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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遗书被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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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冶白看到外院走水,赶忙关上窗户,没有叫醒沈舒悦。

沈舒悦一向浅眠。他闻到淡淡的烟味,不自觉地皱了皱眉头。

“郡王爷,您继续睡,不碍事的。”李冶白低声安抚他。

“是走水了吗?”沈舒悦闭着眼睛询问,突然好似想到了什么,猛地睁开眼睛。

李冶白赶忙回答:“是走水了。看方位是大厨房那边,离这儿远着呢。这会儿火势应该已经控制住了,郡王爷不必担心。”

沈舒悦轻轻勾起嘴角,坐起身问道:“皇上带来的内侍,在大厨房?”

李冶白微微一怔。皇上每次过府探望,都会赏赐一些药物食材。因为沈舒悦入口之物必须经大夫检验,那些东西就由内侍送往大厨房,逐一登记造册。按时间推算,这会儿内侍的确在大厨房交接赏赐之物,并代替皇上询问病情,抄录诊疗记录。

沈舒悦扬声吩咐:“青衫,你去大厨房那边看看。”随即他吩咐李冶白替自己更衣,目光掠过屏风上的常服,瞥一眼置衣间的柜门。

李冶白赶忙打开柜门。

沈舒悦吩咐:“取藏青色那套,前两天刚试过的。”

李冶白心中讶异。那套衣服是新做的,款式略为正式,应该用来正式会客。他不敢多嘴询问,麻利地服侍主子穿衣。

不过半刻钟的工夫,外面的喧嚣归于平静,空气中的烟味也渐渐散去。沈舒悦坐在书桌旁,左手持卷,右手的食指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抚白瓷杯壁。

李冶白低声建议:“郡王爷,不如让小的念给您听吧。”

沈舒悦放下书册,起身走到窗边,推开半敞的窗户。他畏寒,又不喜欢密闭房间的闷热,所以每当屋子里烧着炭炉,窗户必定是半敞的。这会儿春日的冷风迎面扑来,他打了一个激灵,炭炉的热气又熏得他双颊泛红。

李冶白焦急地劝说:“郡王爷,您刚刚才退烧,可不能再受凉了。”

沈舒悦不置可否,远远眺望大厨房的方向。半晌,他突然问道:“今年的花魁,出自哪家?”

李冶白吓得打了一个哆嗦。主子莫不是动了凡心?不应该啊!他如实回答,又讪笑着问:“郡王爷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没什么。”沈舒悦笑了笑,“《江湖术士录》上说,最厉害的媚术可以魅惑人心。我在想,每个人对容貌的偏好都不同,单靠美貌应该成不了花魁吧?”

李冶白顺着他的话说:“郡王爷想要见一见那名花魁吗?”

沈舒悦摇摇头,坐回书桌前,不期然又想起那双眼睛。一直以来,他喝药比吃饭多。他以为自己早已看淡了生死,可以坦然接受死亡,可是自从那晚之后,他才意识到,原来他那么渴望健康。这就是她的过人之处吗?

既然她有如此过人之处,他是否应该留下她,为自己所用?

沈舒悦的心思千回百转间,青衫站在窗外回禀:“公子,小贼已经抓回来了。据他交代,他听说皇上经常赏赐郡王爷珍贵药材,于是筹谋数日,决定在大厨房放火,趁乱浑水摸鱼。”

沈舒悦问道:“他的武功如何?”

“武功一般,依属下判断,确实是小毛贼。”青衫回禀,顿了顿又问,“公子,您要亲自审问他吗?”

“不用了。”沈舒悦眼中闪过一抹失落。转念想想,如果她贸然硬闯,与三流杀手又有什么区别?不过她唆使别人纵火,是想试探郡王府面对突发事件的反应速度吗?下一次,她会现身吗?

沈舒悦询问青衫,“女杀手派来的内应,刚才有异动吗?”

青衫回道:“属下看到他在大厨房救火,表面上并没有异常。”

“他看到你了吗?”沈舒悦追问。

“应该看到了。”青衫解释,“总管看到我,以为公子有事吩咐他,过来找我说话。救火的人全都看到我了。”

“很好。”沈舒悦点头,“从此刻开始,你不必时时刻刻守在我身边,该去抓人的时候,就去抓人,其他的事与往常一样,听明白了吗?”

青衫意识到,沈舒悦想用自己做饵,引诱女杀手上钩。他生怕主子遇上危险,低声建议:“公子,既然我们知道她的落脚点,不如属下传话给蓝衫,一举将她擒拿。”

“那样还有什么趣味呢!”沈舒悦轻轻勾起嘴角。他恶趣味地想,自己已经迫不及待地想知道,她要如何讨回她受的屈辱了。

第二天一早,沈舒悦睁开眼睛就看到李冶白低头站在床边,神色凝重。他问:“发生了什么事?”

