月是可行的选项之一。但在确保万无一失之前，我们还不能随意离开地球，以防被那些有所图谋的君王乘机侵略。”小光答道，“虽然自称感染者，但作为实质上的王权携带者的一员，我在‘非想非非想空间’的情报渠道还是足够广泛的。这样吧，我准备回去一趟，你们就先在这里等一小段时间？如果有什么进展，我会随时通知你们。记得保持联系方式畅通哦。”
“说得很对，我没意见。”无名氏点了点呆毛，对小光的判断表示赞同，“不愧是情报机构特工头目，真是可靠，想问题的思路比那种乱来的瞎蒙型选手周密许多。”
“唔啾！”即使近在咫尺，智商遭到了无情贬低的芙拉也仍然忍不住打了个喷嚏。但她对这种来自古老东方的神秘力量毫无了解，一脸茫然，随后开始认真地思考起了天气与温度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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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刻，“非想非非想空间”某处。虽说现实世界已至黄昏，但这处位于幻想与现实间的地域却是清晨。此地的场景似乎是一所早已废弃的学校，教学楼的遗迹歪斜地环绕着草坪，破碎的玻璃幕墙上反射着被切成许多片的太阳。
某位身穿古巴比伦风格宽松白袍的少女匆匆奔行，穿梭于建筑之间。经过了几栋残破的水泥造物之后，她突然停下脚步，在图书馆残址的阴影边驻足不前，琥珀色的目光中闪烁着警戒的色彩。
“哦？第六感很灵敏嘛。”
阴影中走出了另一位少女，对来者的警戒表达了赞许。她的拖地礼服是古地球西欧皇室风格，织线的层次体现着某种奢侈浮夸的审美观。但她手中却握着一柄简陋沉重的石质十字架，粗糙的灰色石板上镶嵌着黑铁浇铸的受难圣人像。
“吉尔伽美什？”欧洲少女的眼神透出审判者的高高在上，对站在自己面前的中东少女傲然发问。
“没错。”中东少女简短地回应了欧洲少女的问题。随后她将手中握持的狮鬃长鞭举起，白袍下摆边缘系着的暗蓝晶石无风自动，发出了水流般微弱的一串响声。
——乌鲁克之王，吉尔伽美什。根据古巴比伦的传说，这位君王三分之二是神，三分之一是人，拥有天上诸神所赐的众多美好品质。在以她为名的那部英雄史诗中，记载着某些超出人类能力界限的事迹。在已知的历史中，她是第一位追寻永生的君王。远在公元纪年开始之前，友人恩奇都的离世让她领会了死亡的恐怖。于是她开始追寻不老不死之法，随即迎来了人类史上的第一次失败，揭开了历代君王前赴后继的残酷序幕。
“那么，我也报上我的王号。”持十字架的少女微微弯腰，行了一礼。“我是腓力四世，教皇的囚禁者、圣殿骑士团的毁灭者。我受始皇帝嬴政与可汗铁木真之托，前来对你提出询问：为何不愿加入我们的行列？身为倒在永生之路上的第一位不幸之君，你应该早已明白自己应处的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