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三年过去,失去了楚梦凝的穆云旗变得憔悴了不少,加上迷情的作用,让他对楚梦凝更是思念。后宫那些妃子他一个都没有动过,但是为了敷衍那些大臣,他还是隔三差五就要去那些个宫里挨个住住,只是简单的住住,没有和她们真的发生什么。
三年来,那些美人依旧是美人,丝毫没有任何变化。
楚梦凝同魏墨回来后就直接去了御书房。那时候,穆云旗还没下朝。
她为穆云旗画的画依旧摆在那个最显眼的位置上,那张画其实画的很好,但是楚梦凝觉得那不是穆云旗,更像是云瀚。
“是你画的?”魏墨也走到那幅画前仔细看着,毕竟这幅画画的真的很好看。
“嗯,他坚持要我画。”楚梦凝无奈道。
魏墨想伸手去摸一下这幅画,可刚抬起手,还没落到那幅画上,一个冰锥就冲着他飞了过来。
魏墨轻松一躲,向后退了半步。
“有趣,还不准人碰。”魏墨道。
“?不让人碰?这是什么意思?”楚梦凝好奇的走过来也想试一试,结果她却毫发无伤的碰到了那幅画,并没有什么冰锥从画中飞出来。
“???为什么我可以触碰它?”楚梦凝一时间觉得十分新奇。
“不是阵法?那就是画灵?”魏墨皱眉道。
“画灵?你是说,画中的人物有了意识?”楚梦凝诧异道。
“可以啊丫头,随手一幅画都可成灵了。”魏墨赞许道。
“这怎么可能呢?我之前画的鬼夙和你都没有成灵啊?”楚梦凝脱口而出道。
“哦?你还画过我和鬼夙吗?”魏墨没想到还有意外之喜,遂问道。
“画过的,画过很多。”可还没等魏墨说要看,御书房的门就被打开了。
啪嗒一声,是穆云旗手中的白玉扇子掉在地上的声音。
屋内的二人一齐回头,看到了石化的穆云旗。
“你好像瘦了。”楚梦凝走过去摸着他的脸道。
穆云旗死死的盯着她,还一把握住了她的手。
他的手劲有点大,握得楚梦凝的手有些疼。
可她只是皱了下眉,没说什么,任由他握着。
就这样僵持了半晌,穆云旗才回了魂:“凝儿,真的是你吗?”
“当然是我。”楚梦凝道。
此时,魏墨抱着胳膊看戏。画里的画灵也动了一下,不过并没有人发现。
“不,你应该在离尘宗养病...”穆云旗喃喃道。
而后魏墨就看到楚梦凝抡圆了一个大嘴巴抽了过去。
嗯...穆云旗的脸上瞬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起了一个清晰的巴掌印。
魏墨和陈公公不约而同的吸了口气,而后暗自庆幸这一巴掌不是打在自己脸上。
“这会儿信了吗?”楚梦凝揉了揉打痛了的手,问道。
“嗯。”穆云旗傻乎乎的点头,一点也没有生气的意思。
楚梦凝看了陈公公一眼,陈公公了然的无声退下,还细心的把门也关上了。
“你回来了,真好。”穆云旗说着一把把楚梦凝捞进了自己怀里,低下头埋在她的发间深吸了一口气道。
“刚才不是确认过了吗?”楚梦凝依旧冷漠道。
“不,是把你真正拥在怀里的感觉真好。”穆云旗满足道。
“三年没见你就这样了,那我上一世死后,你是怎么过完的啊?”楚梦凝说这话的时候,语气间充满了心疼,可表情依旧十分冷漠,看的魏墨一阵心疼,心疼她从一个什么都不懂得凤凰,变成了她曾经最瞧不起的模样,用着她最瞧不起的手段,为她自己,不,是为了鬼夙报仇。
其实在某一刻的时候,魏墨是很妒忌鬼夙的,鬼夙生前没被楚梦凝在乎多少,死后倒是让楚梦凝把一颗心都给了他。如果当初他在的话,想必也会和鬼夙做一样的选择吧,如果当初是我挡在了她的面前,她会不会为了我,变成这幅样子呢。
