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剑圣加西亚带来的风波过去,因斯特和蒙塔尼亚克一行再没有遇到其他阻碍,顺利回到了地底。
当在通道中看见属于尼贡联盟的哨所时,幸存下来战士一个个热泪盈眶。历经战斗之后法师团和护卫团成员竟然只剩二十不到,而且除了因斯特个个带伤。
回归的战士们靠近哨所,却惊愕地发现里面根本没有驻守的士兵。
这里原来是第二军的驻防区域,即使按照计划第二军主力要离开这里,但接续的部队是不可能放弃这个位置重要的哨所的。
一缕阴云爬上蒙塔尼亚克的额头,作为第二军的统帅,他非常清楚这一带的驻防情况。
"咱们继续向下走,在一百里以外有个驻军大营,那里应该能找到人。"魔导师说道。
众人低着头赶路,气氛非常阴郁,即将回家的喜悦感也消散了不少。
因斯特不禁想起了临突围前德雷菲斯的话,难道尼贡真的有变?
渐渐地通道越来越开阔,众人的正行进间,迎面突然急速飞来了一个鹰身人,他的翅膀几乎擦到了洞穴顶壁。
鹰身人带着风尘降落在因斯特面前,竟然是远征军护卫团副团长诺莱。
因斯特惊喜道:"诺莱,是你!"
"是我。"鹰身人向因斯特和蒙塔尼亚克敬了个礼。
"你怎么会在这里?尼贡情况如何?"因斯特急着问道,在得知灵吸怪的阴谋后诺莱被派回来报讯,此时此地遇到诺莱,众人心中都有隐隐的不安感。
"灵吸怪已经发动了叛乱,尼贡平原被叛军控制了。" 诺莱的第一句话让大家的心都沉了下去。
诺莱把这几天打探来的消息一一说了出来,灵吸怪掌握了某种大范围心灵控制的方法,利用远征军精英尽出的机会在尼尔城发动了叛乱,短短时间叛乱像燎原大火一样蔓延到了整个尼贡平原。
因为议事会已经被控制,到处都是被灵吸怪控制的军队,诺莱无处报信,只好在附近等待突围归来的远征军法师团,今天正好遇到。
因斯特紧锁双眉,尽管对灵吸怪的叛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形势的严峻大大出乎他的意料。议事会可以说已经覆灭了,灵吸怪控制了整个尼贡平原,被控制了神志的叛军数以十万计,这些消息的糟糕程度远远超出预计。
"咱们先找个地方落脚,然后再想办法。"因斯特说道,他看了一眼显得有些士气低落的战士们,"放心吧,有蒙塔尼亚克大师在,扫灭灵吸怪的叛乱没问题的。"
众人闻声一振,是啊,有蒙塔尼亚克这个魔导师,想到对付灵吸怪心灵控制的方法是迟早的事情。
只有魔导师本人一直沉默不语,自从听到诺莱的描述后,他就陷入了沉思之中。
诺莱说道:"前面的兵营还没有落入灵吸怪的掌握,咱们可以先到那里。"
走出通道后因斯特等一行进入了开阔地带,这是一片连通了数十条通道的盆地,还有一个小型的火之柱,第二军驻扎在这里的时候修建了一个兵营。根据诺莱的介绍,现在兵营里是新组建的一支部队,他们及时得到了灵吸怪叛乱的消息,正在积极地组织抵抗活动。周围的一些部族也加入了抵抗联盟。灵吸怪的势力暂时还没有延伸到这一带,但是附近的区域一块一块地沦陷,这里局势越来越糟糕。
兵营到了,依然飘扬的尼贡紫荆花旗帜披着一层火之柱的红光,让征尘未洗的战士们感慨万分。不知道此时的地底,还有多少面这样的旗帜在飘扬?灵吸怪的势力又蔓延向何方?
