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素语和邵幕带着第三任苏神,从城北蒙混出了城。城北外并没有什么可以行人的道路,都是绵延不断的山头,所以从城北出城的非常少,为了躲避那些黑衣人,他们选择上了山。
等他们找到一处可以容身的山洞时,天色已经黑了,慢慢暗下来的山头在冬季的寒风里,显得格外的荒凉,那不高不矮的杂草丛里也处处充满了危机。
他们不敢生火,怕招来敌人。邵幕出洞将赵梁生的尸体掩埋掉,留下云素语和苏神在山洞里照看依旧昏迷不醒的白舒玉。
漆黑的山洞里,只有一抹从洞顶的缝隙中透下来的淡淡月光可以照明。
“苏神,”云素语思来想去了好久,终于开口叫了她,“在此休息一晚,你明天一早就回去跟陛下禀告我的位置和情况,我在这里等他,如果……”云素语犹豫了片刻,“如果我在这里又遇上了追杀的人,我和爹就往肖成国皇城的方向逃,你们沿路追过来就行。”
苏神接了命令,并表示自己并不累,可以即刻出发,免的夜长梦多。
云素语感激的目光落在苏神刚毅的脸上,让她去了,自己心里暗自祈祷,这一夜,不要在有事了。
她只想安安静静地等他。
苏神走了不久,白舒玉醒了。云素语盛了一些水,扶着憔悴无骨的她坐起来喝。
“梁生……”白舒玉醒了却还是没能从赵梁生死亡的阴影里走出来,她的双眼凝视着前方,宛如一潭死水。
云素语不知如何安慰她,只得无奈地道了一句:“节哀。”
多日绷紧的神经,让云素语变得异常敏感,就在这一瞬间,她嗅到了诡异危险的气息,她转头朝洞口处看去,果然,洞外不远处有人影晃动。
“舒玉,有人来了,你在这里等着,我出去看看。”丢下这句话,云素语就抄起了软剑,谨慎的出了山洞。
她本想好好的呆在山洞里等御司暝,这些人偏偏不肯放过她!不管是陨星宫,还是朝廷里的人,她定要好好找他们算账!
云素语朝着那晃动的人影的方向,悄悄潜了过去,不久就听见了打斗声。
是爹!
云素语趁着幽暗的月光朦胧中看见了邵幕的身影,被很多鬼魅一般穿梭的黑衣人围在中间!她丝毫没有犹豫,就冲了过去,故意大喊了一声:“爹!”
那群黑衣人见云素语现身,立刻放弃追杀邵幕,调转剑锋就朝云素语扑过来,势如破竹!邵幕惊悚的目光落在马上就要被刺到的云素语身上,心中万分疼痛!
云素语站在原地,纹丝不动,就在那些黑衣人的剑全部指在了她的身上,再过一分就要戳破她的皮肤的时候,这群黑衣人如同被按了暂停一般,顿在了原地,剑再也没有往前一分。
云素语眼睛瞪得铜铃一般大小,瞳孔紧缩,一眨不眨的盯着眼前的黑衣人,用尽了全身精力,使出了精神控制,一下子,就控制住了这三十多个人。
她操控其中的一个黑衣人,抬手举剑,将自己被定在原地的同伴挨个杀死,手起剑落,剑剑封喉。
场面一度血腥异常。
云素语站在一片血泊中,额角渗出细细密密的汗珠,可见操控十分吃力,她的眸子因操控着杀戮而变得嗜血腥红。
她本不愿如此狠辣,只是一想到这些人害死了苏神,杀死了赵梁生,害白舒玉神志不清,还抓走了暮雪和宫妍,至今生死未卜!
仇恨的眼神,足以毁天灭地。
在那最后一个黑衣人,杀掉了所有同伴,云素语准备操控他自刎时,终于支撑不住自己,汗如雨下地倒在脚下的尸体上。
那黑衣人失去了精神控制,回过神来,惊恐万分的看着地上成堆的尸体和自己手里满身鲜血的剑。邵幕见状立刻冲了上去,一下打晕了那黑衣人。
来不及管别的,邵幕扶起了云素语,准备背她回山洞,再回来将这被打晕的黑衣人活捉,以便问出一些线索。这时,白舒玉神色慌张的向这边跑来了,后面又跟着大群黑衣人。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邵幕背上云素语,拉着跑过来的白舒玉,往山上跑去,趁着天黑,三人躲在了杂草丛里,才躲过了一劫。
城中的客栈,已经被官府的人包围了,那房中的大片血迹,一直延伸到窗外,而房中的住客已经不见踪迹了。即便是晚上了,还有许多围观的人群,站在门外,絮絮叨叨的议论纷纷。
御司暝一声不吭地站在人群里,漆黑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房内的大片血迹,眼神吃人一般的恐怖,他虽没有亲眼看见那血迹就是云素语身上留下来的,但他仍保持着怀疑的态度。
血迹既然已经蔓延到了窗外,说明还是有人逃跑了,是她吗?她到底在哪儿,是否平安,又是谁在一次又一次的追杀她?
御司暝眼中渗血,双手攥紧了拳头,让他查出来,定将那人碎尸万段!
“主子!”贸然地听见苏神的声音,御司暝又惊又喜。
他从人群中撤出,走到四下无人的街角,才赶忙追问苏神,她的状况。
“城北外的山头上有个隐蔽的山洞,娘娘在那里等陛下,娘娘还说……”苏神的目光有些散乱,话也犹豫了。
御司暝急火攻心地追问:“她还说了什么?快说!”
“娘娘还说,倘若去时她已不在,那就是又遇上了追杀的歹人,她便去肖成国的皇城避难,等您。”
御司暝届时明白了,吩咐苏神带着人去肖成国皇城外守候,另一边,自己带着高超,从城北出城,上山去寻她。
不料,到达山上时,御司暝便懊恼的发现自己又来晚了一步!
频频的错过,让他近乎发狂,每每觉得她就在眼前了,却又总是扑了个空。
御司暝一刻也没有耽搁,不顾高超的劝阻,直接朝着肖成国皇城的方向赶去,他一定要亲自追上去,直到看见她平安无事。
他带着人,在那座山头与皇城间的必经之路上,足足找了三日,也没有找到她的踪迹。惹得御司暝心中恼火万分。
这日,天还未亮,肖成国皇城的入口处就已经有了不少进进出出的人了,毕竟是皇城,比那边陲小城,繁华的多了。
云素语自醒来之后就一直很虚弱,那一日连用了两次精神控制,让她的身体仿佛被掏空一般,再加上连日的赶路,躲藏,连吃喝都成了问题,更别说好好休息了。而白舒玉的情绪也是时好时坏,想起赵梁生的死,就变得呆傻无神,若是想不起,也是勉强赶路,从不言语。
一路上,都是邵幕照顾她们俩,云素语有时瞧见他鬓角初生的白发,惶惶中也十分愧疚。
本来两日就可以到达的皇城,他们足足用了三日。第三日的清晨,他们扮作遭贼人打劫的落难父女,才勉强让一行运送马粮的小贩,捎带上他们,让他们躲在了装马粮的牛车上,才混进了皇城。
直到他们刚进了城,暗卫抓住跟在那牛车后面的小厮,才问出了云素语一行人已经进城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