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容易后来慢慢的应酬少了,军分区和郑雪雯又来叨扰,省里媒体要搞专题片,军区也来了宣传干事,很多镜头都要补拍,原本没把这事太当回事的一些领导也发现这是个上镜扬名的好机会,因此也非常的支持。吴放歌深知物极必反的道理,因此对这次这档子事不太感冒,因为一个实力不够的人若是得到了过于大的荣誉,自己又不知道收敛低调的话,就好似孩童抱着黄金走于闹事,倒霉那是迟早的。
说起来郑雪雯那是真的对吴放歌好,一心想捧他,可是她也是走高层走惯了的人,不知道一个人从底层爬起来是多么的辛苦和凶险。所以吴放歌和她好说歹说,总算的让她把对自己的专访给取消了,郑雪雯还不满意,生了一阵子气,不过又耐不住吴放歌的温柔劲儿,最后就只剩下了惋惜。倒是那些领导和预备役很是高兴了一场,过了一把上镜的瘾,电视台播放的那天召集亲朋好友的在电视机前兴奋了一阵子。
整个拍摄过程历时两个多星期,郑雪雯还是不太甘心,虽说没给吴放歌做专访,却央摄像给吴放歌做了几个特写,后来导演和制片看了都很满意,居然也就用了。吴放歌知道郑雪雯也是好意,所以也就不再多嘴埋怨了。
所有事情都了却了,时间已经到了十一月下旬了。郑雪雯临走之前又悄悄地把吴放歌叫到酒店,好好地温存了一回。临别前对吴放歌说:“放歌,我有件事要跟你说。”
吴放歌说:“姐,你有啥就说吧。”
郑雪雯有点撒娇地说:“你先答应我不生气。”
吴放歌看了郑雪雯一会儿,忽然一笑说:“无非就是你要嫁人了,要我别生气,你放心吧,我恨谁也不会恨姐姐你的。”
郑雪雯叹了一声说:“你呀,真是的小魔鬼……你怎么猜到的?”
吴放歌再度把郑雪雯揽入怀中说:“我俩虽然一直走的挺近,但一直没这些关系,那天你突然要和我……我就想到了这一层……不过你放心吧,姐,不管以后我有了多大的成就,我也记得到,最早的那一瓢瓢汤水是你给我的,何止是如此呀,你当时一篇报道救了我的命啊,姐,没你,就没现在的我。”
“狡猾的家伙!你知道就好啊。”郑雪雯拧了一把吴放歌的脸说:“不过你放心,不管以后我做了谁的老婆,都是会一如既往的帮你的。”
“嗯,我知道。”吴放歌说“我就是一点不太明白,我俩本来就是萍水相逢,你为什么一直帮着我?”
“嘻嘻……”郑雪雯笑着说了句“就算是缘吧。”
吴放歌再也没有可说的,只把她搂的紧紧的,在她粉嫩的脸上轻轻的吻。
郑雪雯这次一走,两人的关系好像又恢复到了以往,甚至好像还更冷淡了些,以前通个电话也要打情骂俏几句,可现在说话却变的正经了,一般都是有事说事,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渐渐的,只纯粹聊天的信件和电话都没有了。
完成了军分区的预备役任务,吴放歌再度退役,回到五局上班。机关每年的11月25日就开始做年度总结,吴放歌本来上班就晚,中途还又离开了一段时间。可不知是怎么搞的,王双在年度总结的动员会上专门提出:对于新来的同志,工作做的好的,也要予以奖励。就这么着,先进工作者提名的时候,吴放歌、何海豹和苏伟波都被提名了,不过最后局党委研究决定下来,正式被评选为先进工作者的就只有吴放歌和苏伟波,何海豹落选。
何海豹觉得自己挺委屈,选了一个下午的时间去找王双谈话,据说还哭了鼻子,吴放歌也谦虚了一番,愿意让出名额,可是他心里也知道,有些东西,‘让’只是一个姿态,差不多就行了。
被评为先进工作者,单位给发了一百块奖金,这个钱一般都是要拿来请客的,通常只请本部门处事的人,政治处原本人就少,何海豹又赌气不来,所以只吃了五六十块钱。所以吴放歌又去菜市场批发了两件水果,由于人熟,一共也才花了36块钱,抱回家算是进孝心了。结果在菜场遇到菜头,菜头笑眯眯地问:“放歌啊,你今年还做小批发吗?”
