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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八章】苍狼白鹿之影
沙海与盐海中央的“阿房宫”正殿之外,“天之末子”悄无声息地跳上了房顶,确认无人发现自己以后,才长长吐出一口气,感到胃部的紧张痉挛略有缓解。
刚才她以为“阿房宫”内不会再有别人,所以对正殿的探查也贸然了一些。但当她向正殿窥视了第一眼之后,她就立刻明白,想要趁秦皇离宫的机会,对“阿房宫”做些什么的人,并不只有她自己一个而已……
先前袁世凯所见之物,是大量奇特的金属管道,正在缓缓没入墙壁,与“阿房宫”的建筑本身融为一体。那不是任何君王“王权”的产物,从外形上看也显然不属于2056年的任何科技产物,有一种超脱“时代”的怪异质感。
这让她想起了无名氏曾对她转述的,永生“暗流”与遥远未来人类之间的难明关系。于是,虽然十分惊讶,但这位优秀的皇帝还是忍住了惊呼出声的欲望,小心翼翼地将自己隐藏了起来。
“那些人……是蒙古人!”
曾为大总统的少女皇帝一边回想刚才看到的情形,一边思考着有没有办法继续观察“阿房宫”正殿中的动向。在那仅有一瞬的观察中,她分明见到几位王权携带者,正在操作那些金属管道表面裸露的一些精密仪器……而那些王权携带者的衣饰与着装,恰好正是这位袁大总统所不可能不熟知的民族风格。
袁世凯身处一个以“汉蒙满回藏”五族作为国旗五色的时代,自然不会认不出那种装束。此时她与凯撒、与奥古斯都一样,无法理解为何这些明明属于“阿房宫”一方联盟的,来自黄金家族的可汗们,要与“阿房宫”为敌。但她毕竟有一点优势……那就是至少并没有什么人想要刺杀她。
所以,当袁世凯终于找到一处能从屋顶望进正殿内部的结构间隙时,那几位正在操作仪器的蒙古可汗也并没有发现她。而在这之后,袁世凯从那些一边专心工作、一边互相谈论的王权携带者口中,逐渐听到了许多有价值的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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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方面,魔都之外的某国国境。
仙人“长春子”站立在大地之上,而少女可汗拖雷向她行礼。
如今情形明朗,原来所有黄金家族的成员,凡是成为“王权携带者”之人,都已加入了在2056年魔都战争背后波涛涌动的神秘“暗流”。
“暗流”——尤利乌斯·凯撒所憎恨之物,也是黑无忧王与白无忧王所否定之物,是八千年文明史背后的无尽暗影,于公元2056年的今时今日,所延伸出的触角末端。
这颗蓝色行星表面,曾有三场决定“现实”与“非现实”走向的绝大战争:“封神之战”、“俱卢之战”,与“诸神黄昏之战”。彼时战争的代理人如今都已逝去,但发生在2056年魔都的“八十天之战”,其代理人的性质,又与前三场战争的代理人完全不同。
女娲、黑天、奥丁。前二者是神,后者是神灵之王。他们的战争决定了历史,决定了文明的走向。但这一次的战争将要决定的事物,是超越历史的超历史、超越文明的超文明……第四次的大战正是最终的大战,而这场参与者为八千年人类文明史上诸王的最终之战,它的“战争代理人”,也已超越了制约着人类与众神的“死”之界限。
——在现世,代理人是英国女王伊丽莎白二世。她踏上了通往“永生”的阶梯,虽然还不够远,但也已比包括地狱旅者李世民在内的任何人更加长远。
——而在“非想非非想空间”,代理人则是古往今来、上下四方,唯一一位真正永生之人。这位仙人自九百零八年前的宋代存活至今,所凭借的仅是自身之躯。与那些随信仰稀薄而消散的古神相比,她所承载的这种不受外力影响、直达宇宙尽头的生命形态,方可称为【永恒】。
这里对仙人“长春子”所用的称谓,不是“他”,而是“她”。但这并不代表历史上的长春子丘处机是一位女冠。事实上长春真人确实是由乾道羽士修行成仙,是一位如假包换的男性仙人。
然而,包括拖雷在内,所有那些在2056年与“成吉思汗”共同行动、从而接受了“暗流”理念的蒙古可汗们,全部都在见到那位“成吉思汗”的瞬间,就纷纷从心底确认了一个事实——那就是这位自称“长春子丘处机”的少女,仍是她们所尊奉的成吉思汗,是可汗中的可汗、金帐之内的众汗之汗。
并且正因如此,蒙古的可汗们在2056年的所有行动,在她们自己看来,全都不是出于“丘处机”的建议,而是出于“成吉思汗”所言说的崇高话语。这一点即使是在那位“长春真人”反复强调自己是“长春真人”之后,也从未有过丝毫改变。
“伟大的可汗啊,苍狼与白鹿之影。高居众可汗之上、驰骋于苍天之下的成吉思汗啊,我有一事不明。”
如同往常一样,少女拖雷将眼前那位自称“丘处机”的人当作成吉思汗,以恭敬的态度与她开始交谈。
“我,非成吉思汗。那位名为‘铁木真’的少女,早在八百三十七年前,就已不存于世了。”以成吉思汗外形现身的少女摇了摇头,“不过。你,可以继续谈论你的问题。”
“长生天派来拯救草原之人的英雄、永远率领黄金家族征服一切的可汗啊。”拖雷问,“我想知道的是,为何您一定要独自前去杀死罗马的‘奥古斯都’。当然,这并非质疑您的力量与‘王权’。只是我为安全起见,而要求与您同去,但您却予以拒绝……这其中,莫非是有什么吾等不适宜知晓的深层缘故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