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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1章 际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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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破天定命数的枷锁,是天地间一切有灵众生永恒的执念和追求。

亿万族类,恒河沙数的功法路径,最终只有两条路,一为仙,一为神。仙者独修自身,完满自足,不假外求,修至巅峰,天地灭而我不灭,亘古长存,可谓超脱者;而神则需升华世界,开辟神国,得无量伟力,神国不灭,神人不死,可谓掌控者。

……

玄黄宇宙,虚无深处。

一滴微不可查的蔚蓝水滴静静地存在着,有光华流转,这是以五行之水为根基的神国。其内是无比浩大的,由浩淼碧波构成的水之世界,星星的岛屿或如无根浮萍漂浮水面,或者高低错落缀虚空。

白茫茫的雾气填满碧波、岛屿之外的整个空间。

虚空一处,一条巨大山脉如太古神龙沉睡,雾气翻卷,宛若神龙的吐息。

在“神龙”额心位置,端立着一座由巨大青石垒成的神府。造型高古,简洁。

府内有一湖,七彩神莲缀,青鳞红鲤游弋。

湖中有一亭,两人静坐。

一个苍苍白发的老者,身材魁伟,铁眉钢须,不怒自威,即便此时面容惨白,重伤在身,也难掩天生的威严霸道,眉头深皱成个“王”字。

老者身后,盘膝坐着一位素雅青衣女子,天成一段婀娜动人身姿,面容绝美,一脸沉静。此时双目微闭,灵巧十指翻飞,掐动密印。

一只巧的金sè凤凰凌空出现在其双手之间,神羽金翎,眉目宛然,双眸灿灿有神,由金sè的火焰凝成。沐浴烈焰之中的神禽,透露着不染杂质、万物至灵的骄傲和优雅。随着女子手掐密印,神禽金中带紫的尖喙中喷出紫金sè的细细火线。

这缕火线源源不断的刺入老者后背,随着时间的持续,女子双目越皱越深,掐着密印的灵巧十指也逐渐滞涩艰难,而重伤老者脸上渐渐多了些红润。

蓦然,老者双目剧睁,神光逼人,“噗”,喷出一口黑sè之血,带着无比的恶臭和污秽,急箭般向远处湖泊shè去。

黑sè秽血似拥有强大的意志和自我,刚从老者嘴中喷出,就化成一条栩栩如生的墨黑之龙。散发着疯狂,嗜血,污秽万物的意志,鱼儿奔逃,就连那荷花莲叶也有意志般极尽所能的“弯腰”躲避。

“滋”,女子印诀一变,紫金sè的火线击中墨黑之龙,一声轻响中,双双化为乌有。一切污秽恶念被清扫一空,湖中jīng灵重归悠然。

“虚长老,怎么样?”秀雅女子睁开眼,满脸关怀的问道。

老者面目红润,笑道:“多谢神主关怀,老朽全好了,枯桑鬼婆的太古毒龙咒虽然诡异刁钻,可又怎敌神主那可焚灭万物的涅槃紫金神焰?”

女子轻吁了一口气,心中一松,却笑道:“虚长老万不可心存觑,这次你受此重伤虽因大意不察,可其术本身也yīn毒霸道,我也是费尽全力才将之驱除殆尽!”女子此语却是暗有敲打之意,让其不要因伤势痊愈而心存觑,避免以后吃亏。

老者紧盯女子,关切中带着愧疚的问道:“神主因救我耗尽全力了?”

女子在老者眼中明显有些虚弱,却摆摆手道:“长老不必愧疚,静养数月我就可修为尽复了。现在邪龙神系行事越发张狂,少不了你这样的至强者坐镇。”

以涅槃紫金神焰的霸道,特别是针对邪、诡、秽一类神通的克星,本来她用两三成力就可将老者之伤尽除,可如此一来,被太古毒龙咒伤及本源的虚长老身体将无比虚弱,没有百十年的修养难以痊愈。此时她费尽全力让老者实力尽复,本人却需要休养数月。

老者的反应却在女子意料之外,只见他松了口气的道:“那就好,那就好。”接着袍袖一拂,将面带愕然不解之sè的女子一卷,两人瞬间消失。

下一刻,便出现在距离祖龙神山无尽遥远的虚空,四周全是白茫茫的云雾灵海。

女子看清形势,一颗心瞬间冰凉,温润恬淡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冷凌厉。

在她上、下、左、右、后、五个方位均已有人严阵把守,而虚长老镇守前方。正是宇内闻名的六.合封绝神阵。此阵流传甚广,效果单一,没有奇异、诡变之力,只是合六个阵位之力封困空间,但也因此少了漏洞破绽,阵内之人除了以绝对之力硬闯,几乎没有其他破解之道。

若在他rì,以她的修为倒也不怕,可现在正是她最虚弱之时!

