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内瓷器的采买?”秦晟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 心中满是疑惑,“五皇弟把这事儿揽下来做什么?”
“莫非五皇子是想要在皇上面前表现一番?”
大皇子府上的幕僚也忍不住对秦灏的这番举动进行了推测。
然而这个说法刚刚提出来,就被另外一个幕僚反驳了回去:
“应该不是, 五皇子若是真想在皇上面前表现一番, 不会只接下这么一个无关紧要的差事。”
这个说法,立刻便到了其他幕僚的赞同。
这瓷器采买, 听起来是一件差事,但这种差事, 几乎都是宫里的娘娘们负责,有些时候,甚至是宫里的管事们负责。
一个皇子, 去主动接下这么一个应是下人负责的差事,怎么看怎么也不像是想为自己挣表现的模样。
这个时候, 问题又回到了最初的起点:
“那五皇子突然揽下这个差事又是为了什么?”
这个时候, 终于有人提出了自己的猜想:
“会不会是受了厉王妃的嘱托,想要帮厉王妃解除陶然居现在的困境?”
不怪这个幕僚会如此猜测, 是因为最近几日陶然居的日子的确很是不好过。
不降价吧,那些瓷器全都挤压在了店铺里。
降价吧, 价格又总是低不过韵瓷斋。
这个说法, 也很快得到了其他幕僚的赞同:
“倒是有这个可能,毕竟五皇子向来便与厉王交好, 现在会想办法解厉王妃的燃眉之急,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如此一来,似乎也就能够解释日陶然窑厂突然复工的事了。”
是的。
早在一天之, 陶然窑厂便已经重新开火复工。
这件事同样没有逃过这些天来一直盯着他们的大皇子府的眼睛。
在陶然窑厂复工的天,大皇子府上的这些幕僚便已经聚在一起讨论过了一次。
以为陶然居或是唐掌柜已经想到了什么新的应对方法,倒是让周茂然等人好是紧张了一会儿。
结果一天过去了, 周茂然等人发现陶然居除了跟韵瓷斋降价外,就没有其他的举动。
又听陶然窑厂复工这件事是顾砚书下的命令,便没有再这件事给放在心上。
谁知道这一天过去了,周茂然心中的那口气刚刚松下去,就得到了这么一个消息?
难怪陶然窑厂会突然复工,原来是真的已经想到了解决的办法!
意识到这一点的,周茂然的脸色顿时便难看了起来,甚至可以用“铁青”二字来形容。
天知道在听到五皇子宫内瓷器采买的事给揽下之后,周茂然的心中便已经有了不详的预感。
现在听到这些幕僚都在说五皇子此举是为了厉王妃的时候。
周茂然不期然便想到了初无论是大皇子还是四皇子,亦或是这里的幕僚。
都信誓旦旦地告诉他,厉王殿下绝对不会插手的厉王妃的任何事。
现在事实却与他们所说的话完全相反。
谁都知道五皇子与厉王殿下交好,若是没有厉王殿下的示意,五皇子又怎么会突然对厉王妃施以援手?
然而无论是大皇子亦或是二皇子或是四皇子,身份都在周茂然之上,周茂然此时也不敢向其质问什么。
倒是有一个幕僚,也想到了这个问题,直接提出了疑问:
“但厉王殿下与厉王妃之间没有任何感,五皇子此举,似乎并不合常理?”
“也没有什么不合常理的。”
旁边立刻便又有一个幕僚反驳这这话:
“厉王殿下与厉王妃感再差,这明面上依旧是夫妻,厉王恐怕也是碍于情面才出手的吧,毕竟这对于厉王来说,也不过是抬抬手的事。”
即便有人对这样的说法表示了赞同:
“没错,毕竟这厉王殿下的心思,向来变幻莫测,做出这样的事倒也正常。”
这个时候,终于有人提出了最为关键的一个问题:
“若五皇子接下了宫内瓷器采买的事儿,是为了解陶然居眼下的燃眉之急,那韵瓷斋接下来当如行事?”
此话一出,书房内便出现了片刻寂静。
刚刚还在各抒己见的幕僚们都纷纷闭上了嘴。
为这个时候,他们终于想到了一个问题:
陶然居之所以会面临现在的困境,完全是因为大皇子和韵瓷斋联手做局。
若是事真如同他们刚刚所猜测的那般,那大皇子殿下的所有打算不都成了空?
想着,便有幕僚瞧瞧朝书房的主位上忘了一眼,果然发现此时大皇子的脸色并不比周二少好上多少。
熟悉大皇子的幕僚一看大皇子此时的面色,便知道这是他即将发火的兆。
察觉到这一点后,幕僚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竟然都不敢开口说话,生怕自己哪一个字没说对,便直接撞到了大皇子的枪口之上。
就在幕僚们相顾无言的时候,门外突然走进来了一个人,打破了屋内的压抑的气氛。
在这个人进来的时候,不少幕僚都松了一口气,至少不用再面对大皇子仿佛像是要吃人的目光。
然而幕僚们的这口气还没完全松下去,便发现,来的不是别人,是被派去专门盯着陶然居动静的阿仆。
大皇子本就为刚刚到的消息气到了极致,阿仆这个时间点来,不是火上浇油吗?