可如果就是如果,世上本没有如果。但若是真的有那么一天,他却是不愿意楚梦凝变成如今这副模样的。
情之一字,终是多苦果。
没有人逃得过一个情字。
他们相拥了一会还没有分开,魏墨实在是忍不下去了,学着长生棍将楚梦凝从他身上撕下来的样子,把楚梦凝和穆云旗撕开了。
“凝儿的身体还没好利索,你抱得那么紧也不怕把她勒坏了。”魏墨自以为他找了个很好的借口。
可两个人心里都有数的,他这是吃醋了。
但魏墨和鬼夙不一样,他是凡人修仙,不论从出身还是地位都不可能和楚梦凝在一起,更何况这一世他是以老师的身份陪在楚梦凝身边的,他们之间的感情早就超越了男女之间的情感。
“师父不觉得这情形有些眼熟吗?当时长生棍也是如此的。”这句话楚梦凝是笑着说的,她笑的时候是很有感染力的,眼睛里仿佛有万丈星河。
“那是自然的,器随其主。”魏墨不以为耻反而引以为荣了。
穆云旗不知道其中的缘故,却也没问,只是跟着傻笑。
毕竟楚梦凝回来,他是真的很开心。
“这几年朝堂有什么变化吗?百姓们可好?”楚梦凝转头问道。
“没什么变化,你放心。”穆云旗道。
“那就好,我要回楚家一趟,三日后再回来。”楚梦凝道。
“好,凝云宫每日都有人在打扫,什么都没变,你可以随时回去住。”穆云旗道。
“多谢了。”一句多谢,让穆云旗眸中的光暗了一下。他不喜欢楚梦凝和他如此客套。
可楚梦凝却没看到他眼里的暗淡下去的光,毕竟她是真的不在乎他了。
魏墨是和楚梦凝一起回楚家的,当他们出现在楚家门口的时候,门卫使劲的用手揉了揉眼睛,确认了面前的人确实是自家小姐后,连忙跑了进通风报信了。
“这群没出息的,弄得好像我是什么洪水猛兽。”楚梦凝嘟囔道。
“你可是三年没回来了,穆云旗当年对外宣称你大病一场,可是把他们吓坏了的。”魏墨道。
“为何你们不寻个好些的借口,比如我去庙里给苍生祈福之类的?”楚梦凝好奇道。
“你当百姓们都是傻子吗?好端端的你为何要去祈福?所谓的祈福不过是个你离宫的借口罢了,百姓们都是心知肚明的,与其他们胡乱猜测,不如大大方方的告诉他们你病了,一来,那些畏惧的地方官们会逐渐冒出头来,二来,百姓们一定会认为你是操劳过度累病的,这无疑会加重你在民间的好名声。”魏墨道。
“我要那好名声做什么,好名声是一时的,不是一世的。”楚梦凝道。
“我沉睡的那一段时间,发生什么了?”魏墨敏锐的察觉到了楚梦凝语气中的讽刺,拉住她的胳膊问道。
“发生了很多事,不过我都不太记得了,毕竟那些事并不是很重要,何况都已经解决了。”楚梦凝道。
魏墨看着楚梦凝的眼睛,见她眼中没有丝毫波澜,只好无力的松开她的胳膊,放弃继续询问的机会。
毕竟是他沉睡的这么多年,错过了她的成长。
这大概就是天道无常吧,当初他坚持下山,本可以不再管离尘宗的事宜的,可最后,他还是义无反顾的选择了回到里离尘宗和他的师父与师弟们在一起,而放弃了陪在她身边保护她的机会,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其实和穆云旗一样,都是为了别的事情,放弃了楚梦凝。所以当楚梦凝为了鬼夙变成这个样子,魏墨一点都不意外,尽管他很嫉妒,很不愿意楚梦凝变成这样,可他的确是没有资格同她讲出让她放弃这种话的。
他们之间的气氛突然尴尬,一路无话,等他们到了书房的时候,楚鸿风已经在等着她了。
楚鸿风的相貌没变,身材也没有变化,可身上的气场却是越发强大了。
“哥哥。”楚梦凝道。
“你的病好些了吗?”楚鸿风走了过来,却没敢伸手抱抱她,仿佛她是一个精美的瓷器,需得小心翼翼的呵护着。
