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首页

大文学移动版

m.dwxdwx.com

58、炫耀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

【第五十六章】

---------------

时日往前, 又是一年荷花盛绽。

昨夜方下过雨,塘池水涨,红蕖灿然, 飘得满府都是莲荷之清香。

曲府中, 崔沁音挺着微凸的小腹, 带着丫鬟穿过水榭后,轻轻叩开一扇门。

敲了几声没有回应,崔沁音便小力一推,和着夏风一道, 将那门给推开了。

门板吱呀的声音, 以及陡然自门外射入的光线, 让书房中静坐痴凝的男子蓦地回了神。而在见到崔沁音后, 他立马将卷轴给合了起来, 塞入屉中。

那一派动作, 很是慌乱。

崔沁音先是愣了愣,继而, 她收回目光, 自丫鬟手中接过漆盘, 将人给挥退, 才踏入了书房。

待走到桌案旁,崔沁音放下漆盘,对曲砚舟温柔地笑了笑,状似不经意地问了声:“夫君方才藏的是什么?”

“无甚,闲书野卷罢了。”曲砚舟勉强定了定心神,如此答道。

崔沁音从善如流地笑着接道:“既是闲书野卷,有甚好藏的?莫非那卷中,是让人看了便沉迷不出的嫦娥仙子不成?那也无妨, 我身为女子,对仙子只有景仰,绝无冒犯之意。夫君不妨拿出来,也让我瞻仰瞻仰?”

曲砚舟僵住,似不知如何作答。

崔沁音定定地盯着曲砚舟:“夫君不敢拿出来,想来那卷中并非是嫦娥仙子,而是府中哪位美娇娥?”声音放缓,她脸上笑意逐渐隐退,用极轻极轻的声音说了句:“我猜……是你梦中那位三妹妹罢?”

听了这句,曲砚舟浑身一凛。

崔沁音瞧得真切。她眼中光线黯下,遂又弯了弯唇角,垂了头去执起骨碟中的汤匙,无意识地搅动着碗中的饮子:“我真是憨到无可救药,你心中爱慕三妹妹那么些年,怎会说忘就忘,说舍说舍?”

“如今她人影无踪,你更该对她牵肠挂肚了罢?日日担心她是否好吃好睡,如她那样柔弱的人,在外头会不会受人欺负。当然最重要的是,她生得那般好,会不会立马被人瞧上,又嫁予她人作新妇?”

“夫君怕是自己都不曾发觉罢?你可知三妹妹和离那日,你回府转述这事时,脸上是何等光彩四溢?恐怕将来放了榜,见得自己名列前茅,想来你也不会有那般欣喜的神色。”

“枉我一直当夫君是仁人君子,对夫君敬重有加,却不知夫君藏着这样龌龊的心思。”

用轻轻淡淡的声音说完这些,崔沁音抬起头来,与神色错愕的曲砚舟对望须臾,嘴角扯出一抹轻快的笑意来:“夫君在想什么?想与三妹妹双宿双飞么?那我成全夫君。还请夫君写下和离书,将我送回崇州,自此你我夫妇,恩情尽断。”

几许震惊之后,曲砚舟眼神闪烁。他试图辩解:“三妹妹久不见影踪,我只是、只是担心三妹妹罢了……”

这便相应于是承认了,自己方才在看的,究竟是何等画卷了。

崔沁音心淡至极,故意对他的辩解恍若未闻,而是兀自说着自己的话:“和离之后,夫君也可安心去找三妹妹了。你对她情牵多年,心中对她的爱慕已深入骨髓,说不定,三妹妹会被你打动呢?那样是最好的了,往后你二人远离世俗,双双浪迹于天涯海角,或是寻个无人相识之地,只要不让人发现你二人是亲兄妹,亦不会受嗤俗目,只管过那神仙眷侣的生活,岂不快哉?”

