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颤发生, 大地产生剧烈的晃动,体质孱弱的普通人几乎站立不稳。
这颤动持续了短短几秒,地表龟裂的缝隙中射一道道耀眼的金光, 随后震颤就逐渐停止了,大地的裂缝也恢复正常。
从发生到结束,速度快得就像所有人集体做了场荒诞的梦。
池芯从一开始到现都稳稳地立地, 顺便扶住了旁边颤巍巍地姜从筠。
末日般地黑暗与凝重中,低头看向。
“从筠,你的任务是我们所有人中最重的。”池芯说, “辛苦你了。”
姜从筠脸露一如既往的温柔微笑:“我会尽我所能。”
池芯又看了看其人, 郁襄向回了个大拇指的姿势, 一切尽不言中。
油被加到最大的轰鸣声传, 一辆军用皮卡一个龙摆尾停们面前,景修白的脸从车窗里露:“车!”
这皮卡只有两座,池芯连都没开, 为了节省时间,直接一跃而起,从打开的车窗中滑进了副驾驶。
其人则以最快的速度了后车斗。
就像所有皮卡一样, 这辆车也义无反顾地驶向最危险的战场。
“答应我,池芯。”景修白开着车, 颌紧绷,“我们不清楚拉斐尔的底牌之前, 万事不冲动。”
“我会的。”池芯说。
一行人赶往城墙之,所有抵达的战士斗默契地让开一条路, 让池芯畅通无阻地到顶端。
其负责人也已经陆续到达,所有人都不及寒暄,只紧紧地凝视着前方的黑暗。
城墙最大的探照灯开启, 密密麻麻的尸群正站方,奇怪的是们并没有发动攻击,而是仿佛等待着什么命令。
们身带着肮脏的泥土,一看就知道是通过土遁的方式突然现,怪不得放哨的战士没有发任何警示。
“现是什么情况?”
“我,快看里!”
惊呼声和池芯的问题混合了一起,索性不再提问,直接将目光移向大家惊呼的源头。
只见密集的尸群中间,距离城墙不远的地方,一个巨大的,钻头一样的机器从土里钻了。
“龟龟,这是什么好东西?”郁襄嘟囔。
“暂且叫钻土机器吧,毕竟除此之外,也没什么用处了。”韩子墨正好旁边,鲜少没有与抬杠,而是略带讽刺地回答。
“刚才就是这东西把整个基地弄得鸡犬不宁么。”池芯看着机器不顾周围丧尸的死活,直接突兀地钻,碾死周遭的一大片丧尸,冷冷地说,“不愧是拉斐尔的作风。”
不顾自己人的死活,只意自己的利益,和之前认识的拉斐尔一模一样。
“我倒是不知道,你居然这么了解我。”
池芯眯起眼。
拉斐尔的压制,所有丧尸都守自己的位置,即被碾死也没有发一声声响,于是人类也安静之后,这个陌生的声音显得分外清晰。
周遭变得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看着台机器的驾驶舱缓缓开启,一个金发的男人从里面站起身。
一只手撑驾驶舱的,小指蛇形的尾戒照明灯的映照,闪烁着冰冷的光。
抬起眼,目光穿透丧尸群与无数人类,直直地看向站城墙之的池芯。
王见王。
终于,这个曾经被池芯忌惮,明里暗里多次交锋的最终反派,终于站了的面前。
池芯同样望着,一瞬间画面脑中闪过,实验室中冰冷的命令,路易斯毅然决然跳泥石瀑布的身影,以及娄辰充满恐惧,却挣扎着向伸手的表情……
一切都瞬间掠过,池芯面却显不什么颜色。
“我对你的了解,比你想象的多。”池芯平静地说,“你有什么问题?”
“真巧。”拉斐尔语气轻柔,却带着蛇一样嘶嘶的声音,“我对你的了解,也远比你想象中多。”
“池小姐,和说这么多废做什么?”郁时昭声音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既然已经兵临城,就和殊死一战!”
“对!殊死一战!”
