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人白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他转身看着云素语离开的方向,起身跟了过去。
“语儿!”闻人白喊道。
云素语并没有听见,她的心中依旧盘旋着刚才的一幕,那血腥而残忍的场景让她怀疑自己是不是本就是个残忍的人。
她低着头走着,却没有留意到前面是一条河。
眼见她便要这样掉进河里,闻人白立刻上前将她拉住,抱着她回到了路上。
“语儿!你怎么了?”他放开她,问道。
温柔的声音,关切的话语,云素语期盼着以为是御司暝追出来了。她一脸惊喜地抬头,却在见到闻人白的时候转瞬化为灰烬。
“是你?”云素语沉声说道。
闻人白将她的神情看得清楚,他沉了沉眼,缓了会才道:“语儿……”
“你怎么会在这里?”
两人同时出声,随后,还是云素语将这话重新又问了遍。
闻人白想了想才将自己方才看到的一幕说了出来,接着又道:“语儿,你不必这样,若是你不这般做,那受罪的必定是你了。”
云素语也没有计较他为什么会恰好看见自己做的这件事情,只听着他说的这话,心中沉沉。
见她依旧不语,闻人白又接着道:“其实换做是任何人,都会这么做,语儿,你已经很善良了。”
“善良?让他们彼此互相残杀若也是善良的话,我想这世上便没有恶人了吧。”云素语终究还是说出了自己心中的话。
她的心从下命令的时刻起便像是被一把锁沉沉地压着,此刻她再也受不了那种对自我的谴责,一囫囵全说了出来。
听着她说着话,闻人白缓缓地将她抱住,口中安抚着。
也许是他的话让她安心些,又或者他的怀抱让她感到安慰,云素语终于不再说话,慢慢地安静下来。
见她终于平静了些,闻人白这才将她放开,看着她的眼睛近似蛊惑般地说道:“你可知,你此刻的样子,有多让人疼惜?”
云素语听着他的话,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应,只听他接着道:“语儿,难道你不觉得,云梓彤这般三番四次地对你不利,现在你也是时候回以一击了么?”
“是时候了么?”云素语回应道。
她轻声喃喃,似是在问他,又似在问自己。
皇宫中,岚山衣裳不整地从御书房出来的样子传便了整个皇宫,宫女们看她的眼神满是鄙夷与不屑,可这正和她的意。
回到自己的寝殿,她不饮不食地哭着,整整一天的时间,她绝食的消息又再次在宫中疯传。
“那新来的岚姑娘整整一天都将自己关在屋子里,哭声就没停过。”岚山殿中的小宫女和旁边的小宫女闲聊着。
“可不是,也不知陛下会不会心软。”另一个宫女应道。
宁流婉得到消息正赶过来,一进门便听见两小丫头的谈话,她忧心地快步上前来到那紧闭的门前,急急敲了几声,口中喊道:“岚儿!快开门!是母亲!”
岚山假意又哭了几声,也不急着开门,只带着哭腔应道:“母亲,就让我死了吧!我这个样子,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宁流婉心中焦急,敲门的动作不禁又重了几分,“嘭嘭嘭”的声音急切而响亮。
“你快别做傻事!开了门让母亲看看你!听到没?”宁流婉喊道,“再不开门,母亲可要让人将这里撞开了!”
说着,她果真转身要去寻人。
这时,那扇大门被人从里面打开来,岚山垂着头,轻声唤了声“母亲”便不再说话了。
宁流婉听见动静,立刻转身,见她蓬头垢面,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心中对那御司暝道了声“混账”,随后急急上前揽住她的肩膀进了屋。
“傻孩子,你怎么能做这种傻事呢?”她低声安慰道。
岚山暗自勾唇,口中却泣道:“母亲……我……”
宁流婉不等她说完,便扶着她坐下,随后又倒了杯水给她,见她喝完,这才稍稍安下心来。
岚山一面向母亲哭诉,讲述着御司暝对自己的欺辱,一面暗中留意她的神情,见时机差不多,她再次哭道:“母亲,怎么办?如今我已**于他,这叫女儿以后该如何自处啊?”
宁流婉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若是让她去找御司暝,可便是他不同意收了她,自己也无能为力。想到这里,她只得沉默着听着岚山对自己诉苦,轻轻拍着她的手安慰着她。
岚山见母亲并没有要替自己出头的样子,心中不禁嗤笑一声,面上却依旧不露声色。
待到宁流婉回去后,她又自顾坐着想对策。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喧闹声,很快,一队侍卫冲了进来,二话不说便要将她抓起来。
“你们做什么?”岚山一边挣扎,一边喊道,“御司暝!你混蛋!自己做的事情不肯负责,还要将我抓起来!难怪云素语不喜欢你!”
她想到什么便说什么,那口中的话语已将能够用来摸黑御司暝的所有方式都用尽了。然而,侍卫们却什么话都没说,面无表情地将她抓起来带了下去。
云素语回宫的时候,岚山已经被关了一个时辰了。
“御司暝,你还是男人么?自己做了事却不负责任,我真是看错你了!”云素语来到御书房找到正心烦意乱的御司暝,不由分说便是一通斥责。
“你说谁不负责?”原本见到她回来还很开心的御司暝此刻青黑着脸喝问,“你什么都不知道,怎么她说什么你都信?”
狡辩!
云素语看着他那愤怒的样子,心中不屑。再次沉着脸,直接忽视他刚才说过的话,她再次说道:“御司暝,你要对她负责,这是你自己做的事,你不能不承认!”
说完这些话,云素语便觉得自己的心像要碎了,她的眼微红,可却依旧倔强地不让那满眶的泪流出来。
御司暝握紧了双拳,恨不得逼着她将这话收回去,他心如刀割一般,痛得不能呼吸。
她不信我!
这是划在他心中最深的一处伤,他不能接受她对自己的不信任。
她要让我负责?
这样的想法将他的心撕成了两半,他踉跄一步往后退去。
“你果真,这么觉得?”不甘心地再问了一次,御司暝觉得自己的样子必定卑微极了。
可云素语却没有抬头去看他的神情,因为这样的话她湿透的双眼便会被他看见,她不想让他看见自己因为他的过失而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