这话狠狠戳中了曲砚舟,他身侧的手收紧成拳,皱眉道:“休要胡言,也莫要乱想,我当真只是担心三妹妹罢了,你……”

心已塌,崔沁音倦极又怒极,所有的情绪于这一刻积压到了。

她挥袖,一把将那瓷碗摔到地上,眸子酸得泛红:“夫君说这些鬼话骗谁?你敢不敢打开你那方暗室?看那暗室中有没有三妹妹的旧物?”

“我作聋扮瞎,便当没看见过你收集的那些瓶瓶罐罐……怪不得我一用完,那瓶罐便不见了踪影,我还当是下人勤快给处理了,却不曾想,是夫君在盯着呢。”

“还有,近来你总去那远香堂发呆,府里头这么些人,你真以为不会有人瞧见么?”

“夫君为何就不能忍一辈子?为何非要让我发现?我宁愿我真是个瞎的蠢的,看不见你那些画像与瓶罐,也猜不到那后头的事。”

说这一通下来,崔沁音早已气得浑身打颤,却见曲砚舟双唇闭得铁紧,偏着头都没看自己。

这样逃避的模样,更令崔沁音怒不可遏,她拔高了声嘶骂道:“你说话呀?你再辩解呀?你总是这样默不出声,或是轻言缓语,府里头的下人听了、传了,还都道你是个温和宏达个,而我镇日里就会胡搅蛮缠无理耍泼。你伪扮得可真好,知礼识义,呵,你连礼义廉耻是个什么东西都不知道!”

“我一直忍着,是为了聪哥儿与婧姐儿的名声着想,要不然、要不然我早就把这惊天丑闻给抖搂出去,让你曲府一家子都做不了人!”

“不对,我早就该像三妹妹一样,问你拿封和离书自去潇洒,而不是说服自己就当不知道这些事,还与你、又与你怀了腹中这孽胎!”

“你明明是在欺我隐忍,却还当真要我装憨作傻,恕我办不到。三妹妹连刚生下的孩子都能舍,我有何不能舍的?肚子里这个,待回了崇州我便拿掉,哥儿姐儿我知定是带不走的,况他们跟着我也没什么好活路,便留在你曲府。”

“罢罢罢,旁的话多说也无味,我今日便学一学你最爱的三妹妹,只求夫君和离书一封,放我安生!”

听崔沁音反反复复都在提和离书,曲砚舟心中发躁,他语意艰难,试图劝止自己的妻:“你冷静一些,你、你既是不喜三妹妹,往后再不提她便是了。”

“不提她,心中却在念着她,夫君真是当我无脑不成?誓要让我这般自欺欺人地过一辈子?”崔沁音恨极被敷衍,她心中耿耿,所有的气直冲头穴,便沉郁着声质问道:“如夫君所说,我是否还该寻话安慰自己?好歹你喜欢上的,不是和你一母所出的亲生妹子曲檀柔对不对?不,我应该这样想,你连三妹妹都会喜欢上,以后,你若是和二妹妹生出些什么龌龊之事来,我也不该觉得奇怪了!”

勃然之下,曲砚舟喝斥道:“你!休要胡言乱语!”

崔沁音已是眼泪簌簌,她摇头苦笑:“我是胡言乱语,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夫君既不喜我,又觉得我人已不正常,便请赐我和离书一封罢。我也累了,不想再与你牵扯这些。”

便在这时,门被叩响,在外守着的丫鬟颤巍巍的声音传了进来:“大公子,少夫人,前院有人来报,说是老爷被人打伤了,让大公子快些去瞧瞧。”

正在争吵中的夫妇二人俱是一惊:“谁这么大胆子,竟敢殴打朝廷命官?”

“是、是乐阳县主。”丫鬟答道。

……

正院房中,曲敦躺在榻上,面如金纸,汗如豆粒。

他身上、脸上俱有鞭伤,就连腿都伤着了。好巧不巧,还与去年伤的是同一条,只去年是扭伤脚踝,这回,连膝盖骨都磕着了。

榻旁,温氏正捶胸顿足地哭天抹泪:“真真是流年不利啊,咱们府里头到底是冲撞了哪方神明,竟接二连三出事。那乐阳县主也太过分了!她虽是县主,可咱们老爷也是正儿八经的朝廷命官。往日我听过她跋扈,没成想至张狂至斯!”

