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你和他的关系,就是我昨天说的那句,你和他的关系,就是一个心结,你不敢确认你自己的行为,因为你一样无法确认你自己对他的感情,因为你害怕这么多年的期待实际上是一个空洞抽象的幻影,根本就落不了实地,我不用见他,你一说,我就了解了,这是一个没有责任感,散漫。
懒惰,软弱无能的男人,这说的是性格上的弱点,正是因为这样的性格弱点,才造成了他今天的一无所有。不是我瞧不起他穷,我也是苦出身,可是我知道我该努力,该怎么努力。
可是他呢,他不知道,一点都不知道,你昨天告诉我说,他心软,交友不慎什么的,所以总叫人骗,这我也有两话讲,人家怎么就想到骗他,而且,怎么就能把他给骗了?男的骗他,我权且相信,女的呢,比如你,你骗过他吗?
我当然没有,我骗他干什么。
那你说的那个一直和他同居的女的呢,是为了骗他吗,而且你说他还欠了那女的不少钱。要不是到现在他还一名不文,我差点以为他是个骗女人钱的。
不过现在看来,他连骗女的钱这么容易简单的事都做不了,真是个废物。不过你也别高兴,以为我说的话的意思,是说他不是为了骗你,确实,他不是为了骗你,他的出发点也很简单,就是接着懒下去,反正有钱花,没什么可愁的。
说来说去,我就一句话,这是个吃软饭的,全是让女人惯的,现在可能已经没什么人惯了,你又想接着惯。周久安冷笑,别说,这小子也挺有福气的,马上就要人财两得,而且不费吹灰之力。
说到这,周久安突然因为他自己刚刚从嘴里吐出来的话,警惕起来,他斜睨了我一眼,我想少了。他自顾自摇头,我忘了一件事,是不是我把床上的事给忘了?然后,他拿眼盯着我,等着我说话。
我说不出来。
周久安见我不说话,就自己继续说下去,应该是吧,就靠这一手活着呢,我还用问!
我的心里其实明白,周久安的话说对了几成,我自己何尝不想通了几成?我现在最难办的事是,假如,我不和小北结婚,他怎么办,因为他已经跟着我回北方了,就在等我的回音。如此说来,周久安的奉劝我已经听进去了,我已经接受了?
我没有接周久安刚才什么床上的事情,因为我也不用解释了,那也肯定就是显而易见的事。我喏喏地低声说,可是,他已经从南方回来了,现在就在北京,等着我。我终于把事情的真相交代清楚了。
周久安一点也没有意外的感觉,他一副意料之中的表情,两手一摊,说,我早想到了,你肯定已经跟他度过了一个很消魂的蜜月了,没错吧,从你回来那天晚上我第一眼看见你,你一出现在我面前,我就确信无疑,你这几天去干什么了。小夏,我们是什么关系,我认识你几年了,我门早已经融汇在一起了,彼此之间难道不是早已经心心相通?难道我要有个什么风吹草动,你会感觉不到?
听我给你这码子事做的最好安排吧,这大概是他,这个叫蔡小北的人一生最好的结局了,这真是他的幸运。周久安在确信我已经完全放弃了我自己的主观意愿以后,开始把他的设计安排讲了出来。
他的安排是,我不要再做任何莫名其妙的幻想了,当然就是指离开他去北京和小北结婚创业的事,他把这件事情定为自见到我认识我以来,史上最荒唐的事。然后,他表示,他马上就和我结婚,去澳洲旅行。
我马上问,那蔡小北怎么办?他独自在北京,他没能力自己生存。我一急把心底里的话都讲出来了。原来我的内心深处,和周久安对小北的评价无异。可是我心疼他,怜悯他,不愿意他受罪,愿意他从此以后过上好日子。我没有想从他身上得到些什么,我就是希望他把生活过的好一些,比别人都好。这就是我的所谓心结。也许,爱情褪去了,换成了亲情,就是我们俩最终的最完美的归宿。
我让他和袁菊结婚,你看怎么样?如果他愿意,我可以分配给他股份,愿意到公司来也行。由他选择还是由你选择?周久安把手放在我的手上,看着我的眼睛,他知道,他把我生命中最难的一道题摆放在了我的人生路上。
夏天早就过去了,天越来越凉。我给小北打电话,叫他自己去商店买床厚被子,说我有要紧事要出趟远门,让他自己好好照料自己。小北问要去多长时间?我说,不好说,让他别担心,我跟公司这边已经谈妥,同意以公司的名义在北京开了饭店,让他别闲着,赶快找地方,还告诉他,过几天,公司去一个女的,先住他那,一起操持开饭店的事,我告诉小北,那个女的叫袁菊,人挺好的,多照顾点人家。
小北痛快地回答,没问题,我等着你,早点回来。
周久安问我他出面还是我出面,跟袁菊说。我反问,怎么说,说到什么程度?让她觉得我们在硬撮合她和他,好吗?
周久安很坦然,这是个好事呀,对她,从任何一个角度,她都不吃亏。袁菊比你现实的多,她现在最想要的就是一个安稳的家,一个和他过日子的丈夫,而且,蔡小北得到股份,就相当于他们俩以后的生活有了保障,你还说了,蔡小北还是个大帅哥,什么女的见了都会喜欢,所以,我看,袁菊巴不得这样。实际上我的担心在蔡小北一方,他能接受这样的摆布吗,你了解他,你估计他会怎么样,会接受吗?
我需要和他好好地谈谈,我不知道他会怎么样,真的。
在袁菊去到北京见小北之前,我约了她晚饭后在东岗路一家叫做“老寒茶馆”的地方见面。一直以来,因为我们彼此的身份,我们之间从没有可能坐在一起的机会,毕竟我是公司的副总,而袁菊只是一个不归我管辖的部门的负责人。
袁菊是我们开新帝夜总会的时候从老家过来的,到现在,我们实际上已经相处了五六年的光景,不冷不热,淡然相处,这八个字基本可以概括我们间的关系。说心里话,我对她的印象本来应该是有所挑剔的,但实在是因为袁菊这个人,把自己的位置摆的相当对,使我没机会没激情挑她的毛病,为难她。渐渐地,她几乎不怎么出现在我的视野里,我也就想不起来她了。但现在,周久安的安排,又使我必须和她面对,而且还必须要进行一定的交流。
我坐在椅子上透过竹林的缝隙看见了她。袁菊可能比我大七八岁,或者更多一点,但那天我对她的打扮很满意,看上去比实际年龄小一些。等她坐下,我还是情不自禁再次上下打量她,弄得她很不自在,不知道我葫芦里要卖什么药。
这场女人间的谈话,我处理的比男人还利索。我直截了当问她,考虑没考虑再结婚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