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片刻,云素语努力让那些泪水收回去,这才抬头看着御司暝微红的双眼,沉声说道:“是。”
说完,她再也不去看他,转身便离开了。
御司暝本已经觉得自己方才的心已经够痛了,可却没想到,这个字将他的心再次狠狠地碾压了一遍,此刻,怕是已经碎成了渣。
伤心之人总要做些疯狂的事才能压制住自己内心的痛苦,御司暝立刻便下令封妃。
岚山还在殿中,得到封妃圣旨时,她还在想自己要不要再火上浇油一番。
“岚妃?”岚山听到圣旨,心中依旧不敢相信,“我果真被封妃了?我是岚妃?”
那宣旨的太监躬身行礼道:“恭喜岚妃娘娘,陛下为您挑选的礼物就在这里,这是清单,请您过目!”
岚山伸手接过清单,又抖着手抚摸着宫女们托在手中的衣服饰品等物,心中早已激动不已。
“你们,你们都下去吧!”她眼不离物地说道。
宫女们将物品放好,便跟着那太监行礼退下了。
岚山将殿门关好,立刻转身看着摆放整齐的物品,一会拿着这个饰物试戴一番,一会取来那件美衣穿上,在铜镜前细细瞧着。
她越看越觉得满意,心中美滋滋地幻想着以后该怎样每日穿戴着这些东西继续勾引御司暝。
云素语所居的宫殿为云殿,里面的装饰一按着之前她在国舅府闺房的样子摆设,是御司暝特意吩咐为她布置的。
此时,她正独自坐在窗前举杯畅饮,丝毫想不到这窗前美景正是御司暝怕她坐在这里时无景可赏,特意吩咐移植了一些珍贵的花草来让她赏看的。
“御司暝,你这个大混蛋!”她一面喝着酒,一面低声自言自语,“混蛋混蛋……”
翻来覆去不过这些话,可她却像是说上瘾一样不停地说着。
宁流婉进来的时候便见到她这副痴傻的样子,她心中担忧,上前将她手中早已换成酒壶的手压下,轻轻将那所剩不多的酒壶扯开放在一旁,随后便坐在她身边抱住她问道:“语儿,别难过,母亲在呢!”
云素语在她的怀里安静地闭上眼睛,那积攒了许久的眼泪终于流了下来,润湿了宁流婉的衣襟。
“母亲……”她轻喃,“母亲,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宁流婉轻轻拍着她的脑袋,温柔道:“乖女儿,我们不伤心,也许,人总是会便的。”
云素语也不知听没听见她说的话,轻轻点了点头,那停不住的眼泪似永远流不尽,便这样一直淌着。
为了让她不去想这些伤心事,宁流婉便将自己见过的一些有趣的事挑出来说着,她的声音温婉清幽,像最美的丝绸,滑过云素语破碎的心,慢慢地,将那上面的伤痕抚平。
渐渐地,她抽泣的声音小了下来,那靠在宁流婉怀里的身子慢慢滑下变成了躺着的姿势安静地睡着了。
长长的叹息声从她身上传来,宁流婉看着终于睡着的她,轻轻地抚摸着她那美丽的脸庞,将她脸上未干的泪痕轻轻擦拭着,宛如擦拭一件珍宝。
岚山原以为如今自己已是御司暝的妃子,想要与他亲近便方便许多,却不想他对自己的态度比以前更加恶劣。
这日,她照往常一般端着亲自熬的粥来到御书房,还没等自己敲门,便见门口的侍卫伸手挡住了自己的身子。
“你们干什么?不知道我是谁么?”岚山努力端着妃子的架子喝道。
“岚妃,陛下吩咐了,您不能进去。”其中一名侍卫面无表情道。
想到御司暝自封妃以来便不再见自己,岚山摇了摇牙,决定不再像之前那样直接走人,她就这么站在殿前大声喊着御司暝,一副今日不见他便誓不罢休的样子。
可任她如何呼喊,御司暝就是不肯露面,就这样僵持了一个多小时,直到喊到她喉咙沙哑,喊到那两名侍卫都快忍不住要将她直接丢出去的时候,那紧闭的门总算是打开了。
“御大哥!”一见到御司暝,岚山便立刻喊道,“我就知道你不会不见我的!”
她的声音已经沙哑得不行,说话的时候喉咙一阵阵的痛,可她还是很高兴。
她上前便要推开依旧拦在自己身前的两个侍卫,却听御司暝冷声说道:“以后不要让我再见到你,否则就算你是语儿的义妹,我也定要让你吃不了兜着走!滚!”
说完,他不再看她,径直上前绕过她跨步离开了。
岚山失神地望着御司暝的背影,手中托着的粥碗已经不知何时摔落一地,溅起的汤汁沾上了她漂亮的裙子,可她却毫不在意。
“不!御大哥,我不会让你再离我而去的!”她像是魔愣了,对着御司暝的背影吼道。
听着她的话,原本已经走出数丈的御司暝转身,那双幽深的眸子里像是簇了冰一样冷,直看得岚山心中胆寒。
她看着转身往回走的御司暝,不禁后悔起刚才自己说的话了。
御司暝来到岚山身前,抓起她的前襟将她提起,窒息的感觉让她双眼充血,满脸通红的样子几乎要盖过她今日出门时抹的粉。
“看来你觉得我说的话可以不用放在心上了,是么?”对她的窒息视若无睹,御司暝眯着凤眼盯着她道,“现在,你可清楚了?”
岚山感觉点头,尽管她几乎没有力气,可她还是努力地点了点头。
御司暝这才将她甩在地上,随后从衣袖中抽出一条帕子擦了擦手,随手丢在地上,口中的话恶毒得让岚山快要忘记自己第一次见他时的样子:“恶心!”
说完这话,御司暝便甩也不甩她,转身离开了。
岚山狼狈地起身,却听见了他这样的话语,她眼中蓄泪,也不敢抬头去看他离开的背影,在两个侍卫的注视下,仓皇回了寝殿。
到了殿中,岚山将自己殿内几乎所有能砸的东西都砸了,最后她才消了些气。
想到御司暝对自己说的话,她清秀的脸上便再次扭曲起来:“云素语!都是你害的!要不是你!他一定会是我的!”
沉沉的怒吼声传在殿中,进来收拾地上碎片的宫女们一个个只低头装作没听见,然而,那些小心脏,却还是被这主子的怒意吓得一颤。于是她们赶紧将东西收拾好,便立刻急惶惶地出去了。
此时离当初追月国投诚已有半个多月,算起来正是他们送赔偿金的时候了。
因着赔偿数额不小,追月国除了派了使者代表本国前来之外,还安排了一队护送人马。马车虽然一路颠簸,却还是一路顺畅地来到了沧澜皇城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