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章】实用弑神指南
“神为什么不死”，这个问题，当然是只有对“不死”抱有疑惑的小部分人，也就是无名氏这样知晓文明史背后最大奥秘的人，才会问出的一种问题。
但“神明不死”这样一件事实，却可以说是所有那些能够接触到超自然力量的人们，比如“非想非非想空间”的王权携带者，一直以来所观测到的固定现象。
例如远古的蛇神女娲，在华夏文明的商周时期，一度被尊为“造人”的神明。虽然2056年的华夏文明早已转而相信进化论，不再相信女娲造人，但在三千多年以前，蛇神女娲的权能，可以说是远超现代想象的。
六百年前，虽然神州大陆上的国民仍然知道“女娲”这样一个名字，但那片以“明”为名的国土上，已不再有她的神官，也不再有她的信徒了。然而如今我们可以得知，其实那一时期的女娲，已改换了“库库尔坎”之名，远赴太平洋另一端的美洲，获得了阿兹特克文明与玛雅文明的重新认知。
羽蛇神库库尔坎在美洲司掌的“神权”，是“赐予生命”。这与她上一个身份非常相似，或许这说明了“神权”背后的某些运转规律。但无论是无名氏、小光，还是在一旁假装没在关注的元首，都并非神灵，所以在这一点上，即使是好奇心很重的无名氏，也没有办法继续追究下去。
“但是。”少年特工转向下一个问题，“我曾听说一种说法：‘神明的存在与生死，所依靠的基础是在于它的信众’。这虽然不是我们【有关部门】的研究结果……但也算是二十世纪末期以来，最受欢迎的一种……呃，奇幻设定吧？即使是在【有关部门】里，也有很多人相信这个设定……”
“是个很有趣的设定，而且不无道理。因为正如‘名字’蕴含魔力一样，组成虚构小说的‘文字’也同样蕴含魔力。”小光说，“可惜这是错误的……至少并不全对。”
时至今日，2056年的地球上，无论是女娲还是库库尔坎，都已没有信徒存在。她的最后一位大祭司，曾为建文皇帝的朱允炆，也已脱离了羽蛇神的祭司身份，成为了魔都狂猎之王，“朱三太子”。但……为何羽蛇神库库尔坎，依然能够存活下来呢？
根据小光曾经为无名氏展示过的“赤伏符”的记载，神明不应永生。因为“赤伏符”中的最后一段，以这样的语句描述那种来自宇宙深处、撕裂一切希望的暗影：
“最终，人们期待神的救济。于是神降临了。神与它们战斗。但它们扼住了神的喉咙，轻易地折断了神的颈椎，取走了神的生命。没有任何力量能够对抗它们的权柄。”
无名氏以询问的眼神投向小光，想要知道后者对此有何看法。
“神与信徒，并不是真正毫无关联。”小光微笑，“但信徒不是决定神灵生死的关键……‘时代’才是。”
“‘时代’？”
无名氏挠了挠下巴，若有所思。
“‘时代’？”
元首假装微闭的眼皮抖动了一下，想起了“魔都地铁∞号线”里明治天皇的执念，与无忧王的警告。
“是的，无论神、王还是凡人……我们都只是‘时代’中的一部分。”小光说，“对‘神’而言，最危险的不是不再被信仰，而是不再被记忆——‘时代’本身的变迁，可以促成这一点。而当一位神灵、神明或者神仙不再有任何人记得的时候，它就会默默地死去，永不复生。”
“我好像有些明白了……”无名氏说，“封神之战的‘女娲’可以随意决定武王的成败、纣王的生死，但2056年的‘库库尔坎’就不再拥有比王权携带者更高的地位了。这是因为时代的变化，而不是羽蛇神自己的问题，对吗？”
“没错。”
“但那条古蛇不会就这样死掉，因为还有人【记得】它？”
“没错。”
“喵。”
水晶小猫巴斯特突然出现在黑色的车盖上，注视着衣袖中织有星光的少女。她是由拉美西斯二世的“王权”唤来的猫之女神，并不像只有“神权”的远古蛇神那样衰弱。但显然此时的她也认为，小光正在讲述的事对她同样重要。
小光一笑，欢迎新的听众落座，但并未停止望向无名氏的方向。
“你是【有关部门】的特工，难道你没有想过，为什么【有关部门】在现世之内，从未有过任何敌手吗？”她说，“这可不是因为有我在暗中帮助现代人类……你也应该清楚，仅你自己一人，就曾解决过多少非理性的怪异之物。那些魔鬼、那些邪神……都是你当特工时独自战胜的敌人，你觉得你没有真正‘杀死’它们吗？”
“啊。”无名氏恍然，似乎明白了一些什么。
“当你‘驱除’邪神、拯救邪神信徒的时候。”小光告诉无名氏，“其实你很有可能已经杀死了它。因为许多泛灵论的小神，都只存在于极少数人的记忆——不同于著名的古蛇女娲，很可能它们最后的‘知情者’，就只有那些最后的‘信徒’了。”
“可……【有关部门】不会处决邪神信徒吧？我以为我们的工作，还是很遵循人道主义的……”无名氏犹豫地问，“难道在我不知道的秘密地牢里，【有关领导】偷偷杀光了那些可怜的信邪神的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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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已尽。秋日……渐凉啊。”
白发苍苍的【有关领导】握着纸巾，觉得自己最近身体很差，动不动就感冒发烧，还很容易打喷嚏。对于老人来说，这真是个不太美妙的季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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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小光惊叹，“我本以为我是【有关部门】里最不相信【有关部门】本身的人了，没想到无名氏你比我更进一步啊。”
“呃……”无名氏也猜到自己可能想错了，但他还是不知道正确的答案，“所以……我们【有关部门】，究竟对那些信徒做了什么，才能杀死他们背后为祸世间的恶神呢？”
——下一秒后，答案被小光握在手中。
那是一支能够消除记忆的激光笔，无名氏平时也很喜欢用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