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三章】毒牙与子弹
“不用了。”来访者摇了摇头，军帽上的巨大白缨晃来晃去，“如果他们真能活着来到万神殿……朕再考虑与他们见面吧。”
“不把‘容器’少年列为需要交流的对象了么？”凯撒微笑，“如果你想，我也可以阻止库库尔坎的行动。当然，它表面上并没有瞒着我做这件事……”
“唔，你们诸神之间的事，朕不是很感兴趣。”来访者说，“但你提到‘容器少年’……不好说呀。他究竟有没有朕必须去亲眼观察的价值呢？这要看他对‘王权’的理解能达到怎样的程度吧……不过，肯定不可能达到朕的程度就是了。”
谈及这一话题时，身穿泳衣的少女微微扬起了下巴，脸上难以抑制地流露出了自满的神情。
“因为朕是真正的皇帝，而‘容器’少年不是。”她说，“所以他绝对不可能像朕一样，能够理解‘王权’的全部侧面。”
“……她是真的很喜欢‘皇帝’这个身份啊。”凯撒想。
神王“尤利乌斯”之所以在万神殿的密室中与一位非神的君王会面，从这两人的谈话来看，似乎是与无名氏一行人的动向有关。而从她们将主要的注意力放在了“容器”少年这一点来看，小光对自身“王权”与行踪的隐藏，确实是至今为止都毫无破绽。
“‘暗流’之源，自‘阿房宫’而来。”——这是永乐大帝朱棣向尤利乌斯·凯撒发出的密信之上，所写的唯一语句。尤利乌斯阅后即焚，但她知道朱棣一定还有后续动作，而这封信的意义只是一个信号，足以向她预告一些东西，也展示了另外一些东西，令她不得不加以关注。
“我曾公开要求这场战争不受外力干扰，否则就将与那外力为敌。”她想，“尤利乌斯·凯撒的承诺，永远都是有效的。”
此时除凯撒本人与那位来访者以外，尚无第三人知道，为何凯撒要找那位来访者商议有关“暗流”的事。而从她们的谈话中可以看出，她们似乎准备要让无名氏知道其中原因。
——当然，那也是在无名氏能活着踏上万神殿阶梯的前提之下。
“那条蛇，朕不信任。”来访者突然轻蔑地评论道，“蛇是不受驯服的动物，它终有一日会转头扑向它的主人。”
“它曾向我效忠。”凯撒不置可否地说，“但当时我也仍然对它说，可以继续将我当作朋友。”
“它不会把你当成朋友的，尤利乌斯。”来访者鼓起脸颊，“因为朕是优秀的皇帝，有识人之明……照朕看来，它马上就要背叛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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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秒后，羽蛇神库库尔坎背叛了尤利乌斯·凯撒。
无名氏抬头，望天。
天空中的芙拉发现无名氏正在看她，于是笑着向他招了招手，表示一切安好，不必担忧。
而在吸血鬼少女的脖颈后方，有翼的古蛇已张开下颌，露出流淌冰冷毒液的尖牙，与不存在眼睑的深黄蛇目一起，构成了一幅胜利者的笑容。
远古的蛇神之所以能调动如此数量的“万神殿”军队，确实是得到了来自神王尤利乌斯的默许。另一方面，虽然凯撒与那位先到的来访者，都对无名氏一行人将要进行的后一次来访颇感兴趣，但她们同时也认为在半途就死掉的信使不是好信使，而一个不好的信使，也就失去了值得一见的价值。
所以无名氏的死活，凯撒并不真正在意。或者不如说身为敌人，能杀则杀才是位于战场第一顺位的礼仪。
但尤利乌斯·凯撒并不希望芙拉有事，她希望芙拉成为万神中的一员——她相信库库尔坎也明白她的意思。然而现在看来，库库尔坎要做的事，绝不可能是想“保护”芙拉。所以剩余的可能性就只有一个了——那就是库库尔坎背弃了万神殿，也背弃了万神殿的尤利乌斯。
——远古蛇神并不是因为万神殿希望“吸血鬼的夏娃”加入万神，才为尤利乌斯去做这件事。它是为了想要获取“原初之人”的那段肋骨，才独自一人去做这件事的。
…………
……
羽蛇神库库尔坎，真的是想要以一人之力，对抗整座“万神殿”的怒火吗？在她背后是否还存在什么更高层次的力量呢？这也许会是神王“尤利乌斯”考虑的问题，但现在无名氏已经来不及考虑这一点了。因为在他脑内激发的“临死前的走马灯”，也已经即将走到尽头。
“恐怕我是无法分心应对这一道‘气劲’了……”在最后的时刻，无名氏这样想道，“上一场我遭遇的暗杀，是我的胜利。而这一场……则是康熙皇帝的胜利。没有办法，战争或许就是如此的吧……但是，芙拉那边！那条蛇究竟要对芙拉做什么？！不行，我……”
无形无色的致命之物向无名氏飞来，无法回避也无处回避。少年的意识逐渐脱出“走马灯”之外，迎接即将到来的死亡……
正在这时，战场某处。
亮起了一道，浅蓝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