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家上下谁也没想到江尘会出现,而且还一路杀到这里。
更为重要的是,江尘这一身恐怖的实力,哪里还是昔日那个不能习武的孱弱废物,简直像变了一个人。
整个大厅中瞬间陷入一阵死寂,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苏萌的脸色登时变得惨白,当看到江尘出现时,才意识到事情到底有多么尴尬。
饶是她向来心思灵活,性格豪爽,此情此景之下,也完全懵了。
墨老本来正打算补救,却没想到江尘来的如此之快,还没开口,江尘就已经杀进来了,终究是晚了一步。
“阿尘,你……”
听到如此熟悉的声音,江河猛地转过身,看着一手持着黑色长弓的江尘,眼中的神色颇为复杂,竟是忍不住双眼泛红,泪湿眼眶。
无论遭遇多大的挫折,承受何等的苦难,哪怕饱受屈辱,受尽人情冷暖,江尘也未见过父亲流过一滴眼泪。
但是这一刻,江河却忍不住哭了。
江尘的记忆中,父亲为数不多的几次落泪,无一不是在大醉之后,想起母亲之时。
此刻,江河的眼泪中包含着太多的情绪,震惊、兴奋、欣慰……仿佛祈祷多年的愿望终于得以实现,守得云开见月明,又仿佛在几近绝望的境地中忽然觅得希望,目睹了一个奇迹的发生。
江河的声音都有些颤抖,激动的快要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良久的凝视之后,江河畅快的大笑起来,身上的气势变得更加激昂。
他高兴,无比的高兴,他的儿子,终究不是池中物。
谁敢再说我儿是废物?
扬眉吐气,心潮澎湃,江河觉得,这么多年的苦难,根本不算什么。一切的苦难和屈辱,和此刻的快乐比起来,都不及万分之一。
江河大步走到江尘身边,习惯性的抚摸着江尘脑袋,眼中满是快慰之色,沉声道:“阿尘,今日我们父子便并肩作战!”
江尘心中却是一沉,急道:“父亲,你……”
江河身中奇毒噬元夺心散,体内根本没有一丝真元,如过妄动实力,甚至会迷失心智,从此成为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听到父亲的话,江尘虽然热血贲张,但是又怎么能让父亲冒这样的险呢!
江河笑道:“放心,老爹自有分寸,诛杀这些小人,还不配让我动用全力!儿子,可有剑否?”
江尘心中稍定,将那口黑色大剑拿出。
江河执剑在手,气度再次变化,透着一种无法触碰的凌厉,身上竟隐隐有种高处不胜寒的孤寂。
单单这份气势,便让得众人心中一寒。
墨老的瞳孔骤然收缩,已经知道,江河绝对是剑之一道出类拔萃的高手。
这等高手,纵然身上没有真元,只要利剑在手,仍然可以大杀四方,恐怖无边。
“尔等处心积虑,妄图夺取我江河的绝学?那好,我今日便让尔等尝尝它的厉害!”
江河剑锋一转,剑甫一动,便有着剑啸响起,宛若龙吟,锋芒直指杨侯德,冷声道:“身为杨家现在第一高手,让我看看你的鬼影迭杀掌修炼的怎样了!”
鬼影迭杀掌,便是杨家目前的最高绝学,乃是一门残缺的五品武技,早年间杨家老祖宗曾请教江河,一起完善这门武技,使得其威力进一步提升,杨侯德经常在旁观摩,获益不少。
杨侯德听闻,眼神闪烁,却不敢轻言应战。
江河与杨家老祖宗关系匪浅,对他们杨家的武学可谓是了若指掌,对杨家这些高手的修为更是一清二楚,加之此刻又吃不准江河的底细,眼看着江河长剑在手,势若战神,杨侯德根本生不出一战的勇气。
无奈之下,杨侯德的目光不禁投向了墨老。
他们联合苏家,请来墨老,一来是想攀附苏家这个豪门,二来不就是为了防备现在这种事情发生么。
墨老见状,缓缓站起身,气势四平八稳,看向江河道:“这位朋友,老夫看你还是不要妄动实力为妙。你现在虽有几分威势,不过是外强中干,若真动起手来,小心自误。凡事好商量,何必大动干戈?”
“凡事好商量?”
江河忍不住笑了,冷视着墨老道:“尔等今日将我绑来,是向与我商量的样子么?哼,白兰城苏家的手何时伸的这么长了?”
墨老没想到江河竟认得他身上苏家的徽记,面对江河的质问,面色微沉,低声道:“你既然认得老夫乃是苏家之人,何不卖给苏家一个面子,将那武技交出,我们苏家定会待你如上宾,皆大欢喜,不是更好么?”
“好一个苏家,还想打我武学的主意?”
