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一声响,男子面色一冷,手中的拳头砸在面前的茶几上,那茶几分明结实的很,被他这一砸,发出一声突兀的响声,桌上的茶壶和杯子都跟着震了起来,发出清脆的“叮当”声。
这一声敲击,中年男子吓的哆嗦一下,膝盖一软就跪了下来。
屋子里的几个人全都吓的面色苍白,跟着噗通噗通跪了下来,其中抖的最厉害的,便是这陆安县的县令。
他怕一个不妙,官职就这么丢了。
唯独镇定的,是男子身边的一位鱼服少年,少年浓眉大眼,模样还算俊美,只是神情有几分冷漠,倒是跟那华服男子有几分相似。
他凑到华服男子身旁,压低声音道:“主子,这……人只怕一时半会儿找不了,不如……我们先将那批刺杀你的人处理了要紧,其他的交给县丞……”
“多嘴。”华服男子睨了鱼服少年一眼,清清淡淡一句话,鱼服少年便立刻禁声,再是不敢多说一言。
停了停,华服男子的手再次轻轻敲击着茶几的桌面,发出一声声清脆的声音,这声音,最是冲击人的心灵,简直是一种折磨。
一屋子的人,大气都不敢出,落针可闻,安静的可怕。
“刘县丞。”手中动作停止,华服少年总算是慢悠悠的开了口。
刘县丞忙抬起头来,看向华服少年道:“爷有何吩咐,尽管说。”
“人……就交给你来寻,三日后,我再回来,若是没找到……”华服少年声音微微一顿,就停了下来。
这样充满威慑力的话,让那刘县丞吓的不禁就是一个哆嗦。
三日,按照道理来说,在小小的木渎寻一个人,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可刚才那杂货铺的掌柜不是说……
刘县丞哭丧着脸,眼神在屋子众人之间来回巡视,想要找人解救,却没人给他一点的回应。
这祖宗发起火来,谁又敢多言。
“其实……小人倒是有个法子,只是不知道贵人愿意不愿意听。”杂货铺的掌柜在一旁犹犹豫豫,小心翼翼说了那么一句话。
“什么法子?”华服少年一双眼瞳微微挑了起来,看向那边的掌柜。
掌柜不敢跟少年对视,忙垂下头,小心翼翼说了一句,道:“那位姑娘家里出售的绣品,都是上等货色,不过她们不怎么接活儿,很少会来接两次,而且绣的都很少,小人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不过……若是有个办法让她们主动出来,展示自己的手艺,很快就能找到人的……”
“哦?是吗?”华服男子皱了皱眉头,脑子里便想起昨日分别时,少女腰间布包上的祥云。
他不懂女红,不过却能看出来那图案十分的生动精致,想来是不简单。
“大人,下官想到办法了。”尚且还跪在地上的刘县丞忽然脑子亮光闪过,想起什么一般,迫不及待说了一句。
*
这边锦绣一家三口朝山上走去,手里的东西,除了轻便的,全都留在了山下,等到了山顶那隐蔽的屋子,方是松了一口气。
李牧皱着眉头,神情很是冷漠,锦绣看了她娘一眼,语气轻松道:“好了,终于到家了,谁也找不到我们了,娘,你去做饭吧,我好饿。”
“饿啦?等着,娘这就去。”陈秀莲是个聪明人,看着父女两人的神情,隐约明白他们是有话要说,便轻轻颔首去了厨房。
待陈秀莲离开,锦绣便立刻问了一句:“爹,怎么回事?”
“锦绣,爹看到到处都是你的画像,尤其是你经常背的那个布包,特别打眼,我们昨日是不是不该救那公子?他这般大张旗鼓寻你,爹这心里……咋就觉得很不安心呢?”
“倒是我大意了……”锦绣沉吟片刻,脸色有些难看。
昨天看他见到玉佩时的表情,只怕……是认得这块玉佩的。
莫非……他跟苏家有什么关系?
锦绣的脑子里,莫名想起十年前山崖旁那一群人……
“爹,那些人寻我的时候,是凶神恶煞,还是客客气气?”锦绣压下心中的慌乱,问道。
“这个……倒算是客气,不过人特别多,有县衙的人,还有……还有一些穿着黑色劲装的人,那些人应该是昨日那公子的属下,县衙那些官差对他们客气的很,为首一人……脸上还有刀疤,看上去怪吓人的!”
李牧说着,长叹一口气,压低声音,担忧无比道:“锦绣,爹是怕……昨日那公子看上你,要把你带走。”
自家女儿这等容貌人品,可惜了家世不好,若是被带走,必是丫鬟小妾的命,他可不想自己女儿遭这份罪。
“爹,你说那刀疤脸,是怎么回事?”锦绣像是抓住了什么重点,看着她爹,迫不及待问了一句。
“刀疤脸?”李牧皱了皱眉,见锦绣那一脸紧张的样子,有些许疑惑的说道:“锦绣,怎么了?那个刀疤脸……就是寻你的人之中领头的一个,一边脸颊上有一条狰狞的疤痕,身材魁梧,系着腰带,腰带上……似乎缀着黄铜的腰牌,我没细看,也不知道上面写着什么。”
李牧每说一句,锦绣的面色就难看一分。
这一条条的特征,她听着,怎么那么像当年追杀她跟母亲之人?!
“对了,锦绣,他们转身的瞬间,我看到他们……他们的背上,绣着一条飞鱼!”李牧想起什么,看向锦绣又说了一句。
李牧的话,让锦绣的面色一瞬间变得难看起来。
怎么会?
当年的人,怎么会到这里来?
而且,飞鱼……
飞鱼服,那是六扇门的标志。
当年跳崖前,锦绣只看到那些人的腰牌和衣服,后背的飞鱼标志倒是没注意。
只是……这些人,怎会到这种小地方来?
那昨日的男子,又是什么人……
锦绣疑惑极了。
当年追杀他们母女,想要拿到“五绣普”的人,不是那个女人吗?
既是她,她又怎么可能有那个本事调动六扇门的人?
难道……当年的事情,并不像她猜想的那么简单,还有什么别的隐情,亦或……背后还有别人指挥操纵吧?
算算时间,她或许是时候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