“好多了,放心吧,就算我没多少活头了,也会比凡人的寿命长一些。”还是楚梦凝主动的抱了抱他。
“胡说什么呢,什么死不死的。也不嫌晦气。”楚鸿风刮了一下她的鼻子道。
“凡人害怕晦气是因为凡人没办法赶走它,我是妖族,还是身份尊贵的妖族,自然是不怕那低等的东西的。”楚梦凝道。
“不管你是人还是妖,你都是我的妹妹,都是楚家的孩子。”楚鸿风认真道。
“是啊,我当然是楚家的孩子。”楚梦凝也异常认真的回复道。
“清儿今天不在,去了王府,已经派人去通知她了,想必她和婉儿一会就到了,不忙的话,留下来吃个饭?”楚鸿风道。
“当然不忙,而且我要在家里住三天呢。不过很可惜三哥不在。”楚梦凝道。
“你三哥经常不在,说起来,他也三年没回家了。”楚鸿风道。
“三年不回家?为什么?北狄出了什么事吗?”楚梦凝问道。
“大概是北狄人终于不满意自己的皇帝是个南盛国的人了,也可能是因为他们不适应皇帝的改革,反正这几天,你三哥过得极为不容易,你准许他做的事情,推行的都十分困难。”楚鸿风道。
“推行新政的确是很难的,北狄人的思想很简单,他们的幸福感也很容易被满足,所以他们不会轻易改变自己的舒适圈的,尽管他们总是从一个山头换到另一个山头上去住,可总体的生活方式是不变的。而新政的推行会改变他们的生活方式,甚至改变他们的信仰。他们或许可以克服生活方式的改变,但是他们永远不会放弃他们的信仰。”楚梦凝道。
“好了,你刚回来,就先别想那些事情了,一个南盛国就够你忙的了。北狄就让你三哥忙去吧。”楚鸿风道。
“这话要是他听见,肯定气的跳起来打你。”楚梦凝道。
“他倒是敢。”楚鸿风轻飘飘道。
“他的确不敢。”楚梦凝道。
“对了,魏墨仙师,您得房间也已经收拾出来了,还是原来的那一间。”楚鸿风仿佛才注意到魏墨一样。
“好。”魏墨转身轻车熟路的走了。把时间完全留给了他们兄妹俩。
魏墨回到自己的院子时,赫然发现楚梦凝当初亲手给他们做的那棵树已经被他们移到了他的院子里。
那树做的极好,只要不贴近树仔细看,是完全看不到出树皮不对劲的。毕竟树干并不是合欢树的树干。
或许楚梦凝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何喜欢合欢树,可魏墨知道。因为她第一次对云瀚动心的时候,就是在一棵合欢树下的。
云瀚独特的冰蓝色鱼尾和粉色搭在铺满合欢花的地上,看似是两个毫不相干的颜色,可却是意外的好看。
那种美无关于性别。
魏墨有时候想,若是那幅场景被天下所有的女子瞧见了,大概全天下的女子都会为他倾心。他真的是拥有得天独厚的优势的,天地间唯一的上神之子,鲛人一族的王。
拥有堪称完美的血统和容颜,除了幼稚和偶尔傲娇外,再没有其他半点可以挑出来的毛病了。
或许天道真的是公平的,他拥有那么多东西,所以他的情路要十分的坎坷。明明他们之间可以不用这么麻烦的,大概是天意如此吧,居然让他们走到了这步田地。
魏墨回到房间里,长生棍也跟着现了形。
“你怎么出来了?不生气了?”魏墨道。
“生气,但是我看到那棵树了,我想那棵树了。”这是个很蹩脚的理由,可架不住长生棍说的理直气壮,让人不得不信服。
尽管对方并不想信服。但是他笃定的语气和严肃的表情真的十分唬人。
长生棍毕竟比他的年纪还大,所以魏墨不得不给他这个面子。
傲娇的长生棍很满意自己小主人的态度,冷哼了一声后,走向了那棵树。
毕竟演戏要演全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