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兄弟在问我,怎样才能得到晋升,得到更多的银子? 现在我就回答你们一下。”
偌大的教场上,一队队的士卒正在进行队列的操练项目,朱天带着自己负责的500人,在教场的西北角进行训练。
朱天瞪大了一双眼睛,大声道:“训练合格的新兵,为中等,训练表现优异的士卒,为上等。至于想获得更高的报酬,那就看你们杀了多少女真人,立的军功大小了。一个金兵五两,低级的女真人军官十两,你若是能砍下金国皇帝,或者西夏皇帝的脑袋,那你自然可以得到万两黄金!”
在这个弱肉强食的时代,达尔文法则大行其道,宋人的儒道已经太不合时宜! 只有培养出如狼似虎的士卒,才能对付北方的游牧、渔猎民族!
若是在士卒当中,没有竞争机制,没有激励机制,那么整个军制就是一潭死水。历史还是照旧,华夏依然是走向深渊。
士卒分为两个等级,新兵训练三个月后,也就是列兵,肩上加一道黄色的长条肩章,每个月500文钱;往上是中等兵,参加新兵一年以后自动升为上等兵,肩上加两道黄色的长条肩章,每个月是一贯钱。
再上面就是军官,倒没有任何肩章,主若是怕月贯钱从5两开始,到200两不等。
“大哥,你说咱们这样整天傻傻的就练队列,走步,有什么意思啊?”
营房里面,赵元龙一边收拾自己的床铺,一边对着旁边的大哥埋怨着。
“二哥,话不能这么说,王相公对我们兄弟不错,我们兄弟自然要报答于他! ”
赵元虎也是一边把自己的床铺收拾得整整齐齐,一边语重心长的说道:“军官们卖力教,咱们就练嘛! 反正也不见得军官们有多轻松! 你没看见吗,岳统制都亲自上阵了! 好好练,绝对不会错的!”
“大哥,只是这训练的也太苦了,天气那么热,傻乎乎的站在太阳底下,太难受了! 要不咱们回山上去吧,反正到哪还不都是一样,都是杀女真人!”
赵元龙看了看自己没有一块儿完整皮肤的臂膀,愤愤地说道。
“二哥,休要胡言乱语!”
赵元虎一下子变了脸色,他看了看周围,低声道:“你忘了我们父母是如何死的吗? 爹娘生前一直希望咱们赵家能东山再起,希望咱们兄弟能光宗耀祖,现在机会就在眼前,你却在这里说胡话,是不是失心疯了,这样的话,以后休要再提! ”
看到大哥变了脸色,赵元龙赶紧道:“大哥,我也就是在这发发牢骚,到外面自然不敢说! 王相公对咱们兄弟也不错。你放心,我以后一定会好好练,绝不搞事情!”
赵元虎点点头,语重心长的说道:“咱们赵氏一门,就剩下了你我兄弟二人。这出人头地,光大门楣的事情,就靠咱们兄弟俩了! 二哥,机会难得,来了就得紧紧抓住,千万不能犯浑了!”
赵元龙重重的点了点头道:“大哥放心,我记得了! 我一定约束好下面的兄弟,让他们安生训练,谁也不能造次!”
赵元龙嘴上发牢骚
,但是他还真不敢去外面胡咧咧,这军营里面的纪律可严了!
再说了,每天只是训练,吃喝管够,每个月还有银子,就凭他们兄弟俩的功夫,自然都可以轻松的完成。军姿队列虽然枯燥,但是每个人都在练,又不是自己一个人,凭什么埋怨!
用了大约七八天的功夫,大多数新兵就已经学会了队列,分清楚了左右,这也大大的出乎了军官们的意料!
北宋的文化程度普及高,士卒们容易接受和理解新鲜的东西,练习起来也是一样。
算起来,营地里面,训练还不是最难受的! 难受的是,营地里对卫生的要求接近苛刻,营房每日干干净净、一尘不染不说,被子还要接的整整齐齐。另外就是,每天洗澡是士卒们的必修课,若是谁没有遵守,就要受到重罚。
保持卫生的清洁,是世界上花钱最少的防止疾病与瘟疫的办法。宋朝并不是后世药房抗生素满世界的年代,没有良好的医疗环境和药物。一旦因卫生问题爆发了瘟疫,那绝对是灾难。
好好训练就有奖赏,训练好了才有机会拿更多的银子,杀敌才能拿到更大的奖赏。在这里,关系、门路不顶用,众人一律平等,只有实力、汗水和泪水决定一切!
你可以离去,不过离去了永远也不要想回来!这里没有懦夫和仁慈,只有强者和铁血!
