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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居安思危,慎之又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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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泽东乘军舰航行,检阅海军,看了5艘军舰,看了鱼雷快艇操演,同那么多海军干部、水兵谈了话,还登上了驾驶台——从军舰角度说,那可是“九天之上”了;也钻到了轮机舱里看了看,那可是在军舰的底层,在水线以下,自信对海军有一点感性认识了。一艘军舰好像一个工厂,是钢铁,是机器,是科学技术。尤其是它要打仗,要装备大炮、鱼雷,将来还要装备导弹。可见,没有相当的工业化,要想有很多的军舰,不现实。而当前主要战斗将集中在东南沿海,又迫切需要有海上力量。

全国解放之日,乘蒋介石撤退,胜利追歼,一鼓作气解放了沿海大小00多个岛屿。以后的战斗进展却不容易了。

华东军区从1949年8月,开始解放舟山群岛作战,解放了外围的金塘岛、桃花岛。国民党增兵1万人到舟山,似乎要有一场大战。为了确保胜利,三野重新做准备。不料国民党军在1950年5月1日从舟山秘密撤逃。但是,留下了国民党江苏省主席丁治磐,搜罗了张阿六、袁国祥、黄八妹一帮海匪,盘踞在嵊泗列岛的泗礁、崎岖列岛的大小洋山以及杭州湾的滩浒山岛,威胁航运,抢劫渔民,派遣特务袭扰大陆。

新建立的华东军区海军决定攻打滩浒山。滩浒山是女匪黄八妹的巢穴。黄八妹曾经当过国民党的副县长,既反动,又凶残。

1950年6月15日,炮艇大队大队长陈雪江指挥“古田”“陈集”“卫岗”“车桥”4艘步兵登陆舰和1艘只有5吨的江防小炮艇,从吴淞起航。

小炮艇吃水只有0.6米,一出长江口,一个大浪打来,小艇沉入浪谷,又被举上浪尖,再被摔下浪谷。幸好没有翻船,没有沉没。但是,顶不住风浪的推搡,1艘小艇有11艘在航行中搁浅了。

战斗不容许“船搁沙滩等潮来”,陈雪江只得率领4艘登陆舰和1艘炮艇,向滩浒山进发。

海匪做梦也没想到人民解放军会在大风天里来到,唿哨一声,四散逃窜、藏匿。海匪曾经在海上抓获人民解放军军两名新战士,强迫他们当伙夫。这时他们俩站了出来,一一指认海匪,一共抓了46名,缴获4条机帆船。匪首黄八妹前一天已去海上打劫,侥幸逃脱了。

首次出海作战,小艇闯出长江,来到海上。原来只能在内河湖泊巡逻的小艇,在人民海军手里服从革命需要,充分发挥了它的作用。在以后一段时间里,小炮艇成为依托岛屿作战的主要舰艇。

7月,华东军区海军用商船改装的“瑞金”“兴国”炮舰、“卫岗”“车桥”登陆舰和艘炮艇,配合第三野战军攻占长江口外的嵊泗列岛。

炮艇大队沿海岸继续南下,进驻浙江椒江口的海门,准备配合浙江军区第二十一军第六十二师解放台州列岛的上、下大陈岛。

7月9日,炮艇、机帆船因海上大风,撤至琅矶山避风。10号和号艇在港外锚泊警戒。第二天早晨,薄雾中出现了一艘00多吨的国民党军大型炮艇。号艇求战心切,擅自出击。国民党军炮艇吨位大,火力强,首先开炮。而号艇虽只有5吨,但仍冒着炮火前进,迫近至00米射击。终因吨位悬殊、火力悬殊而被击沉,分队长邵剑鸣和其他11名艇员壮烈牺牲。

琅矶山战斗失利的第二天,7月11日,华东军区海军炮艇分队和一批机帆船向大陈岛佯动,两个炮艇分队和0多艘载着两个步兵连的机帆船,奔袭披山岛。1日拂晓,战斗打响,击沉国民党军“新宝顺”号船,俘获“精忠1号”炮艇和1艘机帆船。掩护步兵连登岛作战,俘国民党军近500人。

