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景修白说完这句话之后, 很长段时间里,池芯都没有说话。
景修白以为她还在挣扎于善良与大义,虽然眼隐隐有些急, 但也没有过多催促。
池芯个独立且有自己主的,他直都知道,他担心说得再多反而适得其反, 于干脆闭上了嘴。
然而池芯却不在如他所想考虑这件事。
她的视线透过下方密集却安静的丧尸群,直直望向拉斐尔所在的方。
她在思考件事,剧情。
虽然现在剧情早崩到作者都认不出的样子了, 但池芯还记得, 自己毕竟还身处于这个世界, 而且历的所有事, 都基于原电影基础上发生,有迹可循。
在娄辰开始有倒戈的意思之后,她度怀疑过剧情的影响还否存在, 即使到了此刻,仍然处于电影里的时间线。
那么……她这具身体最终的任务呢?
在探照灯的光芒下,池芯的眼里闪过道冷光。
不知死活去捅了丧尸王的老巢, 并且死在那里,这个作精女配的最终归宿, 而现在丧尸王娄辰已消失了,她的命运还受到这条剧情线的影响么?
也许她沉思的时间太久, 景修白看她眼底明灭的神色,还忍不住轻轻唤了她声。
“池芯。”
他的声音里有不确定的不安, 以及隐隐的恐惧。
然后他看,池芯倏然转过身,脸上有种下定决心的坚毅神色。
“我做出决定了。”
五个小时很快过去了, 当黎明的第缕微光从东方照耀而下,所有再次回到了城墙上。
世界在逐渐苏醒。
池芯仍然站在所有的最前方,拉斐尔在他们扫视圈,没有从任何脸上看出异样的神色。
他心隐隐觉得有些不对,但事情还没到脱离掌控的时候,于他仍然保持平静的表情,甚至用笃定的态度看向池芯。
“想必们已做出了明智的决定。”拉斐尔说,“现在,告诉我结吧。”
对于他的问题,池芯给予的回答——
她直接单手平举,两指并拢伸向前方,声音清澈而响亮,如同拉响了时代的闸门:
“进攻!”
拉斐尔愣之下,早整装待发的类军队,白蚁军团,以及巨狼群集体以饿虎扑食的姿态,凶狠扑向了无尽的尸潮。
拉斐尔的脸上还停留不可思议的神色,他透过万千丧尸,直直看池芯含笑的脸庞。
池芯缓缓收回手,并拢的两只顺势贴在唇边,做了个飞吻的姿势。
然后她张开双臂,身形转,背朝向城墙之下,轻轻跃。
在她身形降落的途,把长刀凭空出现在她手,随即她在半空翻转身体,整个如同道代表死亡的旋风,马当先,凶狠卷入最密集的尸潮。
她丧尸的搅碎机,凡她所到之处,所有丧尸片甲不留。
“好,很好。”拉斐尔被气得说不出话,他深深呼吸几下,神色下子变得狠厉,“池芯,这自己的选择。”
耳聪目明,四通八达,池芯感觉自己的战斗雷达已全面开启,周旋在丧尸群,不但无法给她带死亡的压迫,反而有种切尽在掌控的霸气和信心。
她目的明确,自从跳下城墙的那刻起,她在向拉斐尔稳步推进。
昨晚和景修白的谈话又浮现在脑海。
当时她说做出了决定,景修白没有如释重负,看向她的表情,反而充斥股莫名的惊恐。
当时池芯愣了下:“这什么表情?”