而最让她寒心的,布此阵的六人都是她当长辈敬重的人。在虚长老身侧的驼背老妪,更是邪龙神系的枯桑鬼婆,掌握太古毒龙咒的人!

“你……你们居然凭着我的信任,在我的神国里谋算我!”她第一次怒了。

值此险境,她却想到了父亲离去前的告诫,她曾如此的不以为然。今rì终于吃下苦果。

若不是为了让虚长老实力尽复,自己岂会毫无还手之力?若不是出于信任,这些人怎能zì yóu出入自己神国而不自知?这可是她的绝对领地!

面对她愤怒的质问,无人附和,全力催动阵法,暂时隔绝她与神国的联系。枯桑鬼婆一声厉喝,一口心头之血喷在手中短杖之上,无尽黑气自虚空而来依附其上,短杖却化成一条普通的灰sè之蛟,四趾,无角,有须,将化龙而未成。

既不狰狞也不恶毒,反而有几分安详之意,见得此物,惊而不乱的她却神sè大变:“冥古死咒!”

她惊而不乱,是因为底气,这里毕竟是自己的神国,若是他们出重手直接将自己灭杀,自己将于神殿重生,到时借助整个神国之力,即便不能将他们抹杀也能将之驱逐,所以他们只能将自己封印。

可她却没想到,枯桑鬼婆居然以其族世代传承至宝为根基,施展冥古死咒!

世界初生为太古,太古之前为冥古,其时天地未分,清浊未定,yīn阳未明,一切的秩序和规则都在孕育之中。混乱是主题,死生不分才是真理。

借助冥古死咒,以冥古之气为根本,可切断“神国不灭而神人不死”的真理,那时的死,就是真正的死了!

伴随着灰sè蛟龙袭来,一股模糊了时空、生死、yīn阳,一切有形、无形的混乱力量弥漫在整个六.合封绝神阵内。

在此危急关头,女子不舍的看了眼白皙秀项上她最珍视,形似水滴的碧sè吊坠,心中默祷:“现在就看你的了。”

吊坠骤然闪起深碧的光芒,无声碎裂。一碧sè结界凭空而现!

碎裂中,她似看见了许多年前记忆中的光影。

她仍是那素雅天成,风韵绝世,只是面带悲伤,面对一个俊秀的男子道:“父亲,你真的要走了吗?”

男子艰难的头:“是!”原本想毅然转身而去,终有不忍道:“清雨,我去寻你母亲,你要好好珍重,这吊坠可在危急关头救你一命。”

众人见得碧sè吊坠异变,心中都是一紧。碧sè结界阻挡了灰蛟去势,虚长反而松了口气:“这是前神主留下的神国守护,大家赶紧一起动手,将之破开!”

众人不敢怠慢,各自施展最强本命神通,一头长有双翼的白sè猛虎,金sè巨龙,燃烧火焰的麒麟,巨猿神鹫……相继撞在结界之上,并纷纷自爆,以发挥最强威能。

“轰轰轰!”连绵不绝的巨响中,结界破裂,灰蛟迅速没入女子体内。随之神阵内出现一个巨大的空间裂缝,浓郁玄黄之气渗出,六.合封绝神阵崩溃,其内,已经空无一人!

看着缓缓弥合的空间,虚长老苦涩的道:“我们被骗了!”

枯桑鬼婆脸sèyīn沉道:“怎么?”失去传承至宝,怎不让她痛心。

虚长老不动声sè与她拉开距离,和另五人站在一起,道:“那神国守护只是个幌子!这既是前神主留给她女儿最后保命的手段,那么破碎无上玄黄空间,一走了之才是上策。可破碎玄黄空间何等之难,神国守护不过是引诱敌人攻击罢了。借敌之手以达成目的,当真是好手段。”

众人无不心中叹服,这真是进退自如的一步。若是敌人攻击不力破不了结界,神国守护自可护其女无恙,可若破开结界就直接破碎玄黄空间让其女远离避难。虚长老又问老妪:“你那冥古死咒到底击中没有?”