李冶白小心翼翼地回答:“郡王爷,蓝衫在三更时分回府,一直在廊下跪着。”

沈舒悦顾不得穿衣,疾步打开房门,沉声说:“你早就被她发现了?”李冶白赶忙把大衣披在他肩上。

蓝衫又羞又愤,艰难地点点头。青衫站在一旁,脸色同样不好看。他们的容貌几乎一模一样,是一对“影子”保镖。不过世人只知道,青衫是长公主重金礼聘的江湖高手,并不知道蓝衫的存在。

沈舒悦看到蓝衫点头,突然间笑了起来,说道:“拿来吧。”

蓝衫愣了一下,拿出一张纸,双手高举过头。

沈舒悦展开信纸,低头看去。纸上没有一个字,只画着一个男人。画作并无任何技巧,仅用简单的几笔线条,勾勒出一个男人坐在椅子上焦急等待的情景。大概是为了嘲讽他体弱多病,画中的男人特别消瘦,看起来病怏怏的。

青衫拱手请命:“请公子下令,属下一定在十二个时辰之内将她抓捕归案,听凭公子发落。”

沈舒悦反问:“你去哪里找她?”

青衫、蓝衫同时低下头。蓝衫懊恼地认错:“是属下枉自托大,请公子责罚。”

这几天,那名女杀手时刻装出警觉的模样,行事神神秘秘,又故意让他发现宅子的暗门,他便以为,那座宅子不会有第二道暗门,结果让她金蝉脱壳了。

沈舒悦吩咐蓝衫:“自己去领罚吧。”他的声音听不出喜怒,转头询问青衫,“潜入府中那人呢?”

青衫回答:“属下已经第一时间将他拿下,公子要亲自审问他吗?”

“你确定,你已经将他控制住了?”沈舒悦的表情好似在期待,那人已经逃之夭夭。

青衫的心脏“咯噔”一声往下沉。他获得沈舒悦的允许之后,迫不及待朝外院飞奔。不多会儿,他气喘吁吁地折返,脸色灰败。

“别跪了。”沈舒悦率先开口。他已经猜到,那人故意被青衫拿住,再伺机逃脱。这是*裸的挑衅!他问青衫,“看守他的侍卫,活着吗?”

“是。”青衫点点头,羞恼万分。他一板一眼地说,“那人挣脱绳索之后只是将侍卫打晕了。”

沈舒悦想到女杀手说过,她杀人,都是收了银子再办事,不由得轻笑出声,说道:“不值得为了这么一点小事生气,好好回敬她就是。”他吩咐李冶白备车,马上赶去蟠螭司。他推测,女杀手在郡王府弄出这么大动静,一定已经盗走了钱厚淳的遗书。

一个时辰后,当郡王府的马车抵达蟠螭司的时候,欧阳靖早已等候多时。他是皇上亲自提拔的副督主。

“督主。”欧阳靖拱手行礼。他长得高大壮硕,毛发浓密,站在沈舒悦身旁,衬得他活像一只大猩猩。他不着痕迹地往边上挪了挪。

沈舒悦看他一眼,站直身体放眼望去,入眼之处黑瓦高墙,处处透着*肃穆。蟠螭司经过几代人的经营,就像一个构造精密、运行复杂的机关。如果不是沈天翰花了两年的时间清理人事,消除皇帝的影响力,他不可能轻易掌控它。

当然,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他不会天真地以为,蟠螭司可以超然世外、凌驾于皇权之上。

沈舒悦轻轻笑了笑,再次环顾四周。蟠螭司是一个庞大的机构,人员众多,运行机制复杂,中层以下难免有一些心怀叵测的小鱼虾,暗地里各为其主。就像他对赵致远说的,水至清则无鱼。必要的时候,那些“小鱼虾”可以成为他手中的利刃。想到这,他对欧阳靖说:“密室的钥匙拿了吧?直接过去吧。”他示意欧阳靖在前面带路。

转眼间,一行人来到一个单独的院落前。院子的围墙比别处高了一尺,不只院门,里面的每间屋子都挂着硕大的铜锁。

沈舒悦在院门前驻足。欧阳靖赶忙回话:“督主,各个院落的巡防都是按照您的吩咐,每一刻钟巡视一周。再加上正殿的护卫,属下亲自确认过,一天十二个时辰,密室的院门每时每刻都在侍卫的视线范围。”

沈舒悦没有接话,示意欧阳靖打开院门。

欧阳靖一边开锁,一边嘀咕:“密室前前后后三道门,钥匙全都在属下身上,从不离身。前几天,属下按照督主的吩咐,亲手将钱厚淳的遗书放入密室,再锁上房门。”