吴放歌笑着打了几句哈哈,觉得这事还是回去问问阿梅的好,自己铁定是不会再做了,但是阿梅如果有兴趣,再做做也无妨。细细回首一想,自己退伍回来都一年了,时间过的真快。
时间确实过得很快,特别是一旦开过了年终总结大会之后,单位上的人原本就懒散,此刻简直就放了羊,上午还好些,下午简直见不到人。何海豹今年没能评上先进工作者,干劲全消,也是整天整天的不露面,弄得政治处秦主任很是不满意。
其实吴放歌觉得何海豹这一年的工作也很是卖力的,只是总没做到点子上,又缺乏工作经验,很多事做的不算圆满,而且也看得出,何海豹还是有些恨自己的,颇有些既生瑜何生亮的心态。这一点何海珍和他见面的时候,也提到过好几次,对此吴放歌没有办法,只得对何海珍说:“你也是明白事儿的,不是我要和你弟弟作对,抢他的风头,只是我们都是事业发展初期,不敢有半点闪失,而且你弟弟的运气也确实差了点,那现在唯一的出路就是过了年重新分配科室的时候,我和你弟弟分开,最好连业务都没什么相连,这样最起码的,他混不好,也不会怨我了吧。”
何海珍点头称是,但要求分配科室的时候,如果有好有赖的话,最好把好的科室让给她弟弟。
“我弟弟没你能干,你现在都有六位数身家了,我弟弟还是白丁一个呢,你就当看我的面子,让让他行不?”何海珍如是说。
何海珍都这么说了,吴放歌只得答应了,毕竟两人现在还是同盟关系,而要维系关系,是要付出一点点的代价的。
从年终总结大会后一直到春节这段时间,单位里没有什么事情做,吴放歌虽说每天上班,可也只能叫值班而已,空闲的时间一多了,也就看看报纸,然后再按着报纸上的格式内容,炮制一点单位的假新闻信息什么的,给本地媒体投稿。吴放歌现在也算是小有名气,因此一段时间下来,‘豆腐块儿’也发了不少。
平日里他仍然在老西楼单身宿舍住,每周回家一两次,别的倒也没什么,可就是老妈总让他不停的相亲让他有点受不了,大多数他都推掉了,可有的实在推不过,就只得见一面,无非就是请客吃饭,吴放歌也不在乎这点儿钱,可是时间一长才发现,付钱的时候太大方,也是对方容易看上自己的原因之一,真是让人头疼。最后他急了,就对母亲说:“妈,我才21岁,急什么急嘛。”
结果母亲说:“不急不急,先耍两年朋友,24、5就可以结婚了噻。”言下之意,就是亲还是要相的。
原本就把这事摆脱不清,老同学老朋友还来捣乱,先是赵延年来送请帖,他和阿瑶元旦结婚,后来阿松居然也来了,说是春节结婚,弄的吴放歌在母亲面前很被动,因为母亲总是说:“你瞧瞧人家……”
不过阿松的那个未婚夫年龄较大,吴放歌又觉得面熟,好像在哪里见过,后来阿梅提醒说:“唉,就是阿竹去年带回来的那个嘛。上次春节大家聚会的时候不是喝醉了吗?送阿竹回酒店后,阿竹在这边醉着,阿松就在那边和那男人搞上了。”
尽管阿梅说这话的时候透着不屑,还是让吴放歌震惊了一下:原来还有这么一出!自己自以为先知先觉,可有些事儿旁人全知道,惟独自己不知道,难怪阿竹去年后来的表现那么怪,又去了南方发展,根源在于此。只是阿竹其实比阿松漂亮很多,怎么这个男人却偏偏选中了阿松呢?
“那男人说了。”阿梅对此的解释有根有据“说咱们阿竹只适合当情人,不适合当老婆。他妈的什么道理,反正他们结婚我是不会去的。你去吗?”
吴放歌老老实实地说:“唉……同学一场,还是去吧。”这话说的,不知道是在表示自己的立场,还是在劝阿梅。
就这样,从元旦到春节,吴放歌一连参加了两个婚礼,还没完呢,何海珍又通知说她初步决定在五一结婚。吴放歌一听傻了眼——今年是结婚年吗?难道92年是个好年头?也没听说你恋爱呀,怎么就结婚了?
何海珍嫣然一笑说:“再不嫁人就成老姑娘了……而且结婚也就是那么回事儿,女人嘛,生个孩子才算是完整的女人,可要生孩子就得先结婚,不然麻烦会很大。”
见她这么说,吴放歌知道她已经找到冤大头了。后来何海珍又请吴放歌吃饭,专门带了未婚夫来,那小伙子相貌端正,老实木讷,就是出身低了点儿,虽说是个国家干部,可却在乡镇做林业站站长,也是农村出来的苦孩子。
于是吴放歌后来悄悄问何海珍:“你打算什么时候把他调回市或者县林业局机关来?”
何海珍说:“等我大了肚子的时候,有理有据,还有啊,我的让他知道他的一切是因为我才好起来的。”
吴放歌暗暗的想:“这男人到底是幸运还是不幸,看来以后要全看自己怎么想了。何海珍这种女人,果然娶不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