几个了望的美杜莎发出了信号,兵营大门缓缓开了,往里望去只能看见十几个有气无力的穴居人。
因斯特皱起了眉头,看来兵营里的人士气低落啊,不知道蒙塔尼亚克是否能够想出对付灵吸怪的方法。
走进兵营大门以后,因斯特不经意地扫视了一眼穴居人,猛然一惊!那些穴居人的眼神他非常熟悉,当时朗斯洛和卡恩被灵吸怪控制之后就是这种眼神——空洞、迷茫、一点神采都没有。
因斯特站住脚步,"停!"他喊了一声。
就在此时,一道银色光华从兵营中心飞射出来,因斯特脑中轰然一震,整个世界顿时成了银白色,周围的战友就像一个个晃动的虚影。
完全出自血战得来的本能反应,因斯特掣出战魂护身,不假思索地向记忆中蒙塔尼亚克的位置冲去。
嗡嗡的声音响起,因斯特不确定是羽箭在空中飞行还是自己的耳鸣,他抢到蒙塔尼亚克的身后,用战斧和自己的身躯护卫住魔导师的背后。
因斯特感到身体震动了几下,然后才发现身上插上了几支箭矢,伤口中鲜血汩汩流淌。随之而来的刺痛让他清醒过来,各种颜色和声音像流水一样回到牛头人的脑子里。
在兵营岗哨上的美杜莎再次拉开了弓弦,但因斯特已经反应过来,疾电一样的掷斧在岗哨上一个来回,美杜莎纷纷栽落下来。
蒙塔尼亚克闷哼了一声,因斯特侧眼望去,魔导师正在念咒语的嘴里喷出了鲜血,一支弩箭深深没入他的胸膛。
在几步远的地方,诺莱手中的弩箭的弦线还在震动。
因斯特目呲欲裂,大吼一声,掷斧再次出手。
诺莱在射出弩箭后像傻了一样立在原地不动。因斯特心中一动,强抑住怒火改变了掷斧的方向。铁木手斧忽地下沉,将诺莱手中的弩箭劈得四分五裂,剧烈的震荡让诺莱满手是血栽倒在地上。
因斯特一把扶住摇摇欲坠的蒙塔尼亚克,他这时才有功夫看周围的情况,心里不由一沉。
一群穴居人已经推上了兵营大门,一小队牛头人从营门守卫房中冲出来,扼住了营门退路。大群的士兵从兵营的各个角落中冒了出来,而历经千辛万苦逃回来的远征军战友此时都倒在了地上,他们在刚才那道强烈的精神攻击中就倒了下去。
因斯特将战魂负到背上,一手抱起已经陷入半昏迷状态的蒙塔尼亚克,一手持着铁木手斧,拨打不断飞射过来的箭矢。
他且战且退,退到一处敌人比较稀薄的兵营围墙边上。牛头人鼓起全身力气用后背猛撞向墙面。
一阵晃动后簌簌的烟尘落了因斯特满身,但围墙一点裂口都没有出现,受到震动的蒙塔尼亚克醒了过来,痛苦地呻吟一声然后又吐了口血。因斯特苦笑一声,这墙壁太结实了,显然是穴居人修筑的。如果用战魂猛砍还有可能破墙而出,但是现在敌人不可能给自己这个机会。
破墙突围的计划失败,因斯特顿时陷入了绝地,敌人潮水一样扑过来。因斯特手中的掷斧呼啸而出,在敌群中纵横跳跃。加注了土元素威力,又通过蛇筋控制的飞斧灵活无比,每每在击中敌人使其失去战斗力的同时顺势弹跳向另一个敌人,短短几息的时间就击倒了十几名敌人。
一阵密集的箭矢飞来,因斯特手中的武器太小,又要兼顾重伤的魔导师,手忙脚乱之后,腿上、手臂上又插了好几支箭,好在护体石肤的作用还在,伤口入肉都不太深。
因斯特只好收起手斧,将蒙塔尼亚克轻轻放在墙边,重新拿起战魂,等待和敌人近身肉搏。
围攻因斯特的敌人突然骚动起来,敌群中间分开了一条道路,一个因斯特从来没有见过的生物缓缓行来。
近三米的巨大身躯上肌肉虬结,显示出爆炸一般的力量,身体表面覆盖着一层细密的暗红色鳞片。高高昂起的头颅长着两个盘形的长角,雪亮的獠牙从咧开的大口中探出。最引人注目的是它长长的尾巴,上面布满了尖利的骨片和尖刺。
