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零八章】同谋共犯
面对段正淳突如其来的质问，芙拉一时还没决定要不要卷起袖子动手杀人灭口，而越王勾践也是仍在震惊之中，不知作何反应。
“不要那么紧张，两位陛下。这不是一次钓鱼执法。”
三人之中最先开口的，反而是表情平静的大理皇帝段正淳：“我来这里之前完全没想过你们会与‘王权感染者’或者修罗国反抗军有关，更不知道你们居然认识那个现代人类少年。之所以我现在能够知道，是因为那些浮游之剑的剑刃上，沾染了一些令我觉得有些似曾相识的现代物质。”
“现代物质？”剑装女仆歪头表示不解，“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虽然欧冶子大师当年铸这五柄剑时，所用的合金非常超越时代，构成合金的元素也根本不在元素周期表之内……但那仍然是春秋时期的‘非现实’工艺，应该与2056年的现代科技全无关联。”
“不。我不是说你的浮游之剑本身，而是说浮游之剑的剑体表面……或者说，剑体表面的花纹之下，似乎渗入了一些有趣的东西。”段正淳摇了摇手指，神色变得认真起来，“也许你自己都还没发现吧，女仆长。那么现在，就请你仔细观察一下自己的浮游之剑……”
…………
……
二十秒后。
“这是什么？”
被段正淳提醒之后，勾践本人也发现了问题。以非现实的视野逐一扫过湛卢、纯钧、巨阙、胜邪、鱼肠之后，她见到一些十分陌生的微小之物。那似乎是某种精密的机械，但在越王勾践的时代，她所知道的那些神工巧匠，似乎从未想过要将“机械”这种事物缩小到如此地步。
“非现实固化涂料——‘未有之梦’。”段正淳回答，“更准确地说，这是‘未有之梦’的载体，被现代人叫做‘纳米机器人’的小玩意儿。”
“所以，是无名氏搞的鬼？”
“这句话就已经承认你认识那个‘容器’少年了，女仆长……没错，因为我与他在这场八十天的战争开始之前就交过手，所以我才会比你更早发现‘未有之梦’的暗中沾染。至于他为什么会把这种纳米机器人放在你的剑上，却又不让机器人释放非现实固化涂料，也没对你的任何一柄浮游之剑造成损伤，就不是我能知道的事了。不过……我猜，最近你是不是也对无名氏出过手？虽然你们似乎是盟友，但以你的性格，要是刚见面就对他来了一剑，我也不会有多么吃惊……”
“原来如此。是那一次啊。”
勾践回想起了无名氏初次踏入名为《女仆咖啡厅》的女仆咖啡厅时，自己以测试之名对他发动的突袭。当时无名氏躲过了“纯钧”的突刺，却被“湛卢”点在了喉部的位置。于是勾践没有发动进一步的攻击，在心中把这次测试的结果定为勉强及格，并且认为眼前那位现代少年在这场“现实”与“非现实”的战争中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然而现在看来，那时的无名氏或许只是因为勾践没有真正对他下手，从而也没有真正使出所有反击手段。
“对‘容器’少年的评价，可能要上升一些了……”勾践这样想道。但如果她知道促使段正淳下定决心重新研磨“六脉神剑”、并最终完成了六脉神剑之上的“己”之神剑的契机，是段正淳在现世的那次短暂失利的话，说不定她对无名氏还会更加刮目相看一些吧。
…………
……
“闲话休提。”思路被段正淳带着跑了一段时间之后，勾践突然回过神来，开始转向她与芙拉都更加关心的最大问题，“既然你已经知道我与修罗国反抗军的关系，那我也就不对你继续隐瞒了——这边这位是弗拉德三世，对，就是你们熟知的‘王权感染者’，吸血鬼王德古拉。”
“那么，你本人呢？”
“我本人……没错，我也并不是真正的祖龙盟友，而是潜伏在魔都本土的反抗军成员。”勾践答道，“知道这些以后，你打算怎么做呢？是用你研磨完成的‘神剑’以一敌二，还是呼唤王权携带者支援，还是从我们眼前退却、然后联络盟军扫荡反抗军情报网的节点？当然，作为朋友我最希望你能当做今天什么都没发生，也没在这里见过我们两人。不过如果你对‘王权重归现世’的信念依然坚定，那么无论你作出怎样的选择，我都会下定决心接受、然后面对……”
“我不打算以一敌二，也不打算呼唤支援。我不会退却，也不会向祖龙阵营的君王告发你们的存在。”段正淳逐一否决了越王勾践的猜想，但语气中的倾向似乎也并不打算就此终结这场对峙，“但我也不会假装今天什么都没发生，就此离开你们的视野……”
“你想怎样。”勾践问。
“我想……”大理皇帝停顿了一会，目光中突然露出一丝奇妙意味，连身为好友的勾践都有些看不太清，“我想，虽然我也信奉‘王权重归现世’是正确的道路……但从前宋太祖赵匡胤说得也许没错，比起‘庙堂之上’的皇帝，我们这些天南大理的段氏，好像都更热衷于‘江湖之远’的异样魅力。”
“？！”
直到几秒之后，勾践才反应过来段正淳究竟说了什么：“你的意思是……不选择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的原因，是因为你不仅不会与我们敌对，甚至还会……加入我们吗？”
“没错。”
“可是，为什么？”芙拉忍不住插嘴问道，“从我们来到这片区域，到你们未分胜负而各自停手，这期间根本没有发生任何能够改变你想法的事吧？”
“停手之前没有，但停手之后就有了……”大理皇帝微微一笑，“听到现在还不明白吗？德古拉陛下？女仆长陛下？我会暂时与你们同行，而你们想要的情报我也都会提供——作为报酬，你们要安排那位名为无名氏的少年，与我再行决斗一场。”
“居然是这种奇怪的理由？！”芙拉大惊，没想到区区一个无名氏也会这么受欢迎。
“这是为了‘武学’之道，也是为了‘王权’之道，因此不可轻忽。”
反驳了芙拉的追问之后，身穿白色龙袍、头戴琉璃宝冠的少女悠然转身，向着人民广场与《女仆咖啡厅》的方向快步走去。
“如此一来，我与你们的关系，就是同谋共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