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到客店取了行李,为了防止申不凡逃逸,舒盈将他的行李全部收缴,当然包括他的小弩和马神针那里化缘来的迷香。幸亏申不凡在襄州盗走金护胸之后,就把金护胸贴身绑在胸前。否则,舒盈把行李没收,金护胸就要给她发现,申不凡的身份立刻就要暴露。
这些东西尽数搜走后,舒盈理所当然地认为,文弱的申不凡已经牢牢被自己控制住,再也逃不出手掌心了。
申不凡脸上是苦瓜相,心中却乐开了花,扮猪吃虎也挺好玩的。被舒盈挟持着上了马,二人快马加鞭,朝黑衣人赶路的方向急行。
申不凡向舒盈问了一个严峻的问题:“要是家里的老大不同意咱俩的事情,那可怎么办?”
舒盈倒是没意识到会出现这种情况,踌躇片刻,断然说道:“你休了她!”
“这个,借我天大的胆子,我也不敢。”
“你还是不是个男人?你要是不敢,那我只有杀了你!”
申不凡吐吐舌头:“妹妹,我又跟你没有深仇大恨,别动不动就拔刀相向。”
“一个男人窝囊到你这副模样,也真是霉到家了。唉,我怎么偏偏遇上你?”舒盈顿时情绪低落,长吁短叹起来。
“你也不用着急生气,咱不是还没正式举行仪式么?不如,你趁早休了我?”
“别理我,烦死了!”
看来她对自己未来的夫君已经是彻底失望,怨恨命运的不公。申不凡见她如此灰心丧气,也不去招惹她了。
两个人闷头赶路,追不多久,已经隐隐约约可以见到远处的火龙了。黑夜之中,火光很是显眼。
二人怕暴露目标,不敢追的太近。申不凡猛然发现,不知不觉间,他们已经到了长江边上,岸边停泊着许多大船。
申不凡暗呼一声糟糕,这些人似乎要坐船离开,那跟踪只能到此止步了。混上船,上了岸,想不穿帮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长江岸边的芦苇丛又深又密,是理想的隐身所在。二人下了马,把马匹藏好,伏身在芦苇丛,观望黑衣人的动静。
果然,大队黑衣人牵着马匹,快捷而有序地上了船。整个上船的过程中,都是静悄悄的,听不到什么大的声响,显然黑衣人是经过了长期的严格训练。
那些船只已经升起了帆布,在劲烈的河风中整装待发。
在众多的大船中间,夹杂着一艘装饰精美的画舫。在江水中,这艘小船显得格外醒目。领头的中年人缓步上了画舫,舱中立刻有一个浑身珠光宝气的妇人迎出来。中年人和那个妇人拥着进了船舱。
申、舒二人相隔甚远,没有看清那个妇人的面目。申不凡轻轻捏了一下舒盈的小手,悄声问:“怎么办?”
舒盈也没有了主意,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画舫上的船夫们把船桨伸到水里,划水前进。那些大船顺水扬帆,紧紧地跟在画舫的后面。
片刻之间,江面上的船只都走个干干净净。那些光亮很快变成了一个个小点,消失在远方。
申不凡说道:“我们是不是该到此止步了?”
舒盈摇摇头:“不行,我们一路跟下去,看这些黑衣人想干什么。你说,他们接下来将会往何处去?”
“他们是顺流而下,依我看,应该是往江州方向。”
“江州?”舒盈若有所思,“确实……应该如此……”
“你说什么应该如此?”
舒盈回过神来,说道:“跟你一时半会说不清楚。上马,我们继续赶路。”
“什么?这一天把我累的,我上下眼皮早就开始打架了,行行好,先找个地方睡一觉怎么样?”
“不行,要是跟丢了怎么办?”
“跟着这群黑衣人,吓得我心惊肉跳的。落到他们手里,我们多半是难逃一死。跟着他们干嘛?”