曲敦本就因那几道伤处痛得不行,听得温氏杀猪般的嚎叫,心中更是躁狂:“给我闭嘴!莫要嚎了!”

被喝止,温氏只得压下心间悲欲,捏着巾帕子小声啜泣。

有一就有二,自打魏言安被废黜后,她便没少受曲敦喝斥。曲敦既敢喝她一回,再加后头几回刻意为之,慢慢地,夫妇间的地位便颠倒了。

夫纲立了起来,再加上到手富贵飞了,这段时日,曲敦简直是将自己心中种种不如意都发泄在了温氏身上,总将她训到大气都不敢出。

便在温氏抽抽搭搭的啜泣声中,曲砚舟匆匆赶来。

见了曲砚舟,曲敦眼神便亮了亮。他旁的话也不说,开口说是一句:“其他人都出去,舟儿留下来。”

待房中只剩这父子二人时,曲敦在曲砚舟的搀扶下,慢慢坐了起身。

缓过气后,曲敦问曲砚舟:“舟儿可知,为父身上这伤是如何来的?”

按着先前所禀,曲砚舟猜测道:“可是乐阳县主仗势欺人?”

“为父素来与文国公府无有龃龉,与乐阳县主更是少有会面,就算她爱仗势欺人,又怎会无缘无故欺到为父身上来?”曲敦面色铁青:“你可知,为父今日在寺东街外见了何人?”

听了这话,曲砚舟心下发了紧,却是陡然想起曲锦萱来。他眉目一动,沉吟着问道:“……可是三妹妹?”

听到提起曲锦萱,曲敦身子一动,却是又扯到了伤处。他顾不上痛,嘶声骂道:“若是那不孝女,为父早将她的腿给打断了!”

曲砚舟沉默着,听曲敦接连悍骂了好几声后,才自他口中听得答案。

“为父今日所见的,是那苏氏。”

“先前小厮与为父说这话,为父还当他错眼,可待为父亲亲眼去看,便知是那苏氏无疑。且跟着那苏氏的下人手中,还抱着个小娃娃。”

“为父跟了上前,亲耳听到下人唤那娃娃做哥儿,由此可见,那襁褓中的,定是个小郎君,还就是当年苏氏所怀的为父的种。为父一路跟着,直到见那苏氏入得季府大门,又听季府的门人唤她做‘夫人’。唯恐听错,为父还派人使了银子去打探,得到的消息亦是与听到的无二,那苏氏,正正给那季岫当了妻室!”

“此等奇耻大辱如何忍得?夺我妾不止,竟还将我儿也一并夺走!”说到这处,曲敦气得胸前剧烈起伏:“咱们也是皇亲国戚,怎能让旁人给欺了去?”

这一消息委实过于令人惊骇,曲砚舟好片刻才反应过来:“父亲所指的,是尚书省的季大人?”

“正正是他!”曲敦脸都被怒给冲歪了,又兼患处疼痛不止,他更是呼吸急促,在喝了半盏曲砚舟递来的茶水后,才继续说道:“舟儿,为父这腿不方便,你直接去宫里头向陛下告御状。不管怎么说,得把哥儿给要回来,至于苏氏那贱妇,定要治她个逃妾之罪,将她送入大理寺狱去!”

说完,曲敦还凑近曲砚舟,密密嘱咐道:“那季岫是天子近臣,是近来的朝堂新贵,恐怕陛下会保他。这也无碍,为父本也不欲与他为敌,只要他交出哥儿便是。我儿切记,你此番去,除了要讨回哥儿,将那苏氏送入牢狱之外,最重要的,是你这回去陛下跟前露露脸。对了,莫要忘记寻机会向陛下哭诉一番,就说梦到你三妹妹在外流离失所,居无定处。且她无比惦记小殿下,在梦中还托你去帮她瞧瞧小殿下是否安好。”

