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柒柒却好像没听见李夫人的话一样,而是向着信王世子妃清淡的一笑,啼笑皆非的反问道:“世子妃,您说我要害昭平郡主,可如今我四哥也牵涉其中,我若是要害人,不会连我嫡亲的哥哥也要害吧?何况,这说到底都关乎我豫国公府的脸面。我就是再蠢,也绝不会不计后果的拿我亲哥哥的前程去算计昭平郡主的。”
这话说的很有道理,信王世子妃也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杨柒柒直直道:“十数日前信王府的人在我豫国公府杀人放火,更甚将我四哥掳走。这件事儿我们没凭没据,也只得作罢。如今昭平郡主又说是我故意陷害,连带着把自己亲哥哥都算在里面了。就算咱们豫国公府好欺负,您也不能这样数次三番的挑起事端,冤枉臣女呀!”杨柒柒不卑不亢的跪着向太后和永徽帝陈情。
“砌词狡辩,”信王世子妃勃然大怒的说道。
信王向着永徽帝道:“杨七姑娘舌灿莲花,颠倒黑白的能耐咱们是都知道了。她冤枉,我们昭平更冤枉。”
杨柒柒冷笑着反驳信王道:“信王这话,臣女实在不敢认。全洛阳谁不知道,若论颠倒黑白,肆意妄为,昭平郡主是首屈一指。柒柒是对昭平郡主心存芥蒂,多有不睦。可太后已经下旨,命昭平郡主早日回武陵。日后山高路远,此生未必能见。柒柒又何必做那等毁人清白的龌龊事,自找没趣呢?再者,算计昭平郡主和我兄长,若是一个不当心,昭平郡主成了我的嫂子,那岂不是要日日见面,亦发得不偿失。不过,”杨柒柒可惜的看了信王等人一眼,啧啧叹道:“昭平郡主今日能从信王府出来,可见身上的病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她若是早听太后的懿旨回武陵,也不会闹出这样的事儿来,不是吗?”
这最后一句话说的别有深意,竟让人凭空听出几分,有可能是信王府反过来算计豫国公府的意思。更是明明白白的指出来,慕容绵原本健健康康的,可借病拖延返回武陵的时间,这又是什么意思?
杨辅对杨柒柒这番申辩很是满意,又乘胜追击地补充道:“正是小女这话。太后、陛下,小女师出名门,又一直养在深闺。信王一家非要攀咬小女,实在无稽。且不说别的,她尚且未经人事,岂会想出这么龌龊的诡计!”
别人不知道,可太后知道杨柒柒曾经险些被慕容绵算计。她就算知道这些,反过来去算计慕容绵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不过太后也认为,如今杨柒柒把李夫人当成亲生母亲,自然也把杨景谦当成了亲哥哥。正是她说的那番话,她再蠢、再笨,也不会去算计自己的亲哥哥。
除非……
她根本就知道李氏并非她的亲生母亲,可太后心里又有一层疑惑。杨柒柒不过只是十五岁的少女而已,她明知道一切,还能沉稳不动声色的呆在李夫人的跟前?
太后私心觉得,杨柒柒不是那么有心计的孩子。
信王世子被杨辅这话气的暴跳如雷,“豫国公这意思,难不成还是我信王府自甘堕落,我们家拼上了我女儿的清白,来算计你们豫国公府的世子不成?”
信*音如雷,指着杨辅道:“杨辅,你是什么东西!你能承袭豫国公的爵位,还不是靠着你爹和你哥哥的恩荫!无知竖子!如今竟敢在太后和陛下面前口出狂言!”
李夫人方才已经被杨辅用眼神无声的警告过,这会儿自然再不敢往杨柒柒的头上推,而是顺着杨辅的话,反驳信王世子道:“全洛阳的人都知道昭平郡主的名声如何,哪儿还有什么清白。太后已经做主让昭平郡主回武陵去。却迟迟未见昭平郡主启程。说不准是你们家担心昭平郡主回武陵之后再难有合适的亲事,不如出此下策,让昭平郡主能留在洛阳。”
信王气的邪火上窜,捂着后脑,连声道:“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这说的是什么话!出了这样的事儿,自然是姑娘家更吃亏一些。”皇后一副看不下去的样子,反驳李夫人的过分言辞。
世子妃气的眼泪都落了出来,向着皇后哭诉道:“都是有儿有女的人,哪个为人父母的会拿自家女儿的终身来算计。昭平就算名声再不好,我们信王府养她一辈子又如何!陛下、太后、皇后娘娘,豫国公府欺人太甚!”