“我以后慢慢告诉你。”
呵呵,你不说我也能猜出个七八成。
这些人是冲着金护胸来的,舒盈也绝对跟金护胸有某种关联。这群黑衣人来头不小,行事周密,确实很难对付。这些情况得尽早告知窦易直,做出相应对策。
舒盈,来自齐州,她的父亲百分百是虎贲后人之一。“舒”者,鼠也。他的祖上必定是虎贲十二骑的队长,鼠面金护胸的拥有者。没想到因缘际会,和舒家大小姐结识。
如果黑衣人也是为金护胸而来,那么下一站落脚点必定是江州,江州的头马丝绸行。头马丝绸行的老板马竞天,就是虎贲十二骑的后人。
江州头马行,丝绸飘过洋。
头马丝绸行是大唐丝绸行业当之无愧的龙头老大,他们的生意遍布全国各地,甚至漂洋过海,做到了国外。如果不是陆上丝绸之路已经因战乱而中断,头马丝绸行的生意将更加兴旺。
长安、奉天、襄州和太原府的几面金护胸已经到手,不需再去担忧。既然黑衣人无法收齐金护胸,那就得不到完整的藏宝图,所以这寻宝的事情,暂时还没到危急的时候。只是巴陵杨家的这面金护胸落后一步,被这群神秘的黑衣人抢先夺去。看起来,这群黑衣人和自己的行动方向一样,下一步必定是江州。
从舒盈的言语表情上来看,她这一次对黑衣人行动目的地的判断,和自己想到一块去了。那么,舒盈百分百知道其中的某些内幕,而且很有可能,她还掌握着自己不知情的许多内幕。
申不凡打个呵欠,伸了一个懒腰,说道:“姑奶奶,你就饶了小的吧,我实在挺不下去了。”
“不行,跟丢了就麻烦了。”
“他们在水上,我们在岸上。他们再怎么也跑不过我们的马,因此,我们大可安心睡一大觉,保证会走在他们前头。”
这小姑娘死心眼,不点拨一下还真胡搅蛮缠。
舒盈拍了一下头,问道:“咦,这么简单的道理我怎么没想到?你这个家伙,脑瓜子还蛮好使的。是啊,他们是跑不过我们的。他们傻呀,走水路那么慢,为什么走水路?”
申不凡撇撇嘴,心里暗暗好笑:“傻的是你呀,小姑娘。人家那么大阵势出动,那还不弄得全天下皆知?”口里却说:“嗯,是想不通。”
舒盈忽地拍了一下大腿:“我明白了,他们一定是为了掩人耳目。”
迟钝,不过还不算糊涂透顶。
申不凡附和道:“你真聪明,肯定是这个原因。”
舒盈有些得意:“既然这样,我们先去找一家客店安顿下来。”
在客店,申不凡故意挤兑舒盈:“要不要咱俩同居一室?说不定你一觉醒来,我已经不见了。”
舒盈一撇嘴:“你们男人的花花肠子,你以为我不清楚?跟你说,在洞庭湖你已经太过分了。要不是念在你救我的份上,你这条小命早就丢了。你如果再生非分之想,小心本姑娘一怒之下……”
申不凡脱口而出:“要我做太监!”
舒盈哼了一声:“你知道就好。”
“只要你舍得,我无所谓。”
舒盈奇怪道:“你身上的东西,我为什么舍不得了?”
申不凡猛然记起,小姑娘肯定对男女之事的了解是一片空白,当然不清楚男人那话儿的要害性了。你说这丈母娘们,怎么就没想到教教女儿这方面的知识?
申不凡有意无意地瞟了瞟高耸的双峰:“怪不得都说女人胸大无脑,这威胁人的招数都是千篇一律的。”
舒盈发现了他色迷迷的眼神,急了:“你再这么盯着我……我这里看,小心我挖出你的眼珠子。”
申不凡吐吐舌头:“小的不敢了,以后不看你就是。”
对于女人,尤其是漂亮的女人,看了是错,不看更是错。否则她美的没劲。
“你这个坏家伙,就是喜欢钻牛角尖,谁要你不看我了,我是说不该看的地方不要看。”
申不凡逗她:“那你说哪些地方该看,哪些地方不该看?”
舒盈又羞又气,粉拳在他肩上捶了一下:“你坏死了!你知道的!”
“唉,女人真是不可理喻。”
“你这么说,一定是受过许多女人的威胁了。我就知道你是个喜欢寻花问柳的坏东西!”
“唉,说起来惨得很,在没有娶那个母老虎进门之前,倒还是有不少女人威胁过我的。自从她来了之后,我再也不敢在外面勾三搭四了。唉,好时光一去不复返了!”
舒盈见他唉声叹气的,不由得心中好笑,说道:“你的盘缠被我收缴,一文钱难倒英雄汉,我不相信你身无分文能够跑多远。”
“有钱可跑天下,无钱寸步难行。我两条腿,能够跑多远?要是被你这只小母老虎抓到了,让我当了太监,我此生还有什么乐趣?”
舒盈当然不清楚他说的太监没有人生乐趣所指何事,见他这样垂头丧气说话,稍稍有些安心:“你明白这个道理就好,不听话就有苦头吃。”
于是,开了两间上房。舒盈终究是有些不放心,反复叮嘱了伙计,没有自己的允许,马厩里的马匹不得放行。最后,还是要申不凡睡在里边那间,自己则选了靠近楼梯的一间。
下一章预读:舒盈匕首的来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