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部分
1、
蔡小北给我留的电话是粤秀大酒楼的,我打过去,传来嗲嗲的女声,我说找蔡小北,听那边在跟别人问,蔡经理在不在的话,等了会,那个女声回复我说,没有在,出差了。我留了自己新的联系电话和地址,让她记得转交给他们蔡经理。
这是我没有想到的。我没有想到蔡小北从跟班司机变成了经理。放下电话,我久久地发着呆。我看不出他在这条道上还要走多久,也许越走越远?那什么时候,我们能够成为同路人呢。也许,就要成一厢情愿了,如果蔡小被不再欠谁的钱,那又会怎么样呢。
我开始在心里掂量这件事,我是突然间就醒过闷来的。觉得自己在以往的生活过程中,从没有主动设计过生活,过于任性很不成熟。到了今天这个地步,仍然不能在自己的生活里充当决策者。蔡小北还穷着呢我都无法把握他,万一他真的富了,他会变成什么样的人也说不定。自从我来到深圳,见到了太多的有钱人,有钱真是太好了,我几乎是在一夜之间认识到了这个非常严酷的现实,就是有钱真的就能使鬼推磨。
我要有钱,我要成为富人。这样的念头在我心里揣了一阵子了,现在是越来越清晰明确。我明白,如果从前我还有什么叫蔡小北动心的话,现在一无所有的我真的不能给予他什么了,那么我还依赖什么再去牵住他的心呢,我真是够无知够糊涂够傻的。我再不能就这么傻乎乎的活着了,再这么混下去,我就真的连一丁点的主动权都放弃了。
可是,我自己,靠什么发财呢,除了每个月1800元的薪金,我还能赚到什么钱呢。周久安靠兼职和炒股,我可不可以呢,想想不太可能,眼下这份全职的工作把自己的时间占的满满的,根本没有时间出去。再说,我连炒股的本金都没有。
很自然而然地,我想到我眼前最有钱的男人,当然不是周久安,是老板罗绍良。他非常忙,从我到这个厂,虽然做的是他的办公室文字秘书,但我也只见过他几回,都是在好几个人的大会议室里,我的工作就是向他提供他忙于别的工作内容时,把这个厂的工作状况用文字记录在案,然后提供给他参考。而他正经手做着的事情,一般还轮不到我参与。
其实我需要做的就是他在意我,发现和感兴趣我的才华或着别的。于是,我开始朝着这个目标迈进,我等待着一个机会,一个使他能够青睐我的机会。
一大早我看见罗绍良的车停在厂房的院子里,我看见他的司机小孟站在车旁吸烟,看样子好像马上就走。我走过去,主动和小孟搭话。小孟不认识我,客气地点点头。我关心地问他有没有吃过早饭,小孟一笑,说没有。我立刻说我顺便给你捎一份吧。小孟说,罗总也没吃,估计一会出去会在半路吃。等我从食堂带了两份袋装的河粉过来,小孟赶紧接过来,连声说着谢谢。就在这个时候,罗绍良出来了,到了我们的近前,小孟就把其中一袋递给他,说是我刚从食堂带出来的。罗绍良就和小孟一起吃起来。我其实没想到罗绍良会这么随和,以为他不会当着我的面和司机一起吃河粉,还要拿筷子挑,觉得不很雅观,但他真的不介意,这一点一下子使我由客气的殷勤变成实在的关心,我问,要不要我再去拿些喝的来?罗绍良一边吃一边摇头,拿下巴示意小孟,小孟说,车上有水,罗总吃饭很随便的。
他很快吃完了,一边擦嘴一边笑着说半路上不用停车了,又早半个小时到广州。我说,罗总您要去广州呀,没什么事我先去办公室了。罗绍良点了点头,冲我笑了一下,就上了车,小孟把车飞快的开走了。我竟然很高兴,也转身迈着轻快的脚步准备上楼去。就在这时,正好周久安从大门外进来,可能已经看到刚才的一幕了,看不出他脸上有什么表情,但我自己的心里却有了一点微妙的变化。
