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高不亏是太监总管,只见他拍手叫进来几名小太监,搬凳子拿奏折,不一会儿便把奏折给李潜呈了上来。
“皇上,老奴本就按着月给您积压着奏折,这些折子都是三年以内的,三年之前的,老奴都给您搬侧书房存放起来了。”范高面前高高低低放着六摞奏折,李潜一看几乎快要吐血,随便拿一摞上来,他都会看到头昏眼花。
天呐,侧书房还有奏折!这个家伙给自己留了一个什么烂摊子!原本对这个皇帝做出的事情就不报任何希望了,可是没想到让人失望到这种地步。李潜按着隐隐作痛的太阳穴,皱眉问道:“范高,朕可否问一个问题?”
“皇上请问,老奴听着呢。”
“朕若要看完这些积压的折子,估计两天绝对无法看完,可有什么人能帮朕看折子?”李潜随手拿起一本奏折,只见里面龙飞凤舞地一流楷书,倒也不难辨认,但他就是临过几个帖子,所学繁体字根本无法应付的完这些奏折,要是等李潜慢慢辨认完毕,估计他已经早生华发了。
“有一人能助皇上。”范高立刻便答了出来。
“此人现在何处?”
“这……恐怕皇上未必能再次用到此人了。”
李潜笑道:“范高,只要你能说的出的人,尚在人世,我便能用的了他。”
范高面sè大喜,答道:“回皇上的话,四年前,助读吴大人已经给您罚进了天牢,您说过,有生之年,不许他重见天rì。是以两年前太皇太后重病之时,您大赦天下,却偏偏不肯赦免吴大人。”
有趣,让一个皇帝记恨这么久的人,想必也不是个简单货sè,而且以自己对德皇的不良印象来说,此人绝对对自己有用。李潜遂问道:“那姓吴的又是怎么激怒朕的呢?”
“此事说来话长……”范高一开口就做好了演讲稿发言的准备,李潜不耐地大手一挥说道:“那就给朕长话短说!”
范高见李潜不耐也甚是乖巧,立刻应诺道:“吴大人当着皇上的面说皇上奢yín好乐,于国于民都是祸害,而且还亲手撕毁了半幅嬉入浴图,皇上震怒之下,将吴大人打入天牢,命人严加看管。”
有胆sè,李潜心中不禁为这个吴大人叫了一声好,但却又有些奇怪,既然他如此冒犯皇上,这家伙又怎生不将他直接杀了了事呢?
似乎看出了李潜心中的疑惑,范高又续道:“这吴大人乃是先皇御点助读,先皇在世便说,此人胸中有大智慧,乃当世第一谋士,要皇上不得轻慢于他。再加上皇上震怒之时,太后也为他求情,朝中百官联名上书,皇上才将吴大人死刑赦免,改为天牢监禁。”
听范高这么说,这吴大人必定是有才有德之人,才会有这么多人联名保他。当下李潜心中有了主意,朗声道:“范高,走,随朕去天牢请这个吴大人出来。”
范高面有难sè道:“皇上,当rì您当着文武百官之面羞辱吴大人,说什么百无一用是书生,又说要吴大人看着您将这大商河山治理好……现在……”
他现在后面的话,不用说李潜也明白,无非是怕他给扫了面子,可小命跟面子比哪个重要?李潜皱眉道:“范高,朕现在是为了大商的江山去找他,不是为了朕个人去找他,国与私仇,孰重孰轻,难道你个太监都明白,你口中这个有大智慧的吴大人还不明白么?”
经李潜这一说,范高正sè道:“先皇此次让皇上忘忧忘虑,果真是为了我大商数百年基业作想!皇上英明!”
“等朕请动了这吴大人,你再拍朕英明的马屁吧。”李潜拍了拍他的肩膀,率先转身朝门外走去。屋外吹起一阵凉风,李潜紧了紧身上轻裘,寒宵不胜添华衣啊。
李潜个人对天牢的认识认知,全仰仗全国每年烦不胜烦的各类历史连续剧。当然正史也好,野史也罢,无一不把此处拍摄的黑漆漆的,而里面则四处悬挂着斑驳的刑具,似乎里面常年都蔓延着浓厚的血腥味,其恐怖xìng尤胜g qìng渣滓洞。
所以当李潜看到眼前的天牢时,差点合不拢嘴,实在是好生意外。如果要说一定要找个可比xìng的的地儿,李潜倒想起了雍正王朝里圈禁胤翔的贝勒府。一块地都修成了大的建筑,里面的犯人则各自囚禁在小巧的院落里。
再听范高说这里平rì饭食每餐见肉,偶尔逢年过节,还有戏子前来唱戏慰藉。说白了,要换作个小老百姓,估摸这样的rì子便是天上rén jiān,可这里面关的无一不是能干人物,jīng神上早已经习惯繁琐事务,这一闲下来就是数年甚至数十年,这种jīng神上的这种凌迟还不如给砍头来的痛快。
见到是李潜亲探天牢,负责看守的牢头激动地要死。按现代术语是zhōng yāng审视地方,个中虚荣感扑地便升华为荣誉感,牢头竟然忘记身份有差,结结巴巴地介绍起里面的重要人物来。
他所提的第一人,便是范高口中的吴大人——吴佑仁。
“皇上,这吴大人可是咱天牢里罕见的主儿啊。”牢头说起吴佑仁,脸上赫然散发的是崇拜景仰的光芒。
李潜听的有趣,扭头笑问道:“这吴佑仁有何罕见之处呢?”
牢头摸着脑袋嘿嘿笑道:“凡是送来天牢的人,能熬过一年不疯癫的,那就是罕见了。您可想,平rì了呼风唤雨的大人们往这一送,就是好酒好肉伺候着,可唯独不让奴才们跟他们说句话。这吴大人在牢里这么些年了,不但没憋疯,反而愈加有些脱俗的味道来了。这里好多大人都是给活活憋疯的”
是啊,要是换了自己,恐怕也会给憋疯。想着设计这天牢的人用心之毒辣,李潜背脊上冒起了一股冷汗。
见他没说话,牢头又说道:“皇上,前面的那个院子就是吴佑仁的居所了。您下脚当心点儿。”
他说完,从腰上解下钥匙开了门,清冷的院子里到处有着一股子萧索的味道,正屋里燃着一点烛灯,显得不胜凄寒。
“皇上……”范高刚上来想说话,就被李潜手势给止住了。
“你们都守在这院子外面,范高随朕进去即可。切记,没朕的准许,谁也不准进来。违者,杀无赦!”
听了李潜的命令,牢头立刻带着人退出了院子,并且还十分讨巧地合上了门,李潜则与范高举步前往吴佑仁的居所,见识这当世第一谋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