沈舒悦看得分明,院门的铜锁并没有被撬动过的痕迹。

不多会儿,众人进入第二道门,李冶白等人均留在院中,沈舒悦单独随欧阳靖进入密室。欧阳靖不解地说:“督主,您想看那封遗书,吩咐属下送去郡王府就是。其实,钱厚淳的遗书压根不需要放在密室。”

“得不到的,才是秘密。秘密自然应该放在密室。”沈舒悦的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蟠螭司的文件分为:卷宗、密件、绝密三类,放在这间密室中的,自然是绝密文件。

两人一问一答间,欧阳靖已经领着沈舒悦站在一个木匣子前面 ,匣子上写着:钱氏通敌叛国案,刑部已审结,永辉十二年十月初八。

欧阳靖满腹疑问,伸手打开匣子,嘴里自言自语:“遗书是我亲手放进去的,肯定没有人动过——”他戛然而止,脸色煞白,怔怔地看着手上崭新的白信封。

遗书竟然神不知鬼不觉被人调包了!

欧阳靖双腿发软,脑子嗡嗡直响。钱厚淳的遗书并非了不得的秘密,但这间密室的其他匣子——

一旁的架子上存放着历任督主发出的“督主密函”,哪怕只是不小心看过,都是要杀头的。另一边的博古架上,用沈舒悦的话,那些都是“敏感信息”。这些卷宗,每一份都足以引起朝堂震荡。

他颤声说:“属下该死,但密室的钥匙属下向来都是贴身存放的,从不敢离身……”他的声音渐渐弱了。

蟠螭司的密室只有一扇铁门,整个屋子几乎密不透风。理论上,除了历任督主和副督主,没人可以打开铁门。既然门锁没有被撬的痕迹,而他一再强调,钥匙从未离身,这岂不是说明,是他监守自盗?

欧阳靖的脑子乱哄哄的。他脱口而出,“郡王爷,属下的妹子在宫里,父母都在内务府当差,就算给属下一千个胆子,属下也不敢……”

“我没有怀疑你。”沈舒悦轻声打断了他,指腹划过档案架的隔板,隔板上一尘不染,他问道,“你派人打扫过屋子?”

欧阳靖微微一怔,答道:“那是前天的事儿,侍卫说,他看到老鼠跑进了院子。我怕老鼠咬坏案卷,所以开了院门。督主,我没敢让侍卫进来,是我和张伯抓住了老鼠……”

“张伯?”沈舒悦侧目。

欧阳靖又是一愣,脸色更难看了。他肯定地说:“属下确实违反了规定,但偷龙转凤的人绝不是张伯!他就是一个老光棍,烂泥扶不上墙,基本就是个废人。”他言之凿凿,“我一早查过他的来历,皇上还是太子的时候,他已经在蟠螭司当差。他在保护皇上的时候瘸了一条腿,皇上有心提拔他,奈何他自己不争气,现在领了一个闲差,整天喝酒……”

“你为什么调查他的来历?”沈舒悦的声音平板无波。

欧阳靖张口结舌。他和沈舒悦一样,来到蟠螭司不过一个多月。他知道皇上对他的期许,所以凡是巴结他的,或者有意无意亲近他的人,他全都查过他们的底细。如果张伯不是一个废人,他绝不会这么快放下戒心——

他表情一凛,惊愕地朝沈舒悦看去。

沈舒悦追问:“老鼠是怎么跑进密室的?你为什么打扫密室?”

欧阳靖整个人呆住了。这间屋子密不透风,老鼠根本钻不进来,可他的确在屋子里抓住了老鼠。至于他为什么打扫房间,因为沈舒悦受不得灰尘,他想拍马屁。这是他的主观决定,怎么会扯上遗书被盗?难道偷盗遗书的人会巫术不成?

沈舒悦看到他的表情就已经明白过来。他走到门口,扬声吩咐:“去把张伯……”他朝欧阳靖看去。

欧阳靖急促地说:“他叫张少忠,我亲自去抓他!”

沈舒悦叮嘱他:“别让他自杀,另外,把发现老鼠的侍卫一并带去偏殿,我亲自审问他们。”

不多会儿,当沈舒悦走进正院的偏殿,案桌前已经跪着两个男人。六十岁出头的男人面容苍老,右脸颊红肿不堪,嘴里塞着白布,梗着脖子怒视沈舒悦。而另一个十八九岁的年轻男子早就吓得瑟瑟发抖,跪在地上不断地磕头。

沈舒悦的目光触及那人的脸颊,不屑地说:“竟然是牙齿藏毒的旧把戏。”

年老男子想说什么,“呜呜呜”叫唤了几声。他就是欧阳靖口中的“张伯”张少忠。

年轻男子呜呜咽咽哀求:“督主饶命,小的什么都不知道,是张伯说,他想教训教训欧阳副督主,让小的谎称看到了老鼠,故意捉弄他。小的被欧阳副督主罚过,小的不该心怀愤懑,求督主饶命。”说罢,他不断地磕头,眨眼间额头肿得像馒头。