我以前说过的,头一次见罗绍良时,我对他最大的印象是他有一股子霸气在脸上,其实就是那种男人的威慑凛然之气。和很爱颐指气使傲慢无礼的梁易不同,虽然梁易也因为脾气大使我们害怕,但却觉得他的坏脾气都是无来由和莫名其妙的。而在罗绍良这里,我却一丝害怕他的意思都没有,虽然我已经看见我身旁的人怕他怕的要死。
他不算英俊,但目光的犀利神态的严峻以及做事滴水不漏运筹在胸的架施,为他平添了只属于男人的魅力,是自信和果断的魅力。但这还不是我欣赏他的全部原因。我不能否认,成功到这个程度的男人,任何女人都会对他的一切刮目相看的,即使他长得很丑,或者到底有没有魅力。但我与别人不同的是,我更对他超出常人很多的智慧和与众不同的眼光非常敬佩,在了解了他的创业史之后,我尤其佩服他的勇气毅力和坚持。还有一点,就是他的不太拘于小节以及时不常就暴露点的玩世不恭和匪气。
这使我很放松,几乎找到了我很久以前得心应手的感觉,自从我来到南方,我几乎快忘记了那种感觉。无论工作和生活,我讨厌刻板和拘泥,尤其厌烦煞有介事,喜欢随性,喜欢由衷和发自内心的感觉,并且会毫不保留地为自己愿意干的事情去努力,很难在违心的情况下去做好一件事情。
我因为心情的畅快,开始焕发出差点晦暗的女人光彩。
我一直认定,我一生的光阴里,最美丽的光阴就是那个时候,那时候。我还不到三十岁,我的眼睛摄人心魄,脸上盈光溢彩,身体凸凹袅娜,最直接的效果就是常使一些男人目不转睛,两眼发直,脸上**横流,身体蠢蠢欲动。从青涩演化成完美的女人,有的人要好多年,有的人却只是一朝一夕的的蜕变。女人拥有美丽多么幸运呀,尤其是比较聪明的女人,机会一定是属于她的。
不久后的一个下午,罗绍良和一个客户在办公室谈完事,一起说去喝会茶聊会天。我正在自己的办公室,但门开着,我不知道是罗绍良恰好经过看见我了,还是就是来叫我,他走过我开着的门,冲着我说,你没别的事吧,那就跟我一起去吧。说完,他转身就往楼下走。我张了张嘴,想说跟周久安主任说一声,但却没有说出口,我急忙在镜子面前整理好衣服,拎起手袋急忙下楼去,司机小孟已经认识了,见我跟在老板后面,很殷勤地给我把车门开开,冲我一笑,我也做了一个会意的表情,罗总坐后座,我坐在副驾驶位置上。那个我们厂的大客户自己开车跟在后面。
我们的车在深南大道上飞驰,我的心和身体如在飞翔的云里,又像在梦里。等绿灯时,我看着路上陌生面孔冷漠表情隔着车窗看我们的人们,他们的表情使我忽然百感交集。在他们眼里,坐在这个车里的人现在是以富人的姿态出现的,和他们的距离和远,和他们毫无关系,这就是贫富的距离,中间有一条无法跨越的鸿沟。我回想起在南山住在南油大道边的一个地方时,我们住的那个地方,旁边正在盖建大厦,那是个黑夜也不停止打桩机轰响震荡的嘈杂工地,我看见施工队的招牌上写着是来自江西华西村的,一个当时在媒体上很负胜名的,说是已经富裕了的农村。可是我亲眼所见到的,是承受了十几个小时巨大工作量后极度疲劳的江西民工们,或蹲或坐围着一个带着黑锈的铁锅每人手里拿着两三个馒头,正在挑黑锅里已经只剩下菜汤的生菜,生菜在深圳大概是最便宜的菜了,但他们也不容易吃到。当时我来深圳还没几天,见了那样的情景我很受刺激,在北方,即使很穷,你也不会看见一群人吃不上菜的情景,因为那个时候,北方还没有出现外地建筑施工单位,我也没见过外地民工。可是,等到了晚上我们去报社加班,恰巧,赶上这个大厦的投资商,一个香港的老板过来视察。一长溜车队,一群人守候在第一辆车前,从第一辆车上下来个男人,我很近距离看见了那个香港人,一张被酒色浸泡过度的又白又油的脸,红肿又挤压着的鱼泡眼,大肚子溢出腰带,身后簇拥着十几个跟班的人,跑前跑后围着这个死胖子打转。