战士们轰然应答。
看着们群情激奋,拉斐尔不但没有露惊慌之色,反而颇有兴趣地冷笑一声。
“我不得不承认的一点,你的确得比我想象中远。”仍然没有将注意分散一分一毫给其人,似乎的到只为了池芯,“你大概不知道,我对你的关注持续了多久,从个l基地开始,你选择脱伪装,以真实的面目面对世人,我就注意到了你。”
“好歹也是立志灭世的反派,别把自己形容得像个偷窥狂。”池芯面无表情,“不过有一点我倒是很好奇。”
“你说。”
拉斐尔丝毫不动气,根本看不梦境中嗜血残酷的模样,此刻的看去甚至温文尔雅,配金发蓝眸,活像偶像剧里被精心包装的贵公子。
可惜池芯再清楚不过,这具好看的皮囊底,隐藏着多么残忍污浊的灵魂。
“你早就掌控了娄辰的身体,无论是制造丧尸病毒灭世,是制造疫苗,将自己捧坛,你都可以做到。”池芯说,“你为什么让异能药剂扩散,对剩余的人类赶尽杀绝?难道是为了——所谓的人类进化么?”
这个疑问一直萦绕池芯的心中,如今面对拉斐尔本人,终于能够一气将抛了。
周围的人听到这个问题,也纷纷看向拉斐尔,显然也想知道的答案。
拉斐尔凝视着池芯,突然笑了一:“你是怎么认为的?我散布异能药剂,是为了所谓的人类进化?”
的语气让池芯有不好的预感。
“但你的所作所为,更像是消灭人类,所以我更倾向于另一猜测。”池芯说,“你是将整个人类社会当成你的试验场,们身肆意实验你的药剂,好得最后的结果,这样能够进化的只有你自己,对么?”
“进化,是人类发明的最优秀的词汇。”拉斐尔轻叹气,“可惜不是每个人都有资格享受这个词汇真正的优势。池芯,人是一卑劣的生物,当新世界到之际,们根本不配存于这个世,我是为我自己,也是为你铺路,你明白么?”
这一,落池芯身的目光明显变多了起。
大反派对战前突然对己方最高领导大表忠心,这是一什么戏?
池芯无意与这个反社会人格辩论人是不是卑劣的生物,眉梢动了动,诧异中夹杂着深深的滑稽:“为了我?你是站什么立场说的这句,你看看现的位置,你站丧尸群里,所代表的完全不是人类的利益,竟然敢说——是为了我?”
眉眼一利:“你是个什么东西,你也配?”
刚才拉斐尔嘲讽人类的句,被池芯原封不动地了回去。
拉斐尔脸色变了变,却并不是恼怒和气愤,深邃的蓝眼睛里,却突然浮现一丝惊诧和狂热:“原你……并不知道……?”
池芯:“我该知道什么?”
拉斐尔闭嘴,定定地看了几秒,猛地仰起头,发猖狂的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景修白不动声色地靠近池芯:“情况可能有变。”
池芯微微点头,随即声音冷静地说:“说人。”
拉斐尔停笑声,握着框的手指紧绷发白,池芯甚至能听到发细微的咯吱声,可见用了多大的力气。
似乎极力压抑着什么,眼里隐隐浮现池芯记忆中的,残酷而嗜血的色:“你们以为,我费尽心机,所为的只是一个进化么?可笑至极,人类这生物,再怎么进化,也无法改变们卑劣的基因,包括我内,流的都是贱的血,进化了又有什么用?不过是从弱小的虫子,变成了强壮些的虫子罢了。”
“我改变主意了。”语气一变,“原你什么都不知道,怪不得你甘愿守这些人身边,怪不得你甘愿困囿于这里……怪不得。”
“这个混账到底说什么?”郁襄目瞪呆,“等我有钱了,一定买一个能说清楚的反派。”
然后就被哥拍了一巴掌。
“池小姐,情况确实不对。”郁时昭压低声音,“看的目的,似乎不是我们之前所想的样,应该另有所图。”
“无论图什么,想让人类灭绝的心思已经昭然若揭。”景修白说,“就凭这点,死这里不亏。”
看了池芯一眼,又看向面的拉斐尔,清浅的呼吸渐渐气促起。
心中蕴藏着一团极大的不安,这让几乎失去冷静,犹豫了一,侧过头看向池芯:“池芯,不用管说什么了,可能拖延时间,后续兵力赶之前,我们应该把斩杀这里!”
的得到一片认同。
池芯察觉到景修白的急躁不安,安抚地拍了拍的手臂。
“就这样吧。”池芯说,“拉斐尔,我们的谈到此为止了。”
说着,举起手臂,笔直地向前伸。
所有军队都翘首等待最后的命令,一待发令,所有人都会义无反顾地冲前,用生命守卫家园,守卫人类的尊严。
然而就这时,拉斐尔突然开。
“如果我说,我可以停止这场战争呢?”
“什么?!”
这句太过人意料,人们几乎对表情失控。
“说什么?真的能停止战争吗?”
