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渐深,津中时治将萨满们送出天守阁,安排在一所馆驿住下。
之后津中时治回到回到自己的屋子正准备休息,忽听下人来报。
“大人,衣夫人到。”下人说。
津中时治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这时他拉门的纸窗上出现了一个妇人的影子。
“块请进。”津中时治道。
这时,那影子开了口,“不用了,今日月色尚好,就让我一个人安静地欣赏一番此情此景吧。”
津中时治唯唯诺诺着。
“大人,今日据说在您接见外使的时候,有个下町武士把你好生羞辱一番?”那影子——衣夫人说。
“可恶的衔草三郎!!!”津中时治气得直咬牙。
“大人,您真是愚蠢。”衣夫人道。
“啊?”津中时治听到衣夫人的训斥后发出了委屈的声音。
“所谓羞辱,如果对方说的是错的,您何必发怒;相反,如果对方说的是对你的,那您活该挨骂。”衣夫人慢条斯理地说。
“哦……”津中时治耷拉着脑袋。
“话说回来,大人,我听说几位外使现在倒是对试刀人产生了兴趣,是吗?”衣夫人问。
“啊,是啊是啊,这几位外使临走前还跟我说,在调查元素之核造物期间他们不会离开,如果能帮得上忙,也再好不过了……诶呀,真是热情。”津中时治会议的同时,露出一丝笑容。
“糊涂!”衣夫人呵斥一声。
吓得津中时治赶紧在屋子跪下,然后给衣夫人的影子磕头。
“您要人家帮忙是自找苦吃,别忘了,有些东西可不能让外使们知道!”衣夫人提醒道。
“不会吧,查试刀人和查元素之核造物是两件事啊……”津中时治往好了想。
“蠢货,这两件事哪个不事先问过那些工匠们!”衣夫人骂了出来。
“您说的是!”津中时治又磕了几个头,“可是您说该怎么办啊?”
“怎么办?这难道还要我教你么?找一个替死鬼啊!”衣夫人说。
“替死鬼……”津中时治咽了咽口水。
“找个替死鬼,就说他私造了元素之核造物,然后至于卖给谁,就说他卖给了黑市,再倒手给谁就不知道了——总之,要让外使们相信,就能让外使们赶快离开!”衣夫人道。
另一方面,萨满们住进的馆驿。
“索尼娅,我有话对你说。”祖这时叫住了索尼娅。
“哦……”索尼娅知道,她要被训斥一顿了。
二人来到一处宽厅,席地而坐。
“你这个家伙都犯了几回莽撞的毛病了?”祖骂道。
“额……”索尼娅数起手指头来。
“你快把手放下吧!”祖按住自己的脑门,头痛不已,“听好啦,索尼娅,以后一定要学会在别人面前忍住想说话的话,先要经过脑子想好,然后分析这句话说出来合适不合适,最后说完了还要观察别人是否高兴,然后再决定要不要继续说下去……”
“那人家不就早走了嘛!”索尼娅说。
祖有些崩溃了。
这时,外面有一人边大笑着边走进了宽厅。
“老祖啊,没想到你也倒过上养育孩子的日子了!”乔说。
“老乔!要是换你当这个队长,你也得照顾这个低智商的小孩!”祖说。
索尼娅这时着急地说,“我智商没问题!”
乔席地而坐,“我才不想当谁的队长呢,萨满特攻队?得了吧,我独来独往惯了——倒是你,自己嘴上说着一个人活得也很好,但是你怎么走到哪里都有女人缘啊?”
“啥?头儿,乔大叔说的是谁啊?”索尼娅这时非常好奇。
“住口!你也喝多了?!”祖连忙说。
“看见了吧,不打自招。”乔笑着。
“我没有!”祖高声喊道。
这声音在寂寥的夜幕下倒是很尖锐,故而把祖自己也吓了一跳,随后祖气鼓鼓地抱起肩膀。
“嘿嘿……”索尼娅这时咯咯地笑起来。
“你笑啥?”祖问。
“头儿你还说我不够聪明,我努力用脑子回想了一下,就知道你心里想的是谁了!”索尼娅扬起头。
“哦?说来看看。”乔这时也来了兴趣。
“头儿心里想的啊……是开飞艇的!”索尼娅这时坏笑着。
“我没有!”祖站起来高声喊道。
于是,祖在这时全然忘记了要好好教训索尼娅的事。
而索尼娅,她也在和祖还有乔的欢声笑语中,珍惜着她最渴望的温暖。
次日清晨。
众萨满正在馆驿内用餐,下町的衔草三郎就急急忙忙前来拜访。
“昨日小的在诸位外使们面前无礼,诸位外使还替小人说话,小人万分惭愧,特此来向诸位大人谢罪。”衔草三郎跪在众萨满面前。
几个萨满面面相觑,然后爆发出一阵笑声。
“衔草大人!请您不要在我们面前这样拘束!不在正式的场合,我们都想随意些!”祖说道。
“是啊!是啊!随意些!”索尼娅边往嘴里塞馒头边说话。
“尤其感谢这位莱奥姑娘,感谢您在津中大人面前为我仗义执言。”衔草三郎又转而对索尼娅叩首。
索尼娅这时走向衔草三郎面前,衔草三郎这时的头还没抬起来,他的视线稍稍瞄了瞄索尼娅的脚——一只完好,一只却是棱角分明的铁刺。
再往上看,索尼娅的嘴里还塞着馒头,她伸出一只手,里面握着另一个馒头,“没吃吧?吃个馒头吧!”
衔草三郎看到了一张笑脸,与这位姑娘身上那根铁刺完全不相符合的笑脸。
随后,在众萨满的劝说下,衔草三郎加入了萨满的饭局上。
祖自有他的想要问的,谈笑间,冷不丁来了一句,“衔草大人,我们是来查元素之核造物的,您是要查试刀人的,我们最终都是要走访各个工匠,不如一起,我们行事也方便一些。”
“嗯,这个没问题,只不过,外使大人……”衔草三郎还有所顾及。
“叫我祖就好。”祖摆了摆手。
“好……祖殿下”衔草三郎显然是习惯于尊卑称呼这种事,“我担心的是,各家工匠不会给我们好脸色,还请您多多见谅。”
“听起来,那些工匠在这个国家好像地位非常高……”麦洛夫这时回想起昨夜衔草三郎的答话。
“没错,毕竟这个国家叫做‘玉匠之国’嘛。玉匠之国等级森严,但是唯独工匠们不屑于任何一个级别,不管你是天子贵胄还是山贼海盗,他们都保持着自身桀骜不驯的高姿态,同时你也不得不佩服他们精益求精、神乎其神的技巧,我也向诸位提过,这些工匠甚至能从伤口就判断武器是否出自自己之手!而我们的开国神君有句话讲得好,玉匠之国,以玉为心,以匠为器,所以说没有这些高姿态同时却也精益求精的工匠,就不会有玉匠之国了。”衔草三郎解释道。
“以玉为心,以匠为器……”木乙想了一想。
“这和玉人帝国的观念倒也异曲同工啊。”旭雯这时开了口。
“怎么讲?”查理来了兴趣。
“以玉为心,以史为器。”木乙道。
“没错。”旭雯道。
“哈哈哈,倒是差不多……”衔草三郎此时不失礼貌地笑了笑。
众人在有说有笑着,忽然被天守阁派来的传话人所打断——天守阁方面告知萨满们,私造元素之核造物的工匠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