沈舒悦在主位坐下,轻轻揉了揉太阳穴。他又开始头痛了,不过他很期待,因为那个女人一定会“喜欢”他的反击。

一旁,李冶白斜睨地上的两人,嫌弃地叫嚷:“把他的嘴堵上,吵死了!”话音刚落,年轻男子的嘴巴也被堵上了。

沈舒悦用手肘撑着桌子,纤长的手指轻轻按摩太阳穴。半晌,他闭着眼睛说:“如果你们老实交代,我可以从轻发落。”他一直闭着眼睛,接着说道,“既然你们不愿意交代,那就先做成人彘,等以后抓到了钱氏,一并处置。”

张少忠和年轻男子同时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瞪着沈舒悦,就是欧阳靖等人同样诧异万分。嫌疑犯被白布堵住了嘴巴,如何招供?就算沈舒悦想要严刑逼供,也没有一上来就把人毒哑戳瞎、砍去四肢的道理。

李冶白看到众人呆住了,指着张少忠的鼻子尖声说:“欧阳副督主,你还不命人把他押下去!”

“错了。”沈舒悦终于睁开了眼睛,“是他。”他指了指年轻男子。

年轻男子惊恐地摇头,像虫子一般扭动身体,眼泪哗哗而下。张少忠愣了好一会儿,随即仰着脖子“呜呜”叫唤,挣扎着想要站起身与沈舒悦对峙。

欧阳靖见状,低声劝说:“督主,他可能只是被人利用了,不是主谋。”

“不是主谋吗?”沈舒悦复又闭上眼睛揉压太阳穴,“欧阳大人仔细回想一下,你和张少忠身处卷宗室的时候,你是不是时时刻刻分神注意着张少忠。你唯一一次移开视线,当时发生了什么事?那时候,张少忠是不是‘恰巧’站在钱氏一案的卷宗旁边?”话音未落,张少忠下意识朝年轻男子看去,满脸惊愕。

欧阳靖也是一脸愕然,同样朝年轻男子看过去。沈舒悦短短几句话,已然道出盗取遗书的整个过程,仿佛目睹了整个经过。

在此刻之前,欧阳靖从来没有怀疑,那声“老鼠在那里”居然是眼前之人故意为之。现在想来,的确是这人替张少忠赢取了偷梁换柱的时机。他拔剑指向年轻男子的咽喉。

年轻男子用力摇头,极力想要反驳,奈何他嘴里塞着白布。

沈舒悦闭着眼睛吩咐差役:“带下去吧。”他的声音充满浓浓的倦意。

炙人的静默中,年轻男子被衙役拖出了偏殿。不多会儿,淡淡的血腥味飘入屋内。衙差在廊下回禀:“督主,属下刚刚砍下人犯的右手,人犯晕过去了。”

张少忠循声看去,就见衙差手上端着一只血淋淋的手掌。

李冶白捏住鼻子,嫌恶地叫嚷:“快拿走,郡王爷见不得血腥。”

张少忠被他那尖细的嗓音惊醒,突然像疯魔了一般,狠狠撞开压制他的衙差,在屋子里横冲直撞。

欧阳靖一拳挥过去,手中的大刀架在了张少忠的脖子上。

沈舒悦提醒欧阳靖:“欧阳大人,对于被俘的细作来说,死亡是一种解脱。”

欧阳靖回过神,急忙收起大刀。

张少忠来不及割喉自尽,转头朝墙壁撞去,被衙差七手八脚摁在地上。

沈舒悦轻声叹息:“一颗罗刹门的弃子,做成人彘都嫌浪费。”

欧阳靖张口结舌。沈舒悦的“美貌”与他说话时的冰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他心中发寒,顺着他的话说:“做成人彘以后还要养着,确实麻烦,不如一刀一刀将他活剐?”张少忠一下子瘫软在地上。

沈舒悦命人拔出他嘴里的白布。张少忠喘着粗气说:“你想知道什么,直接问吧,我只求死个痛快。”

“我想知道什么?”沈舒悦一脸讥诮,“你潜伏在蟠螭司四十余年,一直处于休眠状态,罗刹门早就物是人非了。你未必知道,你的上线名叫琼花吧?”

“你到底想怎么样?!”张少忠费力地仰起头,只觉得沈舒悦面如冠玉,心如蛇蝎。他绝望地叫嚷,“你为刀俎,我为鱼肉,你想怎么样,给个痛快吧!”

沈舒悦眉头微动。那个女人也说过相同的话,不过她可不是真心求饶。他掩下眼中一闪而过的兴味,不答反问:“你觉得我想怎么样呢?”(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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