国民党军开始从一些岛屿上收缩、撤逃。

朝鲜战争爆发了,美国第七舰队开进台湾海峡,事情变得复杂了,麻烦多了。国民党军改退为进,重新进占福建、浙江沿海一些岛屿,以金门、马祖、大陈等6个岛屿为据点,搜罗大陆逃亡的地主武装、惯匪,袭扰沿海。只在1950年一年里,在浙江、福建登陆袭扰达109次,煽动反革命暴乱770多起,放毒、抢劫、杀害干部、群众1000多人。

新组建的人民海军用陈旧的炮艇以及机帆船,在东海、南海上反复进行“岛屿清剿与海上游剿”。

1951年6月4日,华东军区海军温台巡防大队411、41、414、416四艘炮艇,为900多条渔船护渔护航。拂晓前在南、北泽海面锚泊待机。上午8时,头门山海面传来枪声。枪声便是命令。分队长张家麟、指导员陈立富指挥艇队赶去。中途命令416艇出列检查一艘可疑帆船。航行中,411、41两艇主机发生故障,逐渐掉队了,414艇单独驶向枪声密集的方向。

国民党军一艘三桅“绿眉毛”大船和艘机帆船正截击大陆艘运粮船。陈立富指挥414艇冲上前去,匪船逃向大陈方向。陈立富智勇双全,在一次剿匪中,曾第一个跳帮,跃上匪船,迫使海匪投降。这时,他指挥414艇插向头门山,堵住匪船逃路。匪船当即转过头来,仗着火力优势,向414艇猛烈射击。414艇勇猛冲击,奋力作战,击伤匪船。枪炮兵王维福负伤也不停止战斗,用冲锋枪猛扫逼近的匪船,匪船逃窜。

战斗激烈进行,416、41艇赶到,陈立富指挥各艇集中火力,打击负伤最重的一艘匪船,把它打沉。

1951年9月,蒋介石派胡宗南化名秦东昌进驻大陈,任国民党大陈防卫司令兼浙江省主席,统一指挥沿海岛屿国民党军和海匪,袭扰大陆。

人民海军护渔、护航,连年战斗,不敢懈怠。

在南海,珠江口外的六门和万山群岛,历来海匪为患。早在清朝末年,在殖民主义者怂恿下,香港、澳门一直是海匪渊薮和庇护所。著名的海匪“大天二”,为霸一方。渔民受到海匪和渔霸、渔栏主、国民党政府的盘剥和掠夺。流行在万山群岛的咸水歌,倾诉了渔民的苦楚和愤怒:

“牙带”出水擦白粉,

“黄花”出水晒金银,

抲金捞银一场空。

头条送渔霸,

二条送渔行,

三条送捐税,

四条进奉“大天二”。

留下一条小尾巴,

一家都饿煞。

全国解放后,海匪同国民党残余武装特务结合,为害更烈。

中南军区海军的炮艇“先锋”号、“解放”号、“劳动”号和守卫内伶仃、垃圾尾、外伶仃、担杆、大万山岛的战士,日夜出击,清剿追捕,终于剿灭了“大天二”土匪和零星海匪。

195年9月0日凌晨,在汕头港外南澎岛,海军战士邱安孤身一人,组织岛上民兵抗击突然来袭的国民党“**救国军”111纵队100多人。为了掩护群众,他跳到礁石上吸引海匪火力,打到最后一颗子弹,拉响手榴弹与匪徒同归于尽。

全国解放后,清匪反霸,巩固海防,又有多少人牺牲了!

