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摇摇晃晃,很快就到了宫门前。
其嬷嬷下马车与守门说话,递交了宫牌。
马车继续往前。
夏奉华坐在车子里,感觉入了宫,连宫里的空气都分外的香甜。
看着宫里的红墙绿瓦,她不由的想像,将来自己真进了宫,以宫中主子的身份入住在这里时,会是怎样的一番景像。
夏奉华想得出神,脸上便不由的露出了向望与骄傲的神色。
闭着眼睛假寐的夏奉初微微张了一条眼缝,将她的神色尽由眼底,嘴角轻轻勾了一个嘲讽的微笑,便继续合眼了。
其嬷嬷将一众人等领到了贤妃的宫殿,留下她们几人在宫外等候,便自行进去通报。
夏奉华见其嬷嬷进去之后,抚了抚发髻上的簪子,轻哼:“姐姐身上这身衣裳,瞧着有些眼熟啊。皇上不是给了姐姐赏赐吗?怎的姐姐竟然没给自己置换一身新的衣裳?”
置新衣要量身裁缝,需要一定的时日。夏奉初从小跟着师父云游四海,从不挑拣身上的衣物。加之她的全部心思都常常放在研究方阵异术等方面,对这些女用事物一向更不费心。
是以得了皇上的赏赐之后,她也从未想过要给自己添置新衣。
听到夏奉华在暗暗讽刺她的衣品及抠门,她也不恼,神情云淡风轻,嘴角微微动了一动算是听到了她的话。
见夏奉初根本不为所动,夏奉华心中暗恼,正欲再加把劲的讽刺,这时候贤妃宫中的一名宫女出来了。
“郡主,贤妃娘娘请您到逍遥宫侍奉王爷,请随奴婢来。”
宫女俯身行礼之后就在前边走,根本看也不看一眼站在夏奉初旁边的夏奉华,这令夏奉华感受到被忽视的侮辱。
“等等!夏奉初还未出嫁,怎么能进入王爷的宫中!”夏奉华羞恼交加之下,竟然拦在夏奉初前面,不让她跟着宫女走。
恰在这时,其嬷嬷又出来了。
“夏二小姐,贤妃娘娘召您觐见。”
其嬷嬷一抬头,看到夏奉华拦着夏奉初,不由一愣:“夏二小姐,这是怎么了?”
夏奉华面上一阵红一阵烫。她知道在宫里,一切都是宫中的主子说的算,自己这又算什么,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夏府嫡女,竟然还敢阻着贤妃的事情?
夏奉华终究不是笨的,在犯傻的时候能立刻醒悟过来。
她悻悻然收回手,但仍然说道:“其嬷嬷,虽然奉初是王爷的未婚妻子,但还未过门,便这样去王爷府上,恐会惹人闲话。”
其嬷嬷瞧了瞧她,面上不露声色。
在夏府那些人怠慢她,来到了宫里,难道还当这里是夏府吗?
其嬷嬷淡淡道:“二小姐有什么话,尽管同娘娘说吧。”言罢便转身进入内殿,随便她爱来不来的样子。
那给夏奉初领路的宫女,也是轻轻唤了一声:“大小姐,这边请。”便领着夏奉初走了。
左右都已无人,夏奉华咬了咬唇,忍下心头的愤满怨怼,用力踩着步伐走进内殿。
可当她进了内殿之后,却发现里面空无一人。
“贤妃呢?”夏奉华问。不是说在里面等她觐见的吗?
“贤妃娘娘有午睡,这会儿还没起,二小姐就在这里稍等片刻吧。”
其嬷嬷冷冷淡淡的说完,便理也不理夏奉华,端的是万千仪态的走进旁边的侧殿内。
只留下夏奉华一个人孤伶伶站在贤妃宫中,一脸茫然。
既然贤妃在睡觉,还那么急的招我们进来干什么?
站了一柱香的时间之后,她慢慢的领悟到一个事实——人贤妃本就没有招她,人家招的是夏奉初,为的是让为奉初去侍奉遥王。她自己黏上来的,就晾着她让她在这站着。
领悟到这一点之后,夏奉华脸上又红又烫,最终羞愤交加之下,一时支撑不住,晕倒了。
夏奉初来到遥王居住的逍遥宫。
宫女一到了这里就退了,且逍遥宫内一个闲人也没有。
夏奉初正感到疑惑,忽然砰的一声,她身后的宫门无风自动,居然紧紧的关闭了。
与此同时,宫殿内的温度骤然下降,一下子就冷得像是要结霜似的温度。夏奉初不由的抱着臂膀瑟瑟发抖。
宫殿内以肉眼可见的程度刮起了阵黑色的旋风,那风像是旋涡一样在宫殿的中心搅着,越来越大越来越大,将宫殿的挂帘吹搅得飘浮在顶上,又将宫殿内摆放着的花瓶啊,桌椅啊等物件吹得在头顶飘来荡去的,仿佛一个不小心就会砸在人脑袋上。
见此情形,夏奉初深刻的意识到一件事:鬼王发怒了。
宫殿的温度越来越低,夏奉初呼吸都吐出了白雾,再冷下去,估计要结一层冰。
“遥……王爷……”
夏奉初哆哆嗦嗦的求饶。
她知道鬼王的阴力是极为强大的,这个在她第一眼见到他的时候就看出来了。因为在她的预知梦里,他是战神王。
死在战场上的魂比任何地方的厉鬼都要厉害,战场上的将领尤其强大。而一个可以统领无数阴兵的鬼王,力量无法估量。
因为意识到这一点,小小的、小小的、弱弱的仙游子夏奉初都不敢与之正面对抗。
虽然她心知鬼王现在因为某种原因力量遭到了封印,此时发挥不出他实力的百分之一。但是!夏奉初还是不敢招惹到他的。
万一哪天他觉醒了,力量恢复了,再跟自己秋后算帐可怎么办。
师父野游子他老人家说过,咱四海云游的一旅者,遇到别人有困难的,能帮一点是一点;遇到帮不了的,惹不起的,那得赶紧脚底抹油溜啊。还硬撑着干啥。
所以,根据师父的职业精神与旅行信条,夏奉初觉得,自己是要示弱的。
明知道对方来头大,就千万不要逞强当英雄。更何况,她还是雌的。
“王爷……王爷饶命,再冻下去,奉初的肉身要撑不住了。”
夏奉初哆哆嗦嗦的求饶。
似乎是觉得冻得差不多了,宫殿里的黑色阴风停了下来,那些飘到顶上的挂帘纷纷回落原位,而那些花瓶茶杯物件等则统统集中在宫殿的中央,齐哗哗的落下,一时间乒呤乓啷响个不停。
负责侍候侍候逍遥宫的宫人们,这会儿都被支开到殿外,隔着数米远也仍旧听到这里面物件摔碎的声音,不由的个个心惊胆膻,提心吊胆的。可他们提前得到了吩咐,没有遥王的命令不得进入,所以也仍旧不敢擅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