景修白闭嘴不答,像个拒绝从大口听到噩耗的孩子,只要他不吭声,当没这回事。
看到他难得有些稚气的面容,池芯被逗笑了:“行了,我没那么傻。”
而后她沉下神色:“我想过直接夜袭拉斐尔,直接干掉他,省许多事,但,像说的,我不知道他那里有什么在等我,,我主动袭击,等于打破了这场黎明前的约定,战争提前爆发,对我们没有好处。”
听到这里,景修白才眉目稍缓:“谢天谢。”
“?”池芯歪头看了他眼,还决定先说重点,“他的后续大军在明早抵达,无如何,都不现在打起,否则到时,我们筋疲力竭,只被锅端。”
“么?”景修白故意说,“我以为想先趁热干掉这批,等那批了再干那批。”
池芯无语白了他眼:“我喜欢用最简单的方式解决问题,但这不代表我只接受这唯的方法。作战要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的道理我还知道的。”
“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景修白眼睛亮了亮,“这个道理。”
“所以我等这五个小时过去。”池芯说,“到时候我还去找拉斐尔,无他哪里有什么,我都不退缩。”
景修白没有再说什么反对的意,他静静凝视了池芯儿,眸仿若盛满繁星。
“好。”他说,“遵主将令。”
于事情到了现在这个步。
池芯身形不停,猎杀丧尸在她手下变成场绚丽的舞蹈,抬手投足优雅而从容,没有任何丧尸碰到她的衣角。
她视线紧紧盯丧尸保护圈的拉斐尔,他看这切的神色如同高高在上的神明,残酷的杀戮落在他眼,反而浮现出些许厌倦之意。
池芯嘴角勾出抹冷笑,她脚踹开前面挡路的丧尸,直直冲他而去。
突然,即将接近她的几只丧尸,被几枚冰锥戳穿了头部,呆滞倒了下去。
池芯动作微顿,片刻不停继续向前,分出精力斜出目光看向追到身旁的:“我们不分工很明确了么?”
“如说要去干掉拉斐尔,那确实没拦。”景修白语速很快,手下又收割了几只丧尸的命。
池芯无语了瞬,即使在进行高强度的战斗,她说话的语气仍然有条不紊:“这玩文字游戏的时候么?明知道我自己去找拉斐尔更安全。”
“只有别安全吧。”景修白针血。
池芯看了他眼。
景修白俊美的脸颊上沾染血迹,有种从神入魔的魔魅,然而他的眼神如此深邃,满心痛和复杂。
“说自己拉斐尔,有什么意外也方便逃脱。”景修白下手招招狠绝,并系异仿佛不要钱,单兵异被他释放成了群攻,“那遇到危险了怎么办?谁又救?”
池芯嘴唇动了动,没说出话。
景修白也没有再说什么。
面对池芯的时候,他的脾气可以很好,甚至为了池芯,可以转变原本的态度和决定,但有点他绝对不妥协。
当威胁到池芯安全的时候。
当然这种时候太少了,以至于到现在,才看出景修白的固执。
于池芯主攻,景修白打掩护的简易杀神小组成立了,虽然成员简单,但杀伤力不容小觑。
无普通丧尸还高阶丧尸,都敌不过合之力,两十分顺利,不多长时间杀到了拉斐尔的面前。
此时天际大亮,鱼鳞样的云彩从天边略过,遮住半轮初生的朝阳,映照大,泛起彩色的光晕。
拉斐尔静静看池芯干掉他身边保护的丧尸,嘴角露出诡异的微笑。
“我设想过许多次,站在我面前,这么近的距离。”拉斐尔轻声说,“和我想象的样,那么漂亮,又那么冷酷。”
“戏剧学院毕业的?”池芯嗤笑声,长刀举起,直指向拉斐尔的鼻尖,“现在在我的刀下,需要发表临终感言么?”
被池芯的刀指,拉斐尔笑了笑:“最强的,池芯,我从未有所怀疑。”
“既然知道,要不要考虑遣散下这群丧尸?”池芯说,“这样我还考虑留条全尸。”
拉斐尔伸出根食指轻轻抵住了刀尖,向旁边拨去,然后倾身向池芯靠近:“以为,这结局了么?以为,已胜券在握了么?”
