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八章】秒针，隐于市
远离“魔都地铁∞号线”的地面，“非想非非想空间”中的现代楼宇之间，坐落着一座不起眼的古旧石台，其上燃有“朱明之火”。
火焰正在熄灭。
与此同时，连石台本身都被某种未知的力量摧毁。而在古老石块的碎片中，最后的火星正在四处飘散，无论谁都能看出那是正在死去的事物。曾经跳动的火被来自地球之外的东西注视着，而随着这种注视，它最终迎向了崩溃、熄灭的结局。
注视的来源不是王权携带者，不是人类，也不是什么曾经存在过的神明。没有人知道它是什么，而它现在已见证了“不死者”之死。
……或许，也可能是导致了“不死者”之死。
这结局似乎让那种东西满意了——如果有人能觉察到它刚才将视线投向那座隐藏于魔都某处的石台，那他现在就能觉察到视线的转移、离去。不过从一开始就没人能够觉察这一点，所以这次窥探的终结，也同样无人知晓。
…………
……
“嗒。嗒。嗒。”
那座不起眼的石台，曾经坐落于一片现代楼宇之间，而现在已成碎片。
石台上醒目的正色之火，已彻底燃尽，再无死灰复燃的可能。
但那片楼宇本身，却没有发出异样的气息——因此，当那种注视着“不死者”死亡的意志前来之时，也并没有将注意力放在这种魔都市区随处可见的高楼大厦上。
“嗒。嗒。嗒。嗒。嗒。嗒。嗒。嗒。”
楼中一家不起眼的钟表店里，墙上的钟面正有指针转动。
如果说那座石台的“不起眼”，只是指石台造型不太夸张的话，那么这间普通店铺的“不起眼”，才能真正算得上是“不起眼”——因为一座显然不属于现代事物的古旧石台，造型再怎么平凡，都与周围的2056年现代环境格格不入。
当然，这对许多王权携带者来说是一件呼吸般自然的事，因为绝大多数王权携带者们并不在意“时代”的变迁。但“朱三太子”理应不是那样的人——“朱三太子”是不断适应时代的生命形式，本不该将最后的火种置于那种境地。
“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咔。”
在这没有店员也没有顾客的钟表店里，无数钟表的流畅合声之间，突然出现了一段不和谐的杂音。
——杂音的来源，是墙面上所有挂钟里的其中一只，被透明玻璃封闭的表面之下。
计时与计分的指针突然化作灰烬，计秒的指针则不再是指针，而是一段红色的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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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朱三太子’……这下真的死掉了吗？”
“魔都地铁∞号线”的转乘站里，惊魂未定的乾隆皇帝对元首这样问道。
“说不准啊。”元首回答。
“什么？！”
“我不知道……也许‘朱三太子’已死，也许还活着。”元首说，“不过我想，至少我们这次遇到的‘狂猎’现象，已经算是彻底被消灭了。”
“呼……”
像是几分钟前的元首一样，乾隆也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
“这样说来，‘朱三太子’的不死性，异常程度又再次超过我所想象的了……但为什么已经‘不死’了的君王，还要追求‘永生’？照‘朱三太子’这样死了活、死了活的架势，还有什么样的‘死亡’能够终结那种生命的形式？”
“‘不死’和‘永生’，应该还是有些区别。”元首摇头，“这次我回到地球以后，搜集了一些情报……唔，对于二战时期的我，是未来的情报，但对2056年来说就是历史情报了。其中有一些，是关于我曾经的敌人的。”
“曾经的敌人？”乾隆没想到什么事都不想管的元首居然还会去管这个，“盟军吗？”
“盟军……欸，算，算是盟军吧。”元首的句子有些不太流利，不过乾隆觉得社恐患者说话就是这样的，所以也没怎么注意，“我看了一些……关于，嗯，关于苏联的消息。”
“苏联？”
“具体来说……是我离开地球以后、苏联还没解体之前发生的事了。”元首回忆道，“有个苏联物理学家，他叫布戈尔斯基。他在检查一座粒子加速器的时候，因为误操作的关系，被一道质子束贯穿了左脸。”
“哇。好刺激啊。”
“当时他受伤很严重，但在逐步治疗完毕以后，他的左脸在后来的几十年里，一直保持了年轻时的样子，没有出现衰老的现象。”
“哦？”乾隆对此很感兴趣，“意外产生的‘不老’现象？那这个……什么斯基，再后来他怎样了？”
“死了。”元首语气平淡，“还能怎样。”
“……”
“所以。”望着乾隆一脸“你这个讲故事的水准太差”的失望表情，元首面不改色地总结道，“看似‘不老’，不等于不会老死——同理，看似‘不死’，也不等于能够永生。”
“我也是从1889年活到了今天的人。但其实我和‘朱三太子’一样，都只是曾经自以为站在半山腰、实际上却连山脚都还没有接近的凡人而已……”想了几秒以后，元首突然又补充了一句，“希望无忧王在这场‘仪式’终局准备的那件东西，不要让我太过失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