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真木和马海文都上山来了,送来了一筐新鲜的蔬菜和猪肉,中午就和阿石他们一起吃午饭。他们这次上来还有个目的就是请东方铭跟他们到县城里去一趟,帮他们出个主意。原来彭真木承包的这片矿区发现了铅锌矿,但最初合同上没有注明铅锌矿是不是也由他负责开采,现在当地的矿长要把铅锌矿的开采权承包给其它人。
东方铭说自己对法律和合同都不太懂,也不了解这里的实际情况,可能也出不了什么好主意。彭真木说东方铭是个文武双全的文化人,肯定有办法说服矿长让他负责开采铅锌矿的。东方铭还想推辞,阿华在桌子下面拉了拉他的衣角,然后就端着碗到灶前去盛饭,东方铭会意地同样来到灶前。阿华说他们这些人都很豪爽耿直,朋友有难大家一定会鼎力相助,他这样推辞会让他们觉得他是虚情假意的人,以后不会再把他当朋友看待。
东方铭心里一惊,他没想过会有这么严重的后果,他只想象上午那样拼命地干活,让充实和忙碌来驱赶心里的悲伤。回到桌上,东方铭痛快地答应了彭真木得请求,一桌人都很高兴,端起酒又喝了一碗。
饭后,东方铭叫彭真木把合同拿出来让他看看,彭真木说合同在城里没有带在身上。东方铭让他两在工棚里睡一觉,等酒醒了再下山去。两人说他们睡不着,不如陪大家打打麻将醒醒酒,于是他们打牌,东方铭睡觉。
下山的路比前次更难走,被雨水冲塌的路坯更加狭窄和不平。东方铭坐在车里随车起伏颠簸,却没有上次那么提心吊胆的害怕。刘敏和阿薇的离去,他对死亡已经不再恐惧,那不是生命的结束,也不是灵魂的解脱,只是一次美丽的蝶变:由一个世界飘向另一个世界,开始另一段生活。
车到县城已经六点过了,三人在一家宾馆里要了个三人间,吹了一会儿空调,东方铭又让彭真木把合同拿来他看。彭真木说合同在他的出租屋里,晚饭后再拿过来研究,于是带着他们到宾馆旁边一家彝族餐馆吃饭。两人给东方铭点了几个彝族的特色菜:坨坨肉、烤小猪、香肚、猪肠血米,还要了一坛咣当酒。
这些特色菜并没有想象中那样可口,特别是彝族传统的坨坨肉,东方铭吃了一坨就腻得有点晕了,连忙喝了几口酸菜汤才好受些。不过咣当酒不错,酒精含量不过十度,清香酸甜,十分爽口。
里间走出一个人来,看见了大厅里的彭真木,就走过来打招呼。彭真木一见这人,喜出望外,拉着他请他坐下喝酒。那人说他还有几个朋友在里间,不如搬到里间和他们一起吃饭。彭真木连连点头,叫服务员把桌上的酒菜全部端到里间去。
里间一共有四个人,两男两女,两个女子衣着时髦略显暴露,两个男子一个是那片矿山的矿长,一个是县法院的法官。桌子上摆满了盘子和酒瓶,看来他们已经吃得差不多了。
彭真木给大家相互作了介绍,两个女子是两个男子的女朋友,刚刚打完麻将在这里吃饭。服务员撤去桌上的空盘和酒瓶,添上新的菜肴和酒坛,新一轮酒宴又开始了。因为东方铭是远道而来的客人,他们开始轮流给他敬酒。四人已经喝得不少了,餐厅的酒杯比酒碗要小得多,东方铭一杯接一杯还能够应付。
两坛咣当酒喝完已经九点多了,彭真木在餐馆门口拦了两辆出租车,把一行人拉到一个豪华的KTV里,要了一个大包间开始唱歌。服务生端来五箱啤酒和几大包牛肉干以及花生白果,然后关上门退了出去。法官和他的女友首先对唱了一首《糊涂的爱》,接着矿长和女友也对唱了一首《心语心愿》。两个女人的歌唱得很好,两个男人的歌声却不敢恭维。
东方铭摸到麦克风正准备唱自己点的歌,法官的女友就提着酒瓶紧挨着他坐了下来,挽着他的手臂叫他陪她喝酒。东方铭连忙站起来,手从她的胳膊里滑了出来。他弯腰端起酒杯,礼貌地跟她碰了碰杯,然后一饮而尽。矿长的女友也提着酒瓶凑了过来,攀着东方铭的肩头,要他陪她也喝几杯。东方铭略一转身,她的手就从肩头滑落了下去,他同样端起一杯酒跟她碰了碰然后一口喝干。两个女人还想跟他继续喝下去,东方铭拿起麦克风冲她们一笑,对着荧屏自顾自地唱起歌来。
两个女人回到男朋友的身边,法官和矿长一手搂着女友一手拿着麦克风一起跟着唱,彭真木和马海文端着酒杯不时陪他们喝上一两杯。东方铭知道,彭真木请他进城就是为了跟矿长他们谈判,现在矿长就在面前,他们一定要让他玩得尽兴。
两曲歌唱罢,东方铭也提着酒瓶过去给法官他们敬酒。法官突然想起了什么,说他有个妹妹也是高中教师,也教历史,今年是她第一次带毕业班,没什么经验,要请东方铭给她指点指点。说着掏出手机打起电话来,打完电话后就向怀里的女人耳语了几句。东方铭注意到法官这时搂着的是矿长的女朋友,再看矿长,搂着的也是原来法官的女朋友,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交换的。疑惑中,两个女人站了起来,冲几个男人笑着摆摆手,提起自己的坤包走了出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