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玉在秦虞天怀里翻了个身,她嘟囔了一句:“真没劲。”
秦虞天不语,他只抱着蓝玉,握着蓝玉的手用布包蓝玉掌心的烫伤。
“以后别去厨房了。”他揉了揉蓝玉的头发,轻声对蓝玉道。蓝玉已经困得几乎睡着,她含糊不清地在秦虞天怀里应了一声。
“听见了没有!?”秦虞天突然拔高了嗓音,厉声对蓝玉喝道。
蓝玉被吓了一跳,她睁开了双眼,睡眼惺忪地望住了秦虞天,他虽然脸色很温柔,眼神却十分严厉。他又在命令她,而且不容置疑,根本容不下她说半个不字。他握着蓝玉的腰,把她举了起来,蓝玉没处可依靠,她如果再打瞌睡,一定会跌到地上去,她只得强打起精神,一脸委屈地望住了秦虞天。
“听见了没有?”秦虞天压低了声音,又重复了一遍。蓝玉小心翼翼对秦虞天道:“可我想学着做些你爱吃的东西……”
她话音未落,秦虞天已经斩钉截铁地打断了她:“你就是做了,我也不会吃。你做的东西,能吃吗?”
他唇角微微上扬,眼中又浮起了一抹戏谑的笑。他把蓝玉抱到了半空中,从头到尾细细打量,他脱下蓝玉的鞋,握住了蓝玉柔若无骨,白.皙细腻的脚。
“这东西只能放着看看,给人捏在手里玩玩,连一里路也走不了。”
他说着,一把扯下了蓝玉的亵裤,握住了她水蛇般细腻柔滑的腰。
“这里能怀上孩子吗?一怀上,你的肚子就要被撑破了,你就是死了,孩子也生不下来!”
他一边说,一边索性把蓝玉的肚兜也扯下了,他一只手便握住了蓝玉的胸:“好像两个没发好的馒头,握着一点感觉都没有,你瞧瞧,我一只手就能把你两边都捏住。”
蓝玉的脸上写满了委屈,她一边拉扯秦虞天的手,一边骂他:“放开!”然而秦虞天的力气多么大?他即便失了内力,蓝玉也拉不动他。
她只能大睁着那双水润的妙目,怒气填胸地看着秦虞天一会拉扯一下她的胳膊,嗤笑一声:“比莲藕还细,一拉就断。”一会揉一下她的脸:“真没用,动不动就哭。”一会又把她烫伤的手拉到面前,讥讽她:“什么都干不了,蠢货。”
蓝玉气得用脚不停地踹秦虞天。这人的脾气当真阴晴不定,前一刻还板着脸,满面的阴霾,后一刻却又神清气爽的,脸上的郁色一扫而空。他笑着抱起蓝玉,将她带到了一个硕大的衣橱前面。
他打开了衣橱,满目的珠光宝气顿时照得蓝玉睁不开眼来,衣橱里堆满了各式各样的翡翠、珊瑚、玛瑙和珍珠。
秦虞天抱着蓝玉,轻声问她:“看看,还喜欢吗?上次那些你不喜欢的,我已命人全都扔进了河里,这些都是我新命人寻来的,你看看,还喜欢吗?”他语气之温和,声音之轻柔,就好像在哄一个闹着别扭,哭了的孩子。
蓝玉一时哑口无言,上次秦虞天带她看过的珠宝,有满满一库房,他竟然全都扔进了河里,就是他把它们变卖了,也能卖好几万辆银子,他竟然把它们都扔了。
蓝玉低下头来,她轻声对秦虞天道:“也用不着都扔了,送给谁不好?”