池芯冷眼看他凑近,那深邃的眉眼间有挥之不去的深刻恶意,说完这句话后他仰天大笑。
“我最近直在考虑件事。”池芯无视他的笑声,“我曾以为只有杀死丧尸王,这个世界才恢复正常,在发现娄辰病毒母体后,我迷茫了段时间,但现在我发现,这个逻辑仍然对的。”
她直直看向拉斐尔:“我要杀死的丧尸王,娄辰不丧尸王,才。”
她直在思考的剧情,终于有了落。
她隐隐感到,杀死“丧尸王”她的宿命,而她为了这刻,才存在于此。
“无知的可怜!”拉斐尔停下笑声,突兀说了句,然后说,“可以全身而退,池芯,那其他呢?这些无知而无辜的可怜类呢?不为他们考虑下么?”
“我为他们最好的考虑,用的血去为死去的同胞祭奠。”池芯字顿。
“好,好啊。”拉斐尔点点头,随即嗓子里发出种奇特的尖啸。
池芯的刀和景修白的兵刃同时向他挥砍而去,却仿佛有层透明的墙壁拦住了他们,陪伴池芯度过无数场大小战斗的长刀锵然碎裂。
池芯瞳孔微缩,随即种预感让她立刻扭头,看向苍郁的树林间。
很显然,清晨临了,拉斐尔的后续军队也到了。
所有听到这个声音的都面露凝重,无身处何处,都忍不住和池芯样,向树林间望去。
这他们唯可出的方。
然而拉斐尔的尖啸过后,却没有任何动静出现。
这诡异的幕让池芯愣。
拉斐尔本可也愣住了,失去了他的掌控,丧尸群又变成呆滞不动的状态,和们作战的类也意识到了什么,逐渐停下了手。
“不可!”拉斐尔脸色阴沉,不死心又发出了声尖啸。
“威尔逊!到们出场的时候了!”
这次,树林间有了动静。
靠近树林的战士被命令战略后移,集体后退避开最可爆发冲击的位置。
阵细密的攒动之后,群身穿迷彩服的跑了出。
然后又群。
然后还有群。
数量惊庞大的从树林钻出,迅速占据有利位。
池芯下意识看向拉斐尔,却他神色阴沉,瞳孔隐隐有不可置信的神色,心里八成有了底。
在这场时间的对决,还他们胜了。
只这群迷彩服当先出,他向后挥了挥手,两个架出个身穿黑色制服的,半死不活的男。
看到这个男,拉斐尔的脸色整个都黑了下。
为首的那个迷彩服抬手摘下帽子,头黑色的长发从里面散落下,给他挺拔增添了几分属于男的潇洒,分毫不显女气。
然后他抬起头,露出张池芯再熟悉不过的脸。
“容凤。”她喃喃。
而旁边架黑色制服的之,那高大的身形也让池芯立即锁定了他的身份。
“和陈邢。”景修白说。
“阿凤——”
郁襄兴奋到嘶哑的呼喊,隔大半个战场都听。
“我——知道——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开心又顺手捶爆了两只丧尸的脑袋。
容凤的目光扫视全场,最终定在池芯的身上。
他冷酷而涂有迷彩的面容上,浮现出浅浅的弧度。
“池姐,景队,容凤归队迟了。”
池芯笑摇了摇头。
容凤目光向旁边半死不活的黑制服身上瞥:“如这那个该登场的威尔逊,那他确实有点弱。”
原拉斐尔辛苦准备的后备军,全都被赶到的容凤锅端了。
这真个惊喜的意外,虽然对拉斐尔说并不不。
当池芯再次看向拉斐尔的时候,神色微微凝。
拉斐尔脸上并不那种被端了老巢之后,濒临绝境的绝望,他定定看了眼全场,然后伸手摩挲了下小指的尾戒。
冷漠的声音从他口吐出:“收敛兵力,全力攻打正门。”
池芯目光在他的小指上扫而过。
这应该个类似控制以及传话的工具,在这声命令下了之后,耳麦里传萧黎急促的声音:“池芯,他们正在撤退,似乎往正门方向去了。”
“没错,他们改变策略了。”池芯说,“们也敛下兵力过吧,这里才最终战场。”
萧黎立刻应。
“那这样吧。”池芯看拉斐尔,随手将手的断刃收回,换成了那两把颇为熟悉的双刀。
刀刃相互摩擦的瞬间发出冷硬的声响,池芯蓄势待发,沉声向全场发出命令。
“为了类的尊严——上!”