毛泽东感念不已。

1950年,国民党军更在长江口布下水雷,封锁航道。派空军对上海进行大轰炸,力图困死上海,困死大陆。

6月19日,英国商船“伏虎”号在长江口触雷沉没;

6月0日,“香山”轮触雷沉没;

7月0日,“新宁海”轮触雷沉没;

7月4日,菲律宾一艘商轮触雷沉没;

8月16日,英国商船“济南”号触雷,险遭沉没;

8月1日,“捷喜”号轮船触雷沉没。

上海港被封锁,市面萧条,生产停滞,物价上涨,形势危急。

华东军区海军没有扫雷舰,便把“古田”“周村”“枣庄”“张店”登陆舰改装成扫雷舰试验扫雷,获得成功。同时,扫荡了盘踞长江口金山岛的海匪袁国祥等400多人。长江航道畅通了,上海渐渐恢复生机。

人民海军是在极其困难的条件下作战啊!

毛泽东拿起由彭德怀转来的海军报告,仔细看了起来。

美国解除台湾中立化后,蒋军积极扩充,抽调三军部队,由参加过诺曼底登陆作战的美军顾问团施行两栖登陆训练。美国并开始为蒋军训练喷气式飞机飞行员,而且援助蒋军舰4艘,炮艇1艘(各为50吨、180吨,航速达5、5节),连同原有舰艇,共有出海作战舰60艘,辅助船150艘。而我们能出海作战的舰艇仅14艘,能担任近海巡逻的炮艇每艘仅为50吨,航速8到1节。我们处于劣势,力量对比为一比三。

毛泽东沉重地叹息了一声,继续往下看。

蒋军在上、下大陈统一各杂牌武装,已组成1.5万人的部队。

蒋军巩固已占岛屿,寻找空隙向大陆推进。从195年10月起,又进占了上海至福州航线上的鸟丘屿、白犬、东引、北霜、台山列岛、南北箕山、太小鹿岛、鱼山列岛、田岙、积谷山等岛。企图进占洞头、南韭山、浪岗山。

蒋军封锁了台州湾、瓯江口,企图进一步封锁长江口。

………

形势相当严峻,估计在朝鲜停战以后,东南沿海的斗争将更加紧张。美国在朝鲜的战争失败了,印度支那的战争停下来了,美国人唯一能做文章的,将是台湾。他们必将继续积极扶植蒋介石。同时积极拼凑东南亚防御联盟,形成对中国的半圆形包围圈。

毛泽东重重地吁了一口气,转而一想,心里又笑了。“多难兴邦”,美国还是以大规模地出钱、出枪、出顾问,帮助蒋介石打内战来进行侵略,这就继续帮助我们教育中国人,激励中国人。

195年1月4日,晚上9时,毛泽东主持召开中共中央政治局扩大会议,讨论几个重要的政策文件,毛泽东在讲话中,特别对海军面临的任务和发展,作了高度概括:

为了肃清海匪的骚扰,保障海道运输的安全,为了准备力量于适当时机收复台湾,最后统一全部国土;为了准备力量,反对帝国主义从海上来的侵略,我们必须在一个较长时期内,根据工业发展的情况和财政的情况,有计划、逐步地建设一支强大的海军。

毛泽东为海军明确了近期和长期的任务,指明了建设强大海军的大体步骤和基本条件。

当时的中国,时刻面临实实在在的威胁。

1954年7月日早晨,海南岛南端,榆林港上空,响起了警报。海军部队向空军通报,有国民党飞机来袭,我空军飞机出动,击落一架大型飞机。事后查明,误击一架英国运输机。

这是一个意外,一次不幸。

毛泽东就此写信给彭德怀、黄克诚,提出严厉批评:“这是犯罪行为。有关人员宜加以处理……令有关领导机关加以深刻检讨,吸取教训。”

当天,经毛泽东修改,发布了《军委关于保卫领海主权及护航注意事项的指示》,对人民解放军的行动作了严格的规定,几可说是临战也要“退避三舍”。

发生在海南岛的偶然事件,引起了轩然大波。

7月4日,美国国防部长下令,由美国海军部长卡涅亲自指挥,“黄蜂”号、“菲律宾海”号艘航空母舰和8艘驱逐舰等,共0多艘军舰,气势汹汹地向海南岛靠近,借口救援英国失事飞机,出动舰载机侵入中国海南岛领空,企图扩大事态。