“你回来做什么?”
如同幕僚们所想的那般,秦晟看阿仆的眼神没有丝毫温度,就好像阿仆要是说出了什么他不想听到的消息,便会立刻让阿仆好看。
然而谁也没有想到,在这样的况下,阿仆竟然还能给他们带来一个好消息:
“回大皇子殿下的话,五皇子刚刚和厉王妃在陶然居起了一番争执,动静还不小。”
“什么?”秦晟脸上的怒火甚至还没有完全散去,便挂上了一丝错愕。
“厉王妃同五皇子起了争执?为什么?”其他人也觉这件事有些出乎意料,连忙询问。
“为了这次皇宫瓷器采买的事。”
阿仆连忙给出了答案:
“五皇子殿下从皇宫出来之后,便直接去了陶然居,时厉王妃恰好也在,见到五殿下之后,厉王妃便直接问宫中需要多少瓷器,五殿下没有回答厉王妃的问题,反问厉王妃陶然居的价格还能不能再降低一成。”
听到这里,立刻便有人止不住心中的疑惑了:
“五皇子让厉王妃降价?还降低一成?为什么?”
要知道无论是陶然居还是韵瓷斋,现在的价格几乎都已经降到了最低点。
别看这两天陶然居和韵瓷斋你来我往的打火热,但若是有心人仔细观察,便能发现无论是陶然居还是韵瓷斋,这两天降价的力度都越来越小了。
最初的几日,两家店铺还能一成一成向下降,到了后来,就变成了半成半成向下降,从昨日开始,两家店铺便只敢在原本的基础上再降低个零点几成了。
这其中的原,幕僚们自然也从周茂然那里到了答案。
为自昨天开始,价格便已经踩在了成本价格之上,再向下降价,便是降的越多,亏得越多。
五皇子既然是为了陶然居揽下宫内的瓷器采买之事,便不可能不知道这一点。
可若是知道,五皇子还提出让陶然居降价,还一张口便是一成,就有些让人摸不头脑了。
接下来阿仆所说话,便直接解答了幕僚们心中的困惑:
“厉王妃在听到五殿下的要求时自然是不肯的,说价格不能再降了,但五殿下却说,若是厉王妃不肯降价,那宫中这次的瓷器的就不能用陶然居的了。”
“厉王妃对此很生气,觉五殿下是在威胁他,说要去找厉王殿下评理,五殿下便直接向厉王妃说了实。”
“说圣上已经知道今年京中的瓷器比往年都要便宜的事了,五殿下去找圣上要这件差事的时候,圣上便说了一番国库空虚,让五殿下办事的时候不要感用事的话。”
“五殿下觉圣上这番话的意思便是让他在京中选择一家价格最为便宜的瓷器店,然而现在陶然居的价格依旧比韵瓷斋高上半成,所以五殿下让厉王妃降价,否则他没有办法向圣上交代。”
阿仆此话一出,在座的幕僚们顿时恍然大悟。
五皇子宫中采买瓷器的差事接下来了又如?
五皇子上面还有一个圣上呢!
现在圣上都已经发话,让五皇子在京中选择价格最为便宜的瓷器店,五皇子还能抗旨不尊不成?
那边阿仆话音刚落,这边周茂然便忍不住立刻出声询问:
“那厉王妃呢?答应降价了吗?”
也不怪周茂然如此急切,毕竟这个问题,也同样关乎韵瓷斋的生死。
要知道这个件事最终的结果,往小了说是韵瓷斋与陶然居之间价格战的输赢问题。
往大了说,便是另外一个概念了。
五皇子接下的是什么活?
宫中瓷器的采买!
要知道无论什么物品,一旦沾上了“皇宫”二字,便会立刻向上拔高一个档次。
若是谁家的东西卖进了皇宫,便会自然而然地高其它同行一。
周茂然原本以为陶然居的瓷器卖进皇宫已经成了板上钉钉之事,本来已经打算接受了。
然而现在听阿仆的意思,周茂然便发现,这件事并非没有转圜的余地,顿时便起了心思。
一时间,周茂然心如擂鼓,不断地祈祷着顾砚书千万要保持住他些日子的草包头脑,只能看到眼前的利益,千万不要答应秦灏的要求。
或许是上天听到了周茂然的心声,只见阿仆微微摇了摇头,便说出了那个让周茂然极为激动的答案:
“没有,厉王妃说五殿下就是想要占陶然居的便宜,还说不想听五殿下狡辩,最后直接五殿下给赶出了陶然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