话到此处,曲敦异常郑重地盯住曲砚舟:“我儿,我曲府的富贵,咱们爷俩的前程,可全系在小殿下身上了。”

曲砚舟显然不愿做这事,他移开眼:“靠科举功名入仕,好过得人荫护。且三妹妹早与陛下和离,若我等再借三妹妹之势,日后,是要受人指摘的。”

曲敦没想到自己精心想好的计,居然得了儿子这么个回应。他脸色由白转青,斥起曲砚舟来:“这是算的什么糊涂帐?有谁敢指摘咱们半分?旁的且不论,那皇长子身上,可是留了一半我曲府的血,那富贵名利与官爵赏赐,本就是陛下该给咱们的,是咱们应得的!”

回应曲敦的,只有曲砚舟长久的沉默。

曲敦等了半天,也不见长子应声,他简直心堵到不知说什么好。往日最是引以为傲的、长子的这份温文儒雅与稳重自持,此刻在曲敦眼中,尽数化作迂腐言行,只觉自己长子就是个重气节风骨的、不知变通的腐儒。

曲敦摁下怒火,想要徐徐说服曲砚舟:“舟儿,你想想聪哥儿与婧姐儿,若你不能得个显赫官职,待他二人长大成人后,单是议亲便矮人一截。还有,只我曲府骨血流落在外这一点,就万万不能忍!”

曲砚舟固执道:“儿子有自信,两试定能得个好名次。”

曲敦气得发笑:“何等好名次?你就算是过了省试殿试,当了鼎甲状元,若无陛下额外关照,那也是下放州府当个府官,或是去将作监中任职个三两年,再慢慢磨勘往上走。一路行去,说不定将来你到了为父这个年纪,混得还不如为父!”

见曲敦激动至斯,曲砚舟自是担心他伤情加重,便劝道:“父亲有伤在身,还是莫要想这些了,先歇几日养养伤再说罢。若父亲今日所言所料当真,季大人那事,也无需告御状,届时您往御史台递折子,御史台也会处理的。”

曲砚舟这份关心之中,亦有推搪之意,曲敦如何听不出来?他转而冷笑几记,双手撑起身体,作势要下榻,口中还念念有词:“好,好得很,你这不孝子也不听为父的话了。无事,那为父便拖着这残腿,亲自去大内告这御状!”

见曲敦当真要动,且已痛到脸色扭曲,曲砚舟无奈,只得急急制止于他:“父亲莫要激动,儿子去就是了。”

终于听了应,曲敦心中一喜,却又闻长子补充了一句:“若父亲所料当真,儿子会尽力将父亲骨血带回,旁的,恕儿子不敢从。”

曲敦险些没撅过去。只唯恐长子这榆木脑袋变了主意,他深呼一口气,妥协道:“也罢,先把哥儿给我带回来,旁的,往后再从长计议。”

---

是日,天宇寥廓,云似织绵。

御案之上,姜洵埋首于一封辞牒中,忽而笑了笑:“朕这位大舅哥,倒着实是个腹笥渊博的。”

这声称呼,让苗均水心内微动。他心下度了度,随即谄笑道附和道:“可不是么?小殿下那般聪俊灵秀,这位曲大公子好歹是小殿下的舅父,定然也是位惊才绝艳的。”

姜洵偏头,睇了苗均水一眼:“霄哥儿才半岁不到,你便瞧出他聪俊灵秀来了?”

苗钧水反应也快,当即换了个说法,呵呵笑道:“奴才啊,是听闻娘娘颖慧温善,想来小殿下那份聪俊灵秀,定是与娘娘有关了。”

姜洵笑意微滞,再度掀了掀眼帘:“听谁说的?”