秦虞天却只哈哈一笑:“送给谁?我没有人可送,放着我见了都心烦,还不如扔了干净。”他言下之意,蓝玉若是看不上他新给她寻来的这批珠宝,那么它们的命运便只能如先前那些被他堆放在库房的珍宝一样,沉进湖底了。
蓝玉的身子颤了颤,她把头埋在秦虞天的颈窝,没再言语。
秦虞天又问她:“怎么不说话?不喜欢吗?”蓝玉用手紧紧圈住了秦虞天的腰,她靠在秦虞天肩上摇了摇头。
见蓝玉喜欢,秦虞天的心情似乎变得更好了。他抱着蓝玉,走到了梳妆台边的一个麻袋前,他拎起了那个麻袋,笑着对蓝玉道:“我给你看一样新鲜的东西,你在宫里一定没见过。”
他说着,解开绳索,打开了那个麻袋。里面嗡嗡一阵响,好像有几千百只飞虫在扑扇着翅膀,蓝玉吓了一跳,她把身子蜷缩了起来。
接着她看到麻袋里飘出了一点点,一抹抹绿莹莹,白晃晃的火光。先是一个,然后两个,接着十个百个上千个。就像一个个小小的灯笼一样浮在半空,飘在她的身边,她好像飞到了天上,四周都是一颗颗晶莹璀璨的星星。
“这是什么?这样漂亮!”蓝玉兴奋极了,她抓着秦虞天的肩膀不停地摇晃,这是什么?是小灯笼,还是小孔明灯?怎么一个一个都浮在半空里,还嘤嘤嗡嗡的作响,她从来都没见过。
秦虞天挥手到半空里抓了一把,放在了蓝玉面前,蓝玉立即“啊——”的一声尖叫了起来:“拿开,弄走!是虫!”
她吓得眼泪都掉下来了,她平素最讨厌虫,不管是飞蝇还是蚊虫,就连蝴蝶她都怕,此刻秦虞天在她屋里放了几千几百只虫,那些嘤嘤嗡嗡的声音躁得蓝玉耳根都发麻了,她抓着秦虞天的肩膀不停地打他:“弄走!赶走!快点!!”
秦虞天一脸无奈地道:“不是挺好看的么?”他经不住蓝玉在他身上不停的扑腾,走到窗边,打开了窗户。
碧绿的萤火一点一点飘出了窗外,秦虞天望着那些飞出窗外的萤火虫,他眼中的光芒也在一点一点变黯。
蓝玉看着秦虞天那张被萤火照耀得微微有些发亮的脸,她突然想起了早起她在花园里看见秦虞天,他一身的落叶,脚底沾满了泥泞。他说他是进宫接蓝容,可宫里根本没有泥地,哪会让他的身上脏成这样。
蓝玉突然恍然大悟。是了,秦虞天除了进宫接蓝容,还去给她抓这些虫了。然而为什么?她从来也没说过,她喜欢这些闪闪发光,嘤嘤嗡嗡作响的飞虫。
秦虞天看着那些愈飞愈远的萤火虫,他叹了口气,低低笑道:“我在想,我有三天不能陪你睡,你又怕黑,睁开眼睛若是看到旁边没人,不知会不会吓哭,我就给你抓了这些虫来……”
秦虞天话音未落,蓝玉已经伸手抓住了飞过身边的一只萤火虫,那是最后一只,其余的都已经飞出了窗外,蓝玉全身微颤着,紧紧抓住了手心里这最后一只萤火虫。
秦虞天转过头来,他微笑着问蓝玉:“怎么了?怎么又不怕了?”
蓝玉却只紧紧圈着秦虞天的脖子,又哭又笑地对他道:“我喜欢的,只要是你送的,我都喜欢!”
她说着,又把嘴贴到秦虞天面上,使劲亲了一口,嘬的一声,秦虞天脸上多出了两个鲜红的唇印。
“我也喜欢你,这世上,我最喜欢的人就是你。”蓝玉蜷在秦虞天怀里,声音甜腻地冲他撒娇。秦虞天站在窗口,他沉默着,一语未发,半晌,他抬起了头来,冲蓝玉淡淡一笑:“这话我爱听,再多说几遍。”
蓝玉的反应却只是勾住了秦虞天的脖子,往他的嘴唇使劲亲了下去。
初时秦虞天并无反应,只是由着蓝玉在他脸上一通乱亲,蓝玉亲着亲着,身子便酥了,再没有半分力气,往秦虞天怀里软得像滩泥。
可她的胳膊却紧紧圈着秦虞天的腰,她把自己整个蜷在秦虞天怀里,红着脸在他怀中闷闷道:“你可知道,我好喜欢你亲我,你一亲我,我便连骨头里面都软了,全身都发酥。”
秦虞天好像在笑,他用手揉了揉蓝玉的头发,并不言语。