想着那些个旧事,我们的车子已经在福田区一条我叫不出名字的街道停住了,我跟着他们进了一家茶楼。我还是要多说一句,这是我第一次进单独喝茶的地方,那时候,北方人还没养成不吃饭只喝茶的习惯,那个时候,就是你跟他说外面有单独喝茶的场所他们都会认为是匪夷所思的。
罗绍良走在前面,那个姓汪的客户随后,我跟着他们。小孟不进来,等在车里,这个规矩我还是懂的。转身和小孟招手的瞬间,我明白了小孟给我开车门时的殷勤,我和他的身份是不同的。
我们找了一个拐角坐下了。因为是下午,店堂很冷清。茶楼女老板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笑容可掬地出现在我们面前。罗绍良显然对这里很熟,笑着和她寒喧,管她叫小桂什么的,叫她把在这存着的台湾洞顶乌龙拿来。两个做茶道的小女孩进来,跪在地上开始布茶道。随着她们优雅娴熟的泡茶动作乌龙茶清沁好闻的味道出来了。
汪老板是浙江人,一年到头南方北方地跑上多少趟,和罗绍良合作多年,这次他在我们这里印刷的是在上海做成的一单生意,之所以在我们这里印刷,还是因为我们给他的价格低,而且最关键的是我们保证当时国内最上乘的质量,一直以来他很满意。
像老汪这样的生意我们厂一年内都排满了,连远在北京天津都有大批业务在我们这里做的,可见当时深圳的印刷业在国内多么发达,所以罗绍良光靠一个印刷厂就赚了很多钱。
跟他接触多了,我们渐渐熟络以后,有时侯他还和我开个玩笑什么的,我虽然表现的很随和,但我心里很清楚,我们之间是雇佣关系,是老板和打工妹之间的关系。
这使我很烦恼。我还看不出他准备把我当什么角色对待。如果仅仅是当个跟班的小秘书,喝茶吃饭甚至打牌都带着我好像有点多次一举了。
我决定找个事试一试他对我的态度究竟和别人有没有什么不同。
我要过生日了。有一天我在车上和小孟比岁数时,我故意把我的生日说了出来。我想,如果他完全没有察觉,那我就是自作多情了,我就应该告诫我自己,不要白日做梦,好好地数着你的钱,看看什么时候也跟着周久安炒炒股。但假如,他怎么怎么样……
直到下午六点,我期待中的电话还没有响。我看着房门,幻想出现我期待出现的人,门静悄悄的。我突然想到什么,急忙把窗户打开,看罗绍良的车走了没有。
车没有在,我的心一下子凉了,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走的,我没有听见发动车的声响。
我自己在空空的办公室呆坐着,心乱如麻。我知道我并不是爱上什么人了,我只是需要他。这种需要在目前来讲,比什么都重要。但我又情不自禁回想他近一个时期和我在一起的情形,没有感觉自己什么地方有什么过失,觉得他对自己的感觉正在升温,但他丝毫没有察觉我心思的状态,使我越想越觉得很失落。
我又想起蔡小北,不知道他出差回来了没有,就想马上给他打电话。电话打通了,我想起上回那个嗲嗲的女声,但却是令我心弦一颤的熟悉的男声,是蔡小北的声音。
我不知道我留下的信息传达到他那里没有,刚要说话,蔡小北先说话了。他说他刚回来,已经知道了我的近况,那个接电话的女孩转告他了。
我听他的口气很平淡,竟然一时不知说什么好,本来他要是很在意地问我,我就会原原本本地告诉他前因后果,可是,我听他话里面的意思,他似乎很以为我所做的一切很平常。我好多的情绪就那样哽在喉头,既吐不出来也咽不下去。
