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四章】最漫长的飞行
“那是什么？”
通过军队“王权”联结观察着战场的尤利乌斯·凯撒，是最先发现那道蓝光的人。但这句话只是凯撒的自言自语，并非向任何人提出的问题。
但那位头戴军帽、身穿泳衣的来访者似乎认为，对任何迷惑有问必答，也属于皇帝的义务之一。
“朕……朕当然知道了。”她开口时还有些不太确定，但在开口以后就对自己充满自信，“因为朕是优秀的皇帝，所以朕知道那是什么……嗯。唔。”
停顿几秒以后，少女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色。
“那是……那是一种因为光的折射和全反射，形成的自然现象，是地球上物体反射的光经大气折射而成的虚像！对……不会有错的！因为朕是优秀的皇帝，所以朕的预感是很准确的。啊，大自然的奇妙之处，可真是令人赞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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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道浅蓝的光芒并非来自天空，而是自地底向上涌起。而它所指的方向也并不是“万神殿”一方的君王，而是驾驶着“单人版D·F·O”的月球皇帝，曾任德国元首的阿道夫·希特勒。
这光芒的怪异之处在于，无人能够说清它究竟从何而来——即使是那团无形无质的武学“气劲”，在康熙最终解除伪装之后，凡是能够辨认“王权”的人，都立刻能够明白，它来自那柄燧发枪的枪口，或者更准确的说法是：来自康熙皇帝体内的奇经八脉。
然而此刻突兀显现的这道蓝光，没人能够分辨它来自哪里，就好像根本没有哪位王权携带者令它产生一样。但它又绝对是一种“王权”显现……这一点也同样真实，为在场众人所感知。
似乎并不由任何君王所发的“王权”，飞向了元首与“单人版D·F·O”的方向，途中洞穿了一名狙击手——而后者瞄准了“单人版D·F·O”，已经几乎扣下扳机。
从这一点来看，这道蓝光也许是站在无名氏那一方？但它穿透那名狙击手以后，速度又丝毫不减，依然向着元首精准地飞去。
从那名狙击手的下场来看，这道蓝光也绝不是什么装饰性的光束，而是足以杀人的一种武器……这样一来，这道蓝光又好像是站在“万神殿”那一方了。
下一瞬间，事情又产生了变化。
半途中蓝光撞向一枚来自“单人版D·F·O”的枪弹，二者各自偏转了一定角度。浅蓝色光就此飞向遥远天空，消失不见。而那枚元首身旁机械所发的枪弹……似乎它原本就会攻击到那名狙击手。然而此刻狙击手已死，也不会因为这枚枪弹偏转了角度，而对元首本人产生额外的威胁了。
“戛——”
偏转角度之后的枪弹，撞上了即将命中无名氏的无形“气劲”，仅仅让少年的腰间出现了一道留着硝烟味的伤口，就与那道“气劲”一起刺入了地面。
“！”
无名氏没想到自己会以这种曲折的方式死里逃生，但临死前极速运转的大脑此刻也还没有停下。因此他没有就此松一口气，或者转而试图找出暗杀自己的康熙皇帝——在电光石火之际，他立刻理解了那道蓝光出现于此的含义。
……是要杀死那名瞄准了元首的狙击手吗？显然这并不是它的最终目的。
是要打偏“单人版D·F·O”的枪弹吗？这仍然只是一个中间环节。
是要借那枪弹侧撞“气劲”，拯救无名氏的生命吗？不……虽然很接近了，但也还不能称之为“最终”目的。
——浅蓝色光芒的最终目的，必然是与在场所有人相关联。所以在无名氏被拯救之后，就应该……由他来拯救芙拉！
在这里我们无法用【无名氏想明白这一点以后】，来作时间的形容，因为这其中并不存在任何“以后”。在他的大脑理解那道蓝光想要引发怎样的连环反应以前，他的身体就已经行动起来了。
“吼——”
赤色的母狮愤怒地露出凶恶之相，将浮空的有翼之蛇拍落尘埃。在“现实”中人们经常见到猫捕猎蛇，而在“非现实”中，位于猫科动物顶点的女神，也同样能够做到此事。
“刚才……你究竟想对芙拉做什么？”无名氏喃喃自语，“别逃啊。不会就这样轻易放过你的……我生气了！库库尔坎！！！”
仿佛感应到无名氏的怒火一般，在埃及众神中至为愤怒、掌握暴烈非凡之力的母狮，再度增加了爪下按压的力度。
“嘶……”
羽蛇的灰暗双翼已被折断了其中一边的翅骨，它扭曲着挣扎蛇身，但赛赫美的“王权”来源近在咫尺，而它的“王权”来源却远在天边——也就是说，无论从什么角度来看，它都没可能脱离母狮之神的掌握。
…………
……
那道浅蓝色光芒出现之后，战场在瞬息间千变万化，从一方的压倒性胜利，突然转变成了另一方取得主动的奇妙局势。原本压抑到令人窒息的“平衡”也被打破，整片战场重新变得混乱无序起来。
康熙皇帝一击不中，也没有继续暗杀或者现身，而是就此不再暴露真气流动，仿佛已经重新归于隐匿一般。
然而，仅仅是这样一道平凡无奇的光芒——并不依靠可怖的巨大威力，也不依靠铺天盖地的数量。它甚至不是由一位君王亲自使用的“王权”……因为拥有这“王权”的君王，确实并未身处这片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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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是那个叫拿什么的人！”
万神殿内，有人道出真相。
“因为朕是优秀的皇帝，所以朕记得那个人的‘王权’显现形式……绝对不是因为与她同样受身高困扰，所以才记得住那个人……没有错了！那是她的炮台！那道光芒……是从炮台里发射出来的！”
“拿……Na……Napoléon？”凯撒想了一想，猜到了来访者是在说谁，“你指拿破仑·波拿巴？可那位法兰西的战争天才，又怎么会出现在这种地方？”
“唔……唔。”
既然来访者相信，对任何迷惑有问必答，也属于皇帝的义务之一。那么凯撒的这个问题，自然也就是她非答不可的问题了。
虽然有时她为了维护身为皇帝的尊严，也会勉强作出“一切尽在圣君掌握”的姿态，给出一些不着边际的答案。但这一次不同。因为她刚才说“朕记得那个人的‘王权’显现形式”……此言非虚。
再加上，灵光一闪。
于是，她得出了真正的答案。
“朕是优秀的皇帝。”她说，“所以朕知道‘拉普拉斯妖’的事。那是非现实的妖精，计算着宇宙中每个原子确切的位置和动量，使用牛顿定律来展现宇宙事件的整个过程。”
“不是拿破仑自己来埋设这个炮台的，而是炮台就在那里……从一开始，不，从很久以前，就已经在那里了。”
“一天？一周？一个月？我不知道……就假设那是一个月以前吧。”
“杀死瞄准希特勒的狙击手、打偏‘单人版D·F·O’枪弹、撞击康熙的气劲、解救‘容器’少年、由母狮赛赫美来抓住羽蛇神库库尔坎、最终打破了万神殿精心布置的战场平衡……只是一发炮弹，就已完成了所有这些目的。”
“而这一发炮弹的轨迹……”凯撒若有所思。
“而这一发炮弹的轨迹。”来访者如此答道，“是一个月以前的拿破仑·波拿巴，所计算出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