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我还要脱裤子吗?」
「不用不用。程七,你的脸真红。」她从床底下爬出来,笑道。
程七恼,无言地瞪着她,而后只能暗怨自己遇人不淑,当初跟错了人!
她抱拳,正色道:
「这次多谢你了。」一郎哥肤白,怀宁肤黑,实在找不出与她相像的肤色。
程七迅速拉好裤头,穿上衣物,道:「不算什么,我只是照做一郎的计策。」
「一郎哥真聪明,是不?程七,幸亏你来,不然这回我可真要完蛋了。」
程七抿嘴,并未答话。他自邻县赶来,是为了初五那天祭拜战死兄弟,他完全不知她身陷危机。与其说他来救她,不如说,冥冥中兄弟们在保佑她这个阮侍郎,但这种话他不会说,以免她感伤。
「怀真,妳不恼皇上这样对妳吗?」只管她是男是女,却无视她浴血杀敌的汗马功劳。
她闻言,柔声道:
「有点恼儿,但恼都恼过了,现在我只希望他能尽早回京。国不能一日无主,他现在在民间,实在太浪费了。」而她,也等着应付完这个执意要分她男女的皇上,就能继续做她的亲随了。
思及此,她叹了口气,还得赶回家完成她跟一郎哥合谋的诡计呢。
一回到凤宅,她猛打喷嚏。
「咦,王兄,你怎么来了?」她讶道。
王十全起身笑道:
「下午妳有轻微的风寒症状,我怕这场大雨让妳病情加重,特地请了县内名大夫过来为妳看诊。」
她吃了一惊,直觉看向凤一郎。
「我家义兄懂得几分医术,用不着麻烦了。」语毕又咳了好几声。
王十全连连避开,神色有点厌恶道:
「正因只懂几分,才怕诊错病情。大夫都请来了,怀真你就让他看看吧……」后头的话又被她的喷嚏给打断了。
凤一郎见她小脸异样通红,明显风寒加重。他不太赞同地道:
「妳又淋雨回来了吗?」
「没有,一郎哥,我连衣物都换了才回来。是夜里风冷,我老想发抖呢。」
「唉,妳先回房,我去煮碗热水,妳喝下后,就请大夫来看,至于王兄……」
「我十分关心怀真,不如就在……」本想说她房内,但又怕她病情影响到他的龙体,遂答道:「就在门口看看,我才安心。」
「这也好。」凤一郎扶她走进房内。
从门口到床上,不过十步距离,王十全亲眼盯着她疲累地爬上床。
凤一郎将床幔放下一半,遮住她的脸,同时为她盖好棉被,道:
「我怕她见风,请王公子见谅。」
「当然不会。我也希望怀真病情好转,改天再与我讨论那些案例。」他道,同时使个眼色,让小莲子搬过凳子,让大夫坐在床边,不让她有丝毫的逃避。
「王公子能与我家小弟讨论案例,她一定十分快活。」凤一郎意味深长地说,疼惜地看着她微笑的小脸。
「是啊,我很开心,一郎哥,真的。王兄懂得许多,有时我不用说,他便已料到结果,由此可见,王兄对这些案例早有些经验了。」
这个时候了,她还在高兴皇上颇为圣明吗?凤一郎暗自气恼。她这样的性子,一定会比谁都先走!
床幔之后,伸出白皙结实的手臂。大夫认真地把起脉来。
王十全试探地说:
「怀真,妳要有空,这几日将它写完,我请东方想办法付梓,分发给各县县令,从此办案也方便点。」他是随口说着,视线不离床上的人儿。棉被下的身体未动,他也一直盯着,绝不可能有机会偷天换日。
她一喜,叫道:「好啊!一喜既出,驷马难追!」
凤一郎瞪着她。
她立刻扮个鬼脸,又咳了几声。
「驷马难追!」确定床幔后的是怀真,王十全扬眉看向大夫。「老大夫?怀真病况很严重吗?」
「不算严重。这阵子气候变化甚遽,有不少人都受此风寒,老夫开个药方,喝个几天就没事了。」
「多谢大夫。」阮冬故笑道。
王十全瞇眼,耐心等着老大夫写完药方,交给凤一郎后,他命令:
「小莲子,送老大夫出门。」
小莲子领命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