“为了类的尊严——”
“杀啊——”
大战再次爆发,比任何次都要猛烈惨重。
池芯和景修白围住拉斐尔,让他分毫移动不得。
“他外面层什么东西?”池芯盯,口问景修白。
不等景修白回答,拉斐尔先开口:“好奇么,池芯?过,我把这东西的组成和原理都明明白白告诉。”
“窃取了霍莱的异而已,小偷偷了东西,还作为资本炫耀么?”景修白轻巧说。
拉斐尔笑容微敛。
“我直怀疑,他将异药剂放入市场,为了得到什么,只实验数据的话,他那里抓去的实验体,足够他做完所有的实验。”景修白继续说,“直到刚才他用出这个异,我才确定下,他通过某种方法,在窃取其他的异为己用,这也说明,为什么没有了娄辰,他仍然统领丧尸。”
池芯微微蹙眉。
这听上去似乎超出了类的科技,但这个世界……算了,在末世丧尸世界讲究科技科学,好像在搞笑。
这个念头在池芯念头闪而过,然后被她放下,专心对付眼前。
“只有点我仍然不明白。”景修白眉眼沉,却直接看向拉斐尔,显然这句话冲他而问,“为什么要执得到池芯?她的异强大,但未必不从其他身上得到相似的特征,为什么定——非她不可?”
池芯心动。
她看向拉斐尔,只拉斐尔也正看她,眼有抹她看不懂的神色。
“这凡的局限,景修白。”他准确叫出景修白的名字,“我承认很聪明,但也仅限于凡的程度了,更高的层次,摸不到,也不敢想。”
“在说什么?”景修白皱了下眉。
“我说,只要无法逃脱凡的藩篱,永远只做只弱小的虫子,做最卑微的抔尘土,被踩在脚下,被怜悯注视。”
“哥——”
郁襄撕心裂肺的叫喊透过耳麦,和拉斐尔的声音叠在了起,池芯下意识回头望去。
战场很大,但以池芯的目力,眼透过层叠的战斗,望向了城墙的方向。
只郁襄发了疯样冲进被大炮轰开的城门,在战士的保护,从废墟小心翼翼挖出了个。
即使不用看,池芯也猜出那个谁。
她脑子里轰声,瞬间充血,于此同时强力撞击冰碎的声音传,池芯回过头,迎面只漆黑的巨大锐爪,正狠狠拍在景修白悬浮控制的冰剑上。
这刻,池芯的心态炸了。
郁时昭已生死不知,景修白又在她面前深涉险境。
她深吸口气,用眼神制止景修白的动作,夺过面前的冰剑,向正在产生蜕变的敌。
像蛇蜕皮,蝉脱壳。
除了爪子,拉斐尔整个正在发生翻天覆的剧变。
他的皮逐渐扭曲剥落,垂到上,硕大狰狞的透露从里面探了出,上面布满漆黑坚硬的鳞片。
身后双庞大的骨翅伸展开,上面还带黏液的拉丝,拉斐尔仰天长啸,肥硕的巨爪挣脱之后,狠狠将自己的皮踩在脚下,身后还甩条长长的尾巴。
此刻的他,已不再类的模样,而如同西方神话残忍的巨龙,突兀出现在了战场上。
哪怕多了变异巨兽的末世,在看到这拥有类智慧的怪物,也不由心打颤。
残暴的兽瞳凝视池芯,少女的影响在他瞳孔,显得小巧而纤弱。
“没有打败我,包括,池芯。”
恶龙的声音变得浑厚如钟鸣。
“吗?”
池芯对此的回应,声轻哼。
“那我倒要试试——屠龙!”
她跃而起,手冰剑抡起,在阳光下,如同挥舞日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