蓝玉往左右看了看,她已经困得厉害了,她把秦虞天的裘衣解了下来,披在了自己身上,圈着秦虞天的腰,紧紧地蜷在了他的怀里。
先前在野地里露宿的时候,她每天都这样睡在秦虞天怀里,秦虞天的胸膛对蓝玉来说就是这世上最温暖舒适的床,远超她自己那张雕花的大床。
蓝玉把脸埋在秦虞天怀里,她柔声冲他撒娇:“你讲的故事不好听,我要你唱个小曲来给我听,我爹以前就是这样哄我睡觉的。”
此时此刻,在蓝玉心里,秦虞天已然远远超越了蓝容,她死去的那些她其实根本不怎么熟悉的兄长。她所有的亲人。
他不光是她的夫君,也是她的爹,甚至还包括了她的兄长。她把所有的依赖寄托在了他身上,她理所当然的认为这个愿意为她割下身上一块肉的男人,会为她做任何事。
秦虞天沉默了半晌,他只低低对蓝玉道:“夜深了,回你自己床上去。”
他还未等蓝玉张口反对,便将蓝玉抱到了屋子正中央的那张雕花大床,用手使劲把蓝玉圈在他腰上的双手掰了下来。
一脱离了秦虞天的怀抱,蓝玉便觉得身上一阵一阵泛寒,她不由自主地伸长了胳膊,想去拽住秦虞天:“你也来,这床好大,可以睡好多人。”
秦虞天早已在自己的床上躺了下去,他转过了身,沉声对蓝玉道:“你那床上花里胡哨的,会闪瞎了我的眼。”
蓝玉左右看了看,可不是。床顶挂满了粉色的幔帘,床上的被罩上都绣着花花绿绿,大朵的芍药和牡丹。
蓝玉想了想,她起身把幔帘都拉了下来,扔在了地上,又把那几床绣满了花的被褥都拖到了秦虞天床上,往他身上一扔,接着竟用手拉住了秦虞天盖的被褥,要往她自己床上拖。
秦虞天伸手抓住了被褥:“做什么?”他声音喑哑的问蓝玉,他好像有些累了,嗓子都有点哑,蓝玉拉着被褥的这一头,他便牢牢攥住那一头,两个人就像拔河一样拉扯着被褥。
“跟你换被子,你到我的床上睡。”蓝玉紧紧抓着被褥,她不依不饶地犟在那里。秦虞天一个用力便将被褥从蓝玉手上抽出:“回去自己床上睡!”
这回他的声音里带了些许不耐烦,他听起来有些凶,他背着身,没再搭理蓝玉。
蓝玉在秦虞天身后站了会,她也没说话,只自己往床上搬了个枕头,放到了秦虞天旁边。
她上了床,往枕头上一躺,直接用手圈住了秦虞天的腰。
不料秦虞天居然掰开了蓝玉的手,转过身来,又把蓝玉抱下了床:“一边待着去!还让不让人睡了!”他喝了蓝玉一声,蓝玉的眼里迅速涌满了泪。
她站在床边,虽然不敢再上床了,却一声一声抽泣着,呜呜咽咽的,回响在这一片寂静的夜里,居然有了几分凄凉。
蓝玉当然不是真的在哭,她虽然不知道秦虞天为什么非不和她睡在一起,可她知道,他不会自己躺在床上,放着她在床边哭。
果不其然,蓝玉抽泣了一会儿,秦虞天便转过了身来,他一脸烦躁地冲蓝玉喝:“嘤嘤嗡嗡,好像只蚊子!”
他说着,一把把蓝玉拉进了怀里,蓝玉喜不自胜,赶忙顺势蜷进了秦虞天怀里。
秦虞天虽然一脸的愠怒,轻抚在蓝玉发心的手掌却一如既往,温柔而又小心。蓝玉摸了摸秦虞天身上,她从他怀里找出一包蜜饯,打开塞了一颗在嘴里,她抱住秦虞天,一脸晕红地埋进了他怀里。
白姨入屋来换蜡烛的时候,秦虞天恰好一只手摇晃着蓝玉,一只手往蓝玉嘴里抠出了蜜饯的核。
白姨看着秦虞天,她无奈地笑了一下:“大人今晚又不睡了?”
秦虞天不置可否,他伸手接过了白姨递给他的酒壶,仰头灌了一口辛辣的烈酒提神。
他自幼习武,警戒心极高,从来容不得旁人近身,每次蓝玉睡在他怀里,她一动,嘟囔一声,都会吵醒他,然而蓝玉却从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