我憋了一会,想说小北今天是我生日的话,却怎么也无法说出来。他冷不丁像刚想起似的,问我,你没有回家过年呀。
我的心一惊,不知道他话里面的涵义。我说,刚来的新地方,不放假,没法子。
那边没声。
我转而语调带着情绪反问他,你呢,在哪过的年?好像也没回家吧。
那边的语气好像停顿了一下,蔡小北像是要转换话题,语气放低了,问我,怎么样,那里。
我听了他好像关心我的语气,不知道怎么搞的,又生气又委屈,可是我怎么说好呢。我真想说,和你一样,正在为傍大款努力。等着我,给我三两年的时间,我们就能在一起了。
但我是女的。
到了最后,我们几乎快沉默了,挂了电话,我知道,我们俩一样,心事重重,心情很复杂,都在经历人生很难抉择的事情。可是我们谁也没办法,人生历程中诸多的磨难和坎坷就是如此的无法抗拒无法逃避。
我自己不知多少次问自己,我们俩以后还能在一起吗,我一天比一天茫然这件事。但有一点我是清楚的,我必须靠自己站起来,无论如何,终将有一天,我要让别人用羡慕的目光看我,让小北用刮目相看的眼光看我。
这个希望来自罗绍良身上,我更加肯定。
第二天,我以为罗绍良不会出现在我们厂了,他最近正忙着别的投资的事项,但一大早我看见小孟在院子里擦车。我刚把脸从窗外扭回来,电话响了,是周久安的,我有点纳闷,他回北京了,从哪打过来的电话呀。他在电话里说,他就在北京,过一会儿,罗绍良也要去北京,会带上我,叫我准备一下。我有些发慌,上北京带我?是周久安的主意,还是罗绍良的主意,我拿不准。
但一刻钟以后,我接到办公室的电话,说跟罗总去宝安,乘飞机去北京,而且,补充说昨天已经把飞机票买好了。
我在心里积聚的一晚上对罗绍良的不快心绪,此刻,全部烟消云散。我觉得我的心太狭隘了,真是只配做个小女人的心量,过不过生日算什么?上北京肯定是做重要的事,这样的重视和信任比过个生日强多了。
将近四个小时的飞行后,我们和等在北京机场的周久安会合了,他已经订好了宾馆的房间,待谈的业务也已经准备就绪。
我们在北京几天的工作出乎寻常的忙碌。但我在到北京之前,对罗绍良的北京此行的目的和动向却是一无所知。直到和要见的人,竟然是周久安的大学同学,在我们所住的宾馆见了面,我才知晓,是罗绍良要投资内地房地产,但不是北京,他选在北京周边一个省会城市,就是我和周久安的家乡所在的省份的省会。这叫我很震惊,弄不明白原委,迷惑不解。
这件事原来还是和周久安有很大关系,是他一直在游说的结果,他好几个大学同学在这个省的要害部门,这一点,是说服罗绍良的重要决定因素。此外,一直要转换行业,向新的领域进军也是罗绍良的愿望。为什么选这个城市而不是深圳,大概罗绍良还有他自己更看重的因素在里面。但当时,我是什么也看不懂的。
周久安正式辞职,也正式离婚,独自一人全权代表深圳的罗绍良来到这个城市,一个肯定未来发展趋势是奔着现代化大都市,但眼前房地产事业却完全处于青黄不接毫无起色的混钝状态。
一个月后,我被罗绍良派到这个城市,协助周久安工作。罗绍良是这个房地产公司的董事长,周久安是副董事长兼总经理,我的头衔是总经理助理兼公关部部长及办公室主任。
我想不明白罗绍良这样的安排是对我的重用还是放弃?他对我说,是周久安反复多次跟他要求派我过去的。但我知道决定权在他这里,如果他有另外的打算他当然可以拒绝周久安的要求。他看我对工作的变迁毫我兴奋之意,问我,你不愿意去吗?不想回内地吗?