杨辅见信王世子妃拿出了苦肉计,飞快的扫了李夫人一眼。
李夫人便更夸张地起身跪地,也向皇上、太后等人哭诉道:“陛下、太后明鉴,士礼才刚刚被册为世子。咱们家就算在糊涂,也绝不会拿他的前途开玩笑。孝里*皇室郡主,那是多大的罪名。何况士礼在七殿下、十三殿下身边做伴读,读的是圣贤书。他又怎么会做这样糊涂的事儿?”
李贵妃不敢向皇后那般理直气壮,只是小声与永徽帝道:“皇上,如今这事情都已经出了。常言道,孤掌难鸣。依臣妾之见,倒不如想一想这件事儿之后该怎么办好。昭平郡主是皇室郡主没错,可杨景谦也是平阳太主的骨血。难不成,真要为这件事儿闹得两家你死我活?”
世子妃听见李贵妃的话,乌黑的黛眉一挑,道:“李贵妃莫不是想凭你这一句话,就让此事就此作罢?大事化小,小事化无?我信王府绝不善罢甘休。”世子妃尽管口气硬,可说着话的时候,眼睛不自然的落在了信王世子的身上。
信王世子口气也十分的冷硬,坚决道:“*皇室郡主,那就是死罪!杨景谦该死!”
杨柒柒淡淡哂笑,转头问杨景谦道:“四哥,你为什么好端端的会去百戏楼?如今信王都想要你的命了,你就别藏着掖着,实话实说吧!是谁叫你去的,你为什么要去。”
杨景谦就算再傻,也不会不明白杨柒柒的意思,他立时反口道:“是昭平郡主请我去的。”
“你说谎!”信王世子妃厉声呵斥道。
杨景谦连连摇头,一时开了窍似的,说道:“陛下,我三哥因为去百戏楼赌鸡戏而身败名裂,臣就是再愚蠢,也不会再步三哥的后尘。”
“一派胡言,既然他们两个各执一词,还是说明背后有人陷害他们。昭平是受害之人,她说杨柒柒陷害的她,那就是杨柒柒所为!杨景谦临时改口,看来也是为了护短杨柒柒。他们这是欺君罔上!”世子妃又把话转到了杨柒柒的身上。
这时间,去豫国公府传话请人的内侍也来复命。永徽帝立时传了杨玉如和豫国公的门房进殿问话。
结果,都说杨柒柒根本就没有出国豫国公府。
世子妃仍旧一口咬定道:“人都是豫国公府的人,她们这么说,也都是偏帮着杨柒柒。但求皇上、太后做主……”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若是照着世子妃这样说,我也大可说,昭平郡主一早倾心与我四哥,在要离开洛阳前,设计陷害,为的就是逼着我四哥娶她,可没想到事情闹得这么大。所以就一口咬定,是我陷害她。”杨柒柒语顿,不卑不亢的向太后与永徽帝请命道:“既然昭平郡主说是我陷害她,那便请太后、陛下恩准,让昭平郡主来与我对质。”
信王世子反对道:“太医方才也说过,昭平不宜再受刺激了。”
李夫人不禁讽刺一笑道:“世子妃方才也说,是昭平郡主指证我们家七姑娘。既然是指证,自当要当面对质的!”
“既是如此,不如就由太后身边的蕙绸姑姑,陪着杨七姑娘去一趟偏殿。咱们这些人都不要大张旗鼓的去问话,到时她们两个说了什么,再由蕙绸姑姑告诉给咱们如何?”李贵妃声音和软地同永徽帝这样建议道。
如今情势胶着,事情要怎样解决,自然全落在了慕容绵的身上。
太后与永徽帝觉得李贵妃此言并没有什么不妥,世子妃却是站起身道:“臣妾需同去,谁知道杨柒柒又要怎么迫害昭平!”
太后有些不悦,反问世子妃道:“怎么,你还信不过哀家?”
此时,杨辅悄然的睨了李夫人一眼,李夫人立时会意过来,也跟着站起身向太后道:“世子妃放心不下昭平郡主,臣妾也放心不下我们七姑娘。若是世子妃要去,臣妾也当同去。”
太后漠然看了信王世子妃一眼,肃声道:“去吧,你们都去。”说罢,又低声叮嘱了蕙绸几句,便让她引着众人去偏殿。
慕容绵已经被信王府的婢女帮着梳洗过,这会儿正坐在偏殿里,默默流泪。
杨柒柒跟着蕙绸进门时,慕容绵第一眼看见杨柒柒,好像是疯了一样像杨柒柒扑了上去。
杨柒柒颇为惊慌的立时躲在了蕙绸与李夫人的身后。
屋里的婢女见状,也连连上前拦住了慕容绵。
世子妃看着慕容绵形如疯癫,眼泪立时簌簌落下,忙上前抱住慕容绵道:“绵儿,母亲知道你委屈!你放心,把你害成这样的人,母亲必定要扒她的皮,抽她的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