类人形的两只手臂分持着一柄长鞭和一把砍刀,双腿异常粗壮,因斯特注意到它行走时腿也是弯曲的,由大腿的摆动带着小腿前进,好像随时可以像弹簧一样跃起。
这是一只来自深渊魔域的地穴领主,另一个位面的强悍存在。它狡诈而又凶残,在很早以前它就受到灵吸怪的召唤,不时穿越位面来到这个世界,替灵吸怪完成一些阴暗的任务,并满足自己嗜血的愿望。
在灵吸怪发动阴谋叛乱后,它和灵吸怪们原来的合作关系产生了变数,但地穴领主很快意识到地城之心的强大,并选择成为了地城之心的一名"使徒"。
因斯特吸了口冷气,虽然不知道对面怪物的身份,但光看外表就知道它绝对不好对付。牛头人一向自豪的物理攻击力现在好像也失去了优势,更何况对面这个家伙还念起了咒语。
一阵缭绕的黑烟散去,地上凭空出现了两个魔仆,它们的身体比地穴领主小一号,但也有两米高,头上带角,手持钉锤和铁棒。
三只怪物呈品字形向牛头人逼近。
因斯特全身黄光缭绕,伤口的流血都已经止住了,快速生长的新肉蠕动着将没入体内的箭头一点点往外挤。
"土元素,全看你的了。"因斯特默默自语道,一摆战斧就要迎上前去。
异变突生,因斯特背后的围墙轰地一声四分五裂,破碎的石块和大团的烟尘像地穴领主和魔仆射去。
地穴领主怪啸连连,它一跃到三米多的高空,生满倒刺的长鞭挥向牛头人所在的位置。
长鞭落了空,打在地面上留下一条深深的痕迹。烟尘稍微散开了一点,像笼中鸟一样的牛头人和穴居人魔导师竟然已经不见了!
透过围墙断裂的缺口,外面的原野一幕了然,但就是没有牛头人和穴居人的身影。地穴领主发出愤怒的吼声,长鞭肆意地挥舞到两个魔仆的身上,魔仆们趴在地上一动不敢动,背上迅速变得血肉模糊。
地穴领主突然停了下来,它好像在留神倾听什么。过了一会儿,它挥了挥手,开恩把两只魔仆送回了深渊魔域,然后开始用地城之心赐予它的精神能力召集部属。
数十名鹰身人扑哧哧地飞出兵营,随后地穴领主带领大军跟随而去,在队伍的正中间,是一辆遮挡地非常严密的奔走兽拖车。

在因斯特正想拼死一战的时候,是蒙塔尼亚克的魔法带走了他们两个。
蒙塔尼亚克利用因斯特抵挡敌人的机会,成功地施展出土遁术,连同因斯特一起逃离了兵营。
不过蒙塔尼亚克伤势过重,所以只传送了十几里远就停了下来。
"蒙塔尼亚克大师,你怎么样了?"因斯特急切地问道。
蒙塔尼亚克惨然一笑,"我没事,你给我把箭拔出来。"
因斯特的手微微颤抖着,他一咬牙,从穴居人的胸膛中拔出了弩箭。魔导师痛哼一声,再次昏了过去。
鲜血飞溅到因斯特脸上,他一边忙乱地给蒙塔尼亚克包扎伤口,一边痛恨自己为什么不会治疗魔法。
蒙塔尼亚克昏了又醒,醒了又昏,气色越来越差。这时远处又隐隐传来了追兵的声音。
"他们怎么找到我们的?!"因斯特惊讶道。地底不同地表,他们现在藏身在一处隐秘的通道中,应该很难被发现,但敌人似乎目标明确,一直冲着这里过来。
蒙塔尼亚克闭目不语,口中又念起了咒语。因斯特担心地看着他,看着鲜血从魔导师的口中流个不停。
追兵越来越近,甚至已经可以看见鹰身人的身影,这时蒙塔尼亚克的魔法完成了,一阵黄光闪过,两人原地消失了。
这次的魔法传送距离显然非常远,因斯特感觉传送的时间比上回长了十几倍。当传送结束的时候,他发现自己身处一个极度黑暗的所在,身周围都是坚硬无比的黑岩,只有一个狭窄的通道弯弯曲曲地通向外面。
"这是哪里?"因斯特刚问完就后悔了,他看见了蒙塔尼亚克。
魔导师已经完全虚脱了,他面色惨白,一点生气都没有,静静地躺在地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