我只好把心里话说出来,我说,我希望一直和他在一起,我很满意能够经常看见他,并且能够和他一起工作,觉得很满足也的确学到了很多东西。但现在,我要走了,觉得太遗憾了,以后可能就很少能见到您了。说到这,我的声音有些哽咽,是真的动了感情,不是假装的。罗绍良就问我,你到深圳干什么来了?你是单单因为喜欢这个城市,还是因为只是觉得这个新兴的城市有机会?
他把我问住了。我想了想,是后者。
罗绍良接着说,但现在给了你机会,你却怎么察觉不到呢?
我又语塞,难以找到合适的话回答他。
在他的办公室,罗绍良说了很多我很久都不能忘记的话。
人走向成功的路径是有很多条,比如在深圳,好的坏的身事情你都可以做,没人干涉你干什么,可以炒股票,可以卖白粉,但哪一条是捷径,适合你,属于你可以掌控的范畴呢,没有,肯定没有一条。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要有做大事的雄心,就不要拘于形式,不要在乎方式,你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呢,去认真做事,把握机会,在这个过程中你会成熟,成熟的过程就是你渐渐能够把握自己把握未来的过程,我相信你能做成许多的事,远远不止于在这个小印刷厂做个小秘书这么点本事。
罗绍良的话句句撂在了我的心坎上,我觉得很重。临离开深圳那个晚上,他和我单独吃了饭。因为他说的那些话,我感觉到自己的心境不同以往,神态也比以往郑重其事起来。但罗绍良却又完全以放松的语言调侃我过于紧张的精神状态,他以前从没有这么跟我说过话。他问我愿意吃什么,我看了看菜单,可能是心事重重的缘故,我没有什么胃口。但他很有兴致的样子,点了龙虾牦蚶一类的,然后又把菜单推到我面前,执意要我点一份,说是给我补上过生日。
我把头低下了,心里是无法言表的滋味,缓了缓自己的情绪,我抬起头,微笑着点了两碗面,说就算是我们北方的长寿面吧。
那个晚上,我们两个开着车在深南大道上兜风,像两个小年轻人一样的嘻耍,很开心很愉快。他开车送我回宿舍,说明天我走他就不送我了,说有件生日礼物要送我,然后,他不知在车里的什么地方拿出了一个精致的装饰物的小袋,放在我手上,说等我回屋里以后再看。
我手握着那个小袋,心里很暖,我想我的脸上一定是充满爱意的,因为我在分手的瞬间,看见了他眼里的光辉。肯定是的。黑暗中,我期待着,他终于吻了我,不是缠绵悱恻难舍难分的那种,是温情脉脉情意绵绵的把种。
我上了楼,灯光下,我打开那个手袋,是一块宛如羊脂般温润晶透的环形玉石挂件。我当时完全不懂玉石的价值,还觉得它不够纯色,但也感觉得它应该是很贵重的。好多年以后,我才知道,他送我的是一块价值不菲的和田美玉,属于世间少见难寻的叫做羊脂朱斑的天然沁色,而我因为不知,一直以为那是玉石的瑕疵呢。
我在深圳呆的时间其实并不长,大概将近不到两年的光景吧,但我受到的影响很大。尤其是自从认识周久安,认识罗绍良,他们是真正使我了解社会的人,而梁易这样的人,是叫我觉得深圳叫人心冷的人。不是很庆幸吗,我从一个做记者的文化人变成了一个想赚钱的生意人,从半空落到了实地上,这总不是坏事吧。
离开深圳那一天,我已经果断下决心,一定要发财,一定成一个富人,等我的愿望实现,再跟蔡小北见面吧。于是,我并没有跟蔡小北打招呼,也没留下任何联系方式,我就独自离开了深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