江河眼中寒光迸射,仗剑大笑起来,神色鄙夷,根本没把苏家看在眼里。
听到墨老竟是这般说话,白水亦的面色也有些难看起来。
苏萌更是一脸惊愕,不知道墨老打的什么主意,心中又是生气,又是惊慌。
如果是一般的七品武技也倒罢了,看在江尘和苏萌交情的份上,墨老完全可以出面解围,甚至震慑杨家,但是墨老忽然从江河刚才的言语间得知,那门七品武技似乎是一门剑技,那就非同小可了。
七品剑技的价值之大,墨老心中比谁都清楚,绝非一般七品武技可比。
七品剑技,号称剑师之技,直指剑宗。也就是说,一旦修成七品剑技,修为便可直奔八阶,以剑道之力突破境界,从武师成为宗师。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正是因为此,他才一狠心,决定忤逆苏萌的意思,说出来这一番话。
可惜,墨老只知道江河是地地道道的石盘镇人氏,哪里知道江河过去的种种事迹,更不知江河根本就不把白兰城苏家放在眼里。
闻听墨老之言,江尘亦是大怒,冷眼看向墨老道:“苏家当真要以势压人么?这笔帐,我江尘就先记下了!”
“江尘,不是这样的……”
苏萌想要解释,却无从说起,眼看事态恶化,瞪眼看向墨老道:“墨老,此事到此为止,我们立刻就走!”
墨老眉头微皱,沉声道:“小姐,老夫此举,是为家族利益考虑,恕老夫难以从命!”
说话之间,墨老上前一步,全身气势暴涨,七阶武师的威能彻底释放,压的大厅中人人面色发白。
“江河,你若能在老夫手底下走过十招,老夫今日便放你离去,若是走不过十招,或是自认不敌,就把那门剑师之技乖乖交出来吧!”
墨老全身气血鼓荡,声音冷酷,已经是出言明抢了。
江河知道今日一战已经不能逃避,一抖手中长剑,当即便决定应战。
“十招么?”
江尘眼中有着一抹寒光闪过,一把拉住父亲的手腕,沉声道:“老爹,身体为重,还是不要逞强吧!我既然在今天回来,怎么会是孤身一人呢!”
江河闻言一愣,有点恼火的说道:“混蛋小子,你以为老爹摆不平么?”心中实际上却是一松。
自身的情况,江河比谁都清楚,能不自己动手,当然最好。他可不想一战之后,体内毒性大爆发,成为一个疯子。
江河朝白水亦使了个眼色,白水亦展动身形,一晃来到江尘身边。
墨老的眼神却是一阵闪烁,猛地喝道:“是谁?”
“苏家的老奴才,居然跑到这里来逞威风,在一个修为被毁的人面前耀武扬威,一把年纪简直活到狗身上了!”
一道女子的叱喝凭空响起,言语辛辣,紧接着,一道森白剑光猛然袭来,耀的整个厅堂一片煞白。
剑光宛若流电,直奔墨老而去。
墨老眼神急变,没想到又出来一个用剑高手,双掌连挥,掀动可怕的劲风,使得整个厅堂都在剧烈摇晃,到处吱嘎作响,好像发生地震一样。
他双手中真元狂涌,出现一个气旋,绞住那道剑光,不断扭曲,想要将之撕毁。
那道剑光一阵扭曲,猛地一震,猝然炸开,光华暴涨,竟是瞬间淹没了墨老。
“萧奕?”
只是看到这一剑,江河已认出来者是谁。
光华散尽,一道高挑丰腴的身影悄然出现,手执雪白长剑,英姿飒爽,气势逼人,剑锋正抵在墨老咽喉上。
墨老眼神惊骇,双手血流如注,上面皮肉已经全部消失,只剩下森森白骨。
这一幕骇的所有人都喘不过气来,谁也没想到,突然杀出的这个女子竟是恐怖到如此程度,一剑之间就已击败身为七阶武师的墨老。
“苏如虎见到江大哥都得客客气气,你算什么东西?”
萧奕冷笑一声,手中长剑一抖,以剑代掌,劈啪两声,狠狠在墨老左右面皮上各抽了一下。
墨老的脸上顿时出现两条鲜红血印,老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了起来。
苏萌看到萧奕出现,更觉不可思议,当萧奕提到苏如虎的时候,她心更是一沉。
苏如虎不就是她的父亲么,难道和江尘的父亲有旧?
此时此刻,她再无丝毫逗留的意思,心灰意冷的说道:“墨老,我们走吧!”
“不许走!”
江尘却是冷声说道:“你们两家联合一气,谋害家父,如今计划失败,就想这么走了?”
此言一出,大厅中瞬间安静下来,仿佛瞬间进入凛冬,充满刺骨的寒气。
杨家之人个个面如死灰,心瞬间沉到谷底,一个个惊恐的彷如世界末日来临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