“奴才曾听徐嬷嬷提起过的。徐嬷嬷说娘娘温情柔善,对陛下体贴至极呢……”苗钧水赔着笑,解释道。

“温情柔善……”姜洵咂摸着这个词,未几又摇了摇头:“她最惹人疼喜的,可不是温情柔善。有时侯,那也是个不得了的鬼灵精。记得在宁源时,朕带她出去用膳,她一心想去外头玩,便故作殷勤,把桌上的菜食都投喂给朕。出去外头逛了,还很会得寸进尺,把朕当工具……”

声渐消没,苗钧水偷偷瞄了一眼,见姜洵两眼发直,目光砸在桌案之上,人似沉浸在记忆中,又似被悒郁所裹,很有些凄然失神的模样。

苗钧水搜肠刮肚地,想要龙颜开悦些,便笑咪咪地说起旧事:“听闻陛下当年在宁源受伤时,是娘娘亲自照顾的。娘娘那时腹中该是揣有小殿下了,还不远千里地,奔波去了宁源照顾陛下,这份心啊,着实是难得了。”

提起这事,姜洵翘了翘眼角:“不过是小伤罢了,她便急得愁眉愁眼的,眼泪跟不要钱似的淌着,直把朕都给吵醒了。”往事越说越带劲,姜洵回想着,还颇有几分炫耀的意味:“且她事事亲历亲为,煎汤煎药,连朕的吃食都是她亲自下厨做的,那会儿,简直恨不得把药膳都亲自喂到朕嘴里头来。”

苗钧水察言观色,笑得比姜洵还开心。他忙不迭恭维道:“陛下好福气,得了娘娘那般照待,又与娘娘有了冰雪聪明的小殿下,待日后娘娘回宫啊,便是一家和乐了。”

可显然,苗钧水摸错点了。

姜洵听了这话,笑意逐渐消失,脸色慢慢变得凝重起来。好半晌后,他拧起眉来问苗钧水:“孙程出宫时日也不短了,却仍未寻着她,你说……她是不是有意躲着朕?”

见状,苗钧水如临大敌,于脑中一番急智思涌后,他佝着腰慰怀道:“陛下多虑了,我大昌疆域辽阔,这寻起人来啊,自是要多费些时日的,陛下莫要如此作想。且陛下与娘娘往昔那样恩爱,又有了小殿下在,娘娘又岂会刻意躲着陛下?想来陛下与娘娘此番不过是生了些误会罢了,待这误会解开,一切也就消散了。”

苗钧水不知的是,正正是往昔曾有那样恩爱的时日,才让人愁肠百结。

“误会……”

姜洵面色不见有松动,他站了起身,走去窗栏边,眺望远处如飞虹般的丹艧。片刻后,喃声自语道:“若是误会,倒好办了。”

苗钧水跟在身侧,再度绞尽脑汁地出着主意:“要不、要不放个假消息出去,就说小殿下害了病,镇日吵闹不休……看娘娘会否为了小殿下回到奉京城来?”

窗栏前的人抚着额,微微摇头。

苗均水想了想,便也否了这个主意。

确实,要这样说,关于立后纳妃的奏本,又要飞也似地堆积过来了。有的是世家贵女想要入宫照顾小殿下的,指不定还给了大臣们话头,又让某些厚着面皮的人借机亲近小殿下。

姜洵静立不语,眸光往前掠去,目光驻在某处朱栏采槛之上,良久,才出声道:“去罢,宣季岫过来。”

“奴才领旨。”

苗均水正待转身之际,又听了句补充:“还有,差人去文国公府,把乐阳县主也宣来。”

作者有话要说:  【姜狗日常】捏着朵花,摘了一瓣又一瓣,口中念念有声:原谅我、不原谅我、原谅我、不原谅我……感谢在2021-02-26 16:38:07~2021-02-27 18:12:3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苏叶呀 10瓶;枕月 5瓶;虞玺 3瓶;是鸢柒子啊、lavender、elle_zj1979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
热门小说
五胡之血时代终末忍界玄尘道途我只有两千五百岁奸夫是皇帝信息全知者反叛的大魔王绝对一番盖世双谐你老婆掉了
相邻小说
凡人的智慧异类重生:乔总请自重女boss坑仙路重启人生之高手归来重启旧人生家教之日常任务有点多我是外挂无敌从吸收情绪开始玉石传说修真高手在现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