与所有人相反,景修白的脸色反而愈加阴沉。
死死盯着拉斐尔,从牙缝里挤声音:“池芯,记住我们之前的约定。”
拉斐尔的底牌揭露之前,不轻举妄动。
池芯记着。
“你有什么求。”言简意赅。
拉斐尔摩挲着小指的尾戒,眯起的眼底,隐隐有着愉悦和兴奋的光。
“我改变注意了。”又重复了一遍这句,“我不需杀死这些人,也不需其异能者了,我的求只有一个,就是你——池芯。”
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
池芯深吸气,将心怦然跳动的心脏压回去。
景修白的呼吸变得急促无比,一澎湃的愤怒从身散发,池芯能感到手臂弥漫的冷气和幽光。
已经压抑不住,直接对拉斐尔发动攻击了。
“你的意思是说,只我跟你,你就会放弃攻打这里,放过所有人,是么?”池芯声音仍然平静,“我倒是不知道,我这么值钱。”
“你的价值,值得我付所有去得到你。”拉斐尔敛起笑容,脸流露狠戾的色,志必得地看向池芯,“怎么样,你答不答应?”
“你说什么鬼。”景修白终于开,“你费尽心机,将整个世界都搅得一团混乱,现说为了一个人,而放弃所有的打算?你是当能站这里的,都是任你愚弄的傻子么?”
有池芯的场合,基本很少主动说,除非池芯需帮助。
相信池芯能处理好问题,也相信池芯的实力能够为说的负责。
但是现,不敢让池芯自己去处理了。
“让池芯自投罗网就是你的计划吧。”景修白继续说,“你是准备了什么克制的东西?不如现就展示一。”
拉斐尔终于转移目光,将视线投向今晚二个被注视的人。
“你的算盘倒是打得响亮。”景修白语气冷漠,仿佛就事论事,“一旦池芯落入你掌中,不但这边战斗力会减弱,整个人类都会士气大跌,难怪你想把骗过去。”
听到景修白的“解释”,有人露恍然大悟的色。
随即,们以更加愤怒的目光望向拉斐尔:这个奸诈小人,居然妄想骗我们的最高战力!
而池芯望着景修白义正言辞的脸庞,张张想说什么,却最终没有声。
即再迟钝,此刻也能看,景修白是拼了命地找理由,阻止答应拉斐尔的交易。
“有意思。”拉斐尔见景修白短短几句就扭转了局势,冷冷地勾了嘴角,“么你以为,就算不过,我就完全没有胜算么?”
“这可未必。”景修白说。
“可笑至极。”拉斐尔放大声音,“听好,负隅顽抗的所有人类——我这是给你们最后一个求生的机会,只将池芯交,你们就能得救,只把池芯交给我,你们就能继续这颗星球苟延残喘!”
池芯瞳孔缩小。
“都听清楚了吗?”拉斐尔说,“我想的只有池芯一个人,只将交,我就立刻遣退尸群——如若不然,我更强大的军队,将清晨抵达,到时候伤亡惨重,你们不说我没有给予你们怜悯。”
“我给你们五个小时的时间考虑,到黎明之前。”
一片死一样的寂静中,拉斐尔说完这番,看着池芯,眼里的色分明说:如果你不,你身后千千万万的人类会允许么?
池芯周围的人脸色都分外难看。
拉斐尔的意思再清楚不过,用所有人类的利益逼迫池芯,也逼迫所有人。
“混账!混账!”
城墙内部其实有一个不大的会议室,用于战场开临时作战会议时用,池芯之前没有见过,直到此刻才被开启。
会议室中,人类当前低位最高的几位负责人都坐此处,破大骂的正是郁襄。
本是不用进的,但是当时一身狂怒的气势,再加池芯亲放行,是挤了进,并且蹿跳。
但是此刻却没有一个人阻止,大家都被莫名的困惑和紧张攫取了,都沉默地坐着。
池芯背对着所有人,面向白花花的墙壁,大脑不由自主地动着,却和墙壁一样空白。
的迷茫不亚于其人。
拉斐尔一直找,自己也知道,并做好了拼死一战,永绝后患的准备,但是现突然把放了全人类的对立面,只肯跟——这到底是为什么?身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
莫名其妙的穿越,系统的现,各奇怪的任务,扭曲的剧情,系统的突然离开——池芯隐隐觉得,拉斐尔恐怕不是空穴风。
所有问题的答案,都一个人身。
“不管怎么样,池芯,你不会答应的吧!”郁襄大喊,“就像修白说的样,鬼知道到底想什么,人的思想,能用正常的思维去揣测吗?就算你自己去了,谁又知道会不会老老实实退兵!”