7月5日,美军飞机公然击落中国空军巡逻飞机架。

英国运输机意外不幸,是一个偶然事件,而美国帝国主义寻机对中国进行武力威胁和侵略,则是必然的。

中国南海形势顿显紧张,海南岛面临一场危机。

毛泽东亲自修改给英国代办杜维廉的照会,笔如山重:

据我军事机关收到来自海南岛方面的报告:七月二十三日晨,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巡逻飞机在海南岛榆林港上空执行巡逻任务之际,曾经与一架蒋匪帮的飞机在该地区上空遭遇,发生战斗。中华人民共和国政府得此消息后,即行多方面调查,始知该项飞机,实系英国所有的运输机,被我巡逻飞机误认为国民党匪帮飞机侵袭我榆林港军事基地者。发生此项不幸事件,实完全出于意外。

毛泽东同时告刘少奇:“请你们再加斟酌。”“复英照会,以二十六日交出并广播二十七日登报为适宜。”

中华人民共和国中央人民政府正式表示遗憾,对于在此次事件中伤亡者及其亲属表示同情、关怀与慰问。对于有关生命及财产损失愿意给予适当的抚恤与赔偿。

中国政府合情合理的态度,妥善地处理了误击英国飞机的偶然事件,美国人在海南岛方面的挑衅只得偃旗息鼓。

几天后,7月9日,又一意外事件发生了。

珠江口外,万山群岛中的担杆岛,像一根扁担横在海上,距离英国侵占的香港咫尺之遥。这天早晨5点钟的时候,朦胧中,发现在担杆南面马背凼有一艘小艇,向担杆岛北面沙湾驶来。守备海岛的战士向来艇发出警告,小艇立即抛锚,接着挂出了白旗,意图不明。

笔者在195年曾经驻守这个小岛。这里美丽、宁静,绿荫全岛,鸟语花香,连树也发出一种沁人的香气。你从担杆头走到担杆尾,约摸十多华里的路程,常会有三五猴子伴你同行,或跟在你的后面,或跳跃前行引路。若你肯投一点食物,猴子甚至会模仿战士举手敬礼。到了这里,恍如真的发现了世外桃源。

就是这样静谧的小岛,在当时却不能不严加设防。

守岛部队要小艇派两人上岛。

上岛来的人自称是港英水上警察F-8号巡逻艇水手,名叫姚德。他诉说不满英国人统治,趁英籍艇长和华籍伍长不在艇上的机会,驾艇前来投降。同艇前来的共有1人。经过了解,除姚德等人外,多数并非自愿。

事出意外,有些蹊跷,联系英国运输机被击落,联系人民海军军舰还曾在珠江口两次误击英军巡逻飞机,不能完全排除别有原因。海军副政委苏振华签署报告,向中央军委建议,除自愿留下者外,人和艇都交还港英当局。同时建议外交部对姚德等自愿留下的人不要使用“扣留”等字眼。毛泽东了解了事情经过,认为海军处理妥当。中央军委给苏振华写信,同意海军的分析和处理意见。

海军遵照毛泽东指示,教育部队加强危机意识,这种危机感不是个人的,而是整个国家、整个民族的。人民海军一举一动,都关系着国家的安危,关系着对外政策,关系着维护世界和平,必须不折不扣地严格执行经毛泽东修改的7月日的指示。

中国人民解放军在保卫国家领海、领空时,采取“不惹事,不示弱”的方针。今天看来,一方面是毛泽东和中国政府致力于维护和创造国际和平环境,采取了极端负责任的态度;另一方面,也看到面对强大的帝国主义侵略势力,不得不倍加谨慎的苦涩。(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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