“绝对击中了,不过她却没有死,不然无论哪种情况我的短杖都会回来!”枯桑鬼婆脸sèyīn沉。至宝消失,大敌未死,这是她所不能承受之重。

虚长老几人见了老妪的表情,都有些幸灾乐祸。他们此次虽然合谋,可仍是死敌呢。老妪冷眼看了他们一眼,却心中冷笑一声“蠢货”,消失于虚空。冥古死咒威能绝对惊人,但主要在对一切秩序的混乱、隔绝,其次是封困,直接的杀伤力并不强。如应清雨般的奇女子,只要未死,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一旦王者归来,会发生什么很难猜吗?如此来,错有错着,现在的局面才是对邪龙神系最有利!

……

止戈世界,雪州,封云城。

终年不止的雪花飞舞,落在屋,街道,旋即被热腾腾的流水融化汇于渠道,水汽升腾,在离地尺许的空中遭遇极寒,复又化为霜霰,或从屋檐飘落,或贴地流转,宛若仙境。

滴水成冰,呵气成雾,街道上却车马往来,人流穿梭,极是繁华。可融冰雪的街道房屋,悬浮飞进的符文车,可隔绝寒热的符文布匹制成的衣衫……无不昭示着仙门玄法对凡世的影响。

宇然二十一岁,相貌清俊,身材颀长,双眉粗重,似刀如剑。穿着普通的青sè练功服,腰挎宝剑。神sè郁郁,意志消沉。脸上还有着宿醉未醒的惺忪憔悴。

“看着路。”肩擦着一个背缚长刀的中年武者,被瞪了一眼。宇然淡淡的斜了他一眼,不作理会。那武者是个暴脾气,眼睛一瞪就要话却被同伴拉住匆匆而去。这插曲甚至没在他心中留下一丝涟漪。

眼神游移飘忽,四处张望,却没有一景一物真正进入心底。突然,他就似被施了定身法一般,呆立原地。

一双眼睛“不请自来”,闯入了他的心底。

慈和,亲切,和蔼,关爱……灿灿星眸,泛起心中的波澜。

“文姐!”宇然喃喃道。

呆立良久,才被一位行人无意的一撞醒来。摇了摇头,顺着刚才那双眼神来处看去——宠兽店。一只雪白,长不过尺许的狐狸趴在一笼子里,神sè萎顿,双目黯淡的与自己对视。让人能感觉到那眼神里深藏的智慧。

双眉微微一敛,心中一动,直接迈步进去。

受修炼界的影响,又因为契牌的广泛使用,能够简单的控制宠兽的意识和行为,凡间人士也热衷于蓄养宠兽。虽只是些凡兽野物,不能与传中的异兽灵宠相比,却也极受追捧,也不乏有人“淘捡”到灵兽神禽的传。

主打女子偏爱的娇可爱型如猫狗,羽毛光鲜的鸟类和男子喜爱的凶猛狂暴型如大雕飞鹰,猛虎暴熊。雪狐就是雪州最常见的一种野兽,虽xìng情有些狡诈,却与智慧灵动不沾边,更别如此深沉多样的情感蕴藏。

宇然自然就上了心,踏入店门时,心脏快速的跳跃了几下,有些不受控制的激动,传中的奇遇啊!

何况,那眼神……

压抑着情绪,三言两语就拥有了对雪狐的所有权。

“客人,请滴一滴血在契牌上。”店主拿出一块深褐sè巴掌大的木牌,礼貌的道。

宇然将一滴鲜血滴在契牌上,细密的纹路将鲜血迅速吸收,光华暗动,浮出一缕红芒。店主手持契牌,将红芒正对狐狸额心一按,红芒就自动钻入雪狐眉心。

无人注意,狐狸眼中同时闪过一丝奇异的光彩。

程序完毕,店主将契牌交与宇然道:“客人以后就可对这雪狐进行简单的交流和控制了。”

宇然头,结完帐,让狐狸老老实实趴在肩上,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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