见池芯依然背对着人沉默不语,着急地大步前:“你说啊!”
“郁襄,你冷静一点。”郁时昭叹了气,“并没有人说交池小姐。”
“大哥,你是没有,但是所有人都没有这想法吗?”郁襄气急败坏地指向座的其人,“呢?呢?这些一声不吭的人,脑子里都转些什么念头你不清楚吗!”
这一通地图炮,让场所有人脸色都不太好看起。
郁时昭也闭了嘴。
是啊,只交一个人,就能避免战争,当们不是个人的时候,又怎么会不产生情绪呢?
“是啊,”沃娜现沉得住气多了,略带讽刺地向周围的人瞥去,“人心这回事,谁说得准呢?”
“想都别想。”郁襄恶狠狠地说,“修白,你倒是说句啊。”
全场中,景修白是和一条心的,坚决反对池芯前去,郁襄无比坚信。
这也就是萧黎听从池芯的安排,去守四边城墙了,不然能拉的援助,能再多一个。
景修白背靠另一面墙,一直低着头沉思什么,闻言抬起脸,平静漠然的目光看了一圈场的所有人,轻声开:“会相信品行卑劣之人所作的承诺,主动将多次拯救自己性命的英雄双手奉,就算侥幸因此而获得了和平,余生真的会心安么?”
景修白的,明显更加戳人心窝子。
即是没有丝毫这个想法的郁时昭,色都愧疚起。
“我不会心安,池芯救过我们的命,也救过更多的人,别说不欠我们什么,就算真欠了,也早该清了。”沃娜站起身,语气坚定地说,“凭什么对所有人负责?”
“没错!”郁襄立刻接,“们数量多,我们也不少,面对这么一个时刻想毁灭人类的疯子,就算这次退兵了,谁能保证没有次?到时候没有池芯了,看你们怎么办。”
三人的连环组合拳,即稍微有所动摇的人,也都逐渐定了决心。
“说的是啊。”樊富拿手帕擦脑的汗,“池小姐说什么也是我们的主将,没等开打呢,就先把主将给交去,这说去可让人怎么笑哟。”
“我也坚决不同意!”裘珠说,“虽然我觉得池小姐能干翻个姓拉的,但是我们主动去干掉,和求我们去干掉,根本就不一样嘛!”
“不姓拉。”郁襄说。
“啊,意思懂就好。”裘珠挠挠头。
们达成了一致,气氛逐渐缓和,甚至开始讨论起了作战计划,只有景修白一语不发。
没有参与其人的讨论,只是定定地看着池芯的背影:“池芯,这就是大家的意见,你听见了么?”
议论声逐渐停了。
们这才意识到,作为题的讨论中心,池芯从头到尾都没有发表过想法。
“池小姐,你放心,不管拉斐尔怎么花言巧语,我们都不会相信的。”樊富说。
池芯转过身,脸看不有什么情绪。
“距离黎明有一段时间。”说,“我去待一会儿,很快就回。”
说完,不待众人反应,直接掠过们,开了去。
解释拉斐尔说了暂且停战,人类方也不会傻到马放弃抵抗,守卫的战士们层层森严,池芯到的时候,仍如刚抵达城墙时一样,恭敬而崇拜地望着,为让路。
从这些人眼中,居然没有看到一道异样的眼。
怀着复杂的心情,池芯登城墙,伸手抚厚重的石雕。
夜风撩起耳旁的发丝,同时将另一个脚步声送了。
“你果然是跟过了。”池芯丝毫不意外。
景修白没有说,而是静静地陪站着,望向丧尸军团。
人类整装待发,白蚁和狼群也分守南北两侧,只待池芯命令,就会发动进攻。
“你看到了么,池芯。”隔了几分钟之后,景修白才轻声说,“我们并不绝望。”
池芯沉默了一,忽然说:“你今格外有攻击性,之前墙,你一次抢我说。”
“我不是抢你说,是抢所有人之前开,因为我了解你,也了解人性。”景修白深深地凝望着,“取消战争的诱惑,难免会有人生牺牲一个人,满足所有人皆大欢喜的想法,更何况个人是你——”打断池芯的张欲言,“难道如果我没有开,你会干脆地拒绝么?你会主动争取这合计的时间,而不是直接提起枪就去和拉斐尔单挑么?”
池芯尴尬地扯了扯嘴角:“你……倒是挺了解我的哈。”
“我太了解你了,池芯。”景修白说,“所以我不会让你这么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