军队,首在纪律和服从,忠义军更是有自己特有的军规:遵守纪律、服从命令、不怕牺牲。这些命令在平时的训练中被反复强调,在士兵中达到了耳熟能详的地步。
“注意呼气,吸气,脚步均匀,大家伙加劲。”张胜背着80斤的负重,一边跑一边在边上喊着。
半个月过去,士卒的队列训练已经完成。现在进行的是每天二十里80斤负重长跑。军官们个个身挂百斤以上,汗流浃背,极大地缓解了新兵们的怨言。
为了对抗女真骑兵,宋人的甲胄步兵,作战负重是60斤左右,训练负重则在80斤左右,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至于平时训练的拼次术,自然就是王松一贯以来所教的“三防一刺”刺枪术。 而弓箭的练习,则是由岳飞、赵氏兄弟担任教官,对士卒们进行训练。
岳飞和赵氏兄弟都是箭术大师,队伍中的弓箭手都是由他们几人训练。
长刀的使用,则是以军中常用的劈砍术传授。 岳飞的师傅陈广是枪术大师,在刀上面也有很高的造诣,他本人又和辽兵做过战。在他的琢磨下,列出了一种基本的劈砍术,作为军中的练习方式。
宋朝缺马,为了以步制骑军人的铠甲登峰至极,而宋人的劲弩又逼得对手也不断加强铠甲的装备,重甲的普遍使用让横刀这一类比较轻的兵器毫无用武之地,宋人只能用扑刀、眉尖刀之类的长柄刀以加强砍劈力。
扑刀通长一尺九寸五分,刃长一尺四寸。上广下狭,木柄缠革。由于刀长柄长,适宜双手握刀,加强砍劈力,用来对付女真骑兵十分合适。
由于女真骑兵强大的冲击力和机动能力,使得重甲宋兵无所适从。女真骑兵非常灵活,一次冲锋或交战即
使失败,但也败不至乱。他们退出战斗,重整队列,再次冲锋。即使是宋军兵力占优的一些大战,双方仍要激战几十回合,才能分出胜。而宋军只要一次溃败,就会一泻千里。
震天雷或许不足以对付女真人的铁骑,特别是对方人马都披重甲的拐子马和铁浮屠,但若是有了后世的火炮,哪怕是最简单的滑膛炮,也是大有裨益。
火器对抗骑兵,文明对付落后,这也是王松现在一直所努力的方向。
每天天刚亮,刺耳的哨子声响起,营房里面顿时乱作一团。士卒们手忙脚乱的穿戴整齐,快速吃完饭,然后迅速到教场集结。
士卒们首先要经历20里地的负重长跑。长跑回来后,就是极其枯燥乏味的队列训练。 晚上又是20里地的长跑。回来以后还必须洗澡,方才能入睡。
一天的训练下来,即便是队伍里面那些最强壮的刺头们,也是没有精力再生事了。他们一训练回来就马上呼呼大睡过去,叫也叫不醒,直如死猪一般。
赵元龙每天训练最苦,怨言最少,带动了队伍里其他年轻人的训练热情。在第一个月的训练结束后,赵元龙和另外十几名士卒分别被列为了当月的“训练标兵”,每人都正式升为了上等兵,而且得到了5两银子的奖励。
“…….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每日一早,无论是霞光初升,细雨菲菲,还是漂泊大雨,校场大营上,一队队的士卒就开始在教官的带领下晨跑,他们嘴里唱的,就是这首王松版的?满江红?。 歌词精美,声音雄壮,慷慨激昂,也迅速的获得了士卒的喜爱。
跟在跑步的队伍中,岳飞和王贵等人也是唱着。岳飞自然想不到,这是王松剽窃了自己的作品。
训练如此枯燥、残酷,自然也有人受不了,脱下衣服,离开队伍。岳飞对此也是毫不在意,现在离开,总比到时候在战场上逃跑强。
好在每天都有新兵加入,所以队伍的人数并没有减少,反而略有增加。
“所以的军士,一炷香时间换衣服,一炷香后全部到校场集合,迟到者军规处置!”
刺耳的哨子声在外面响起,随即传来教官们的呐喊声,让新兵们心惊肉跳。
没有一炷香,大多数的新兵,就已经全部站到了校场上,密密麻麻、遮天蔽日的布满了整个校场。
“…….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教官们点完名,带着新兵们,身先士卒,负重40斤,人人嘴里唱着军歌,向着二十里外的山坡跑去。
沿途的百姓,无论是何等身份,都是站到路旁,看着这些生龙活虎的汉子们挥汗如雨,人人带有敬意。
他们相信,用不了多久,王师就会北上,给那些狂妄暴虐的番子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