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时雨正哭得十分入戏,猛然听闻孔家兄弟声称要替自己报了大仇,宋江一时心中很不是滋味。
他不知要去报仇?如今落得个丧家犬一样,心中自是仇恨万分。
可他也算看得明白,眼下的梁山早就不是等闲匪寇,美髯公朱仝虽是没有多说,依着宋江的心思也能猜测个大概。
不提梁山兵多将广,只那贼首王伦出人意料的行事作风,显然不是个好相与的!
见了孔家兄弟越说越是来劲,及时雨心中别提有多腻味,这兄弟两个到底年轻后生。
一个绰号毛头星,一个唤作独火星,年岁不大,却是十分猖狂,平日里四里八乡谁也不服,常常惹出是非。
哥俩老父孔太公管束不得,越发的目中无人。
说来也怪,这兄弟二人与他宋江不过见过数次,不知怎滴便对自己百般依从,若非如此,他宋公明又怎会跑到青州地界,投在了孔家庄上?
到底雷横陪在一旁,看不过两个后生咋咋呼呼,把手一挥,只说梁山势力不容小觑,贸然行动等若自讨死路。
兄弟两个只敬宋江,听闻这什么插翅虎只会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当场就是不依,拉拉扯扯便要与雷横放对,也好叫公明哥哥瞧瞧他们兄弟本事!
雷横带着老母,跟了宋江一路来到青州地上,丢了都头前程,本自憋了一口恶气,哪里吃得两个撩拨?
来来来,雷横招了招手,也不怕他们人多,便要孔家兄弟并肩子上,他雷横怕了便不算好汉!
如此一说孔明孔亮顿时气血上涌,几时受过这等轻视?
当即顾不得宋江啼哭,就在客厅里与雷横斗将起来。
雷横瞧着两个兄弟这般耐不住性子,不由得啐了一口,两个毛头小子,他还真没放在眼里。
眼见孔家两个提拳来打,插翅虎轻轻一跃,便从二人头顶跃过,待得两个反应过来,想要回身防护,先从背后一人一脚,把兄弟二人踹出门去。
厅中闹将起来,宋江自是不需再哭,抬头望见孔家兄弟趔趄着跌出门外,真叫他险些笑出声来。
庄园少爷,学了些花拳绣腿,真当自己有些本事?
宋江瞧了一回,并不上前阻拦,只是作出一副关怀的模样,提醒孔明、孔亮,便说插翅虎雷横武艺高强,你们千万不要逞强,比武切磋,输了也不丢人。
这话听在他们耳中,等若公明哥哥直言自家兄弟不如别个一人,岂能不叫他们又羞又愧?
毛头星、独火星落了面皮,如何轻易罢休?
两个对视一眼,齐齐一声大吼,又是抢将上去。
这回得了教训,两个兄弟本自有些默契,一前一后防备雷横,教他不能轻易下手。
插翅虎最善腾挪,抽冷子下手经验老道,便是兄弟两个多有防备,如何快得过他的身法?
如此空手斗了三五十合,却是又被雷横抓住时机,一人又给赏了一脚。
踹倒两个在地,雷横不禁得意大笑,一旁宋江瞧着两个吃了教训,知道火候到了。
这才上去怪了雷横几句,又是把孔明、孔亮一一扶了起来。
亲自替他们拍了身上灰尘,只把两个后生闹得好生惭愧。
见了这幅模样,宋江一声轻笑,引了雷横过来,便说这是山东地界有名的好汉,便是三两丈的山涧,也足够轻轻跃过。
又说兄弟两个尚且年少,又无多少生死搏斗的经验,输给了雷横兄弟实在不冤。
孔明、孔亮虽说猖狂,宋江的话儿还是肯听,当即冲着雷横拱手,算是服了他的武艺。
几个重新坐定,又有下人奉上香茗,及时雨捧着茶碗,有意无意的提点了孔家兄弟武艺中的漏缺。
这两个好习枪棒,手段却是不高,不过些花拳绣腿,仗着年轻力强,便是宋江随口说上两句,也叫他们犹如醍醐灌顶,心中越发的尊崇与他。
兄弟两个对视一眼,想起老父吩咐,当下不在迟疑,双双起身拜倒在地,便要拜了及时雨宋公明做了师父才肯起身。
只这一拜便叫宋江好生开怀,现下虽是暂住庄上,日后未必没有用到之处,有了师徒名分,凡事总要方便许多。
宋江自是知晓这两个多半是听了孔太公背地主张,想借自己名望,不过并不在意,眼下他宋江除了名望还有什么?难道还能不舍?
脸上堆起笑儿,搀了他们起身。
孔明、孔亮自是大喜,口中叫起师父。
宋江呵呵笑了,便自受了,如此他跟雷横两个便在孔家庄上住的安稳。
连带着雷横老母也是有个安顿,每日丫鬟服侍,也算十分舒心。
只那宋江心中兀自不平,此间虽好,还能好过梁山?
仇人每日逍遥快活,叫他怎生来得安稳?
寻思一番,一日酒席之上,宋江提及此事,只说金乡之事始终不能释怀,唯恐贼首王伦勾结了官府,四下里祸害了百姓。
想请了雷横兄弟走上一遭,打探那里详情,也好叫他拿个主意。
说实话,雷横是万分不想回去,想来自己多半在梁山挂了名号,贸然返回,若被他们察觉,这条性命如何保全?
只是当真孔家兄弟的面儿,插翅虎不愿丢了颜面,到底推不过宋江再三提及,只得点头依了,便说不日即便启程,定为哥哥探得个虚实。
对于此事,其实孔明、孔亮更为上心,只是宋江哪肯让他们前去?说服了雷横,只是请了孔家庄上备好马匹钱财,早早打发了雷横回去。
雷横无奈,只得辞别了老母,孤身一人取道济州。
为防别个认出他来,临近济州地面,插翅虎寻了客店,且把马匹寄存,做个农夫打扮,步行前往金乡。
临行前公明哥哥有过交代,此次回来,不急寻找故旧,只需偷偷去瞧金乡县衙,若是知县相公执掌县衙。
不消多说,自是前往拜见,打探梁山虚实。
若是没了知县,那金乡便是不能久留,转去郓城旁敲侧击,摸清事情头尾。
宋江打算精细,可却哪里知晓此地现状?
自梁山人马鸠占鹊巢,金乡早就不是以往的金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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