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分?五分吧。夏奉华这人不难猜,从小锦衣玉食掌上明珠,本以为的富贵荣华也应该顺顺当当的到自己的手上,谁知道却遭遇家境突变,她要么就是一蹶不振,要么就是性情扭曲。
以夏奉华如今手上的所剩的牌来说,姿色是她最大的一张王牌,而且这张王牌她还打在了最好美色的阳王身上,所以,夏奉初猜,她会选择后者——变得性情扭转,不择手段,以达到自己最初的目的。
“五分。”夏奉初道。
“那,遥王妃认为,华侧妃可是一个会自己动手砸破丫环脑袋的人?”阳王妃问得有点激动。那一日夏奉华给她造成的震撼太大了,以至于多日来一直如同恶梦一般反复出现在她的脑海里。
“那应该不会。”夏奉初很认真的回想了一下夏奉华平日里的神情姿态:高傲、轻蔑,是她一惯的神色表情。处罚下人她会,但是她从来不会自己亲自动手。只需要轻轻下令就能置人生死的高贵作派才是她想要的,又怎么会像是被逼到绝路的狗一样跳墙呢?
谁知道听到夏奉初肯定的回答,阳王妃的脸色却微微的变了,好似极不相信夏奉初说的话一般。
夏奉初转而道:“呃,其实我对华侧妃不太熟,也许说得不对。”
夏奉华真的砸破丫环的脑袋吗?谁的?春娇?刚刚进入阳王府不久就闹出这种事来的话,那八成也是她自卫反抗的一种吧。
夏奉初与阳王妃不再交谈,这时候,凤阳宫里的宫女也出来宣布,她们俩人可以进入晋见了。
凤阳宫内,此时皇后正在肃清和整顿纪律,所以所有后宫内有品级的宫妃都被召来了。除了宫妃之外,六尚宫的各女官也被召来了。
一进去,夏奉初便感觉到里面的气氛严肃而压抑,尤其是出事宫女的上级:舒婕妤和尚衣局的两位尚衣。
此时,舒婕妤和两位尚衣都跪在地上听训,尚宫则在尚宫局的人群中站立领罪。
“还有谁知道内情的?还不快快站出来!若是让本宫事后查到,别怪本宫冷酷无情!”皇后快要气疯了,在她管辖内的后宫居然出现这么大的事情。
纪律严明,整顿有序一直是她统领后宫的有力证明,可没想到如今却在后宫之内出现了这么大的差错,偏偏又查不到有外人闯进的痕迹。
若是事后查出凶手真是后宫中的人,那对她的执掌能力真是啪啪啪的打脸。此时无论是面子上的问题,还是里子上的安全担忧,都是一件让皇后忧急焚心的事情。
跪在地上的舒婕妤已经默默的哭了很久了,她哑着声音回话:“皇后娘娘,臣妾真的不知。臣妾并没有派小灵到那地方去,也不知道她怎么就往那去了。”
“那一天,臣妾用过晚膳觉得有些不舒服,所以早早就躺下了。小灵不必守着,她去了哪,臣妾也不知道。待到第二日仍然不见她回雅安宫,细问了之后,才知道她在外边被人杀害了。”
舒婕妤不敢大声的哭,只是低低的抽噎着,不过听得出来,她此时真的十分害怕。皇后的怒火,皇上的怒火,这一怒之下,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尚宫局的尚宫站在人群中说道:“回皇后娘娘,秀儿不过是尚衣局底下的一名无品宫女,平日里负责的是缝补,涮洗,送衣的活计。她的进出都有记录,不由就让尚衣局的女史呈上来看看。”
皇后威严道:“呈上来。”
从人群的最末处,便有一名宫女双手捧着一份记录册呈递了上去。
皇后翻阅了一下,指着秀儿最后的记录:“亥时,玉瑶宫送衣。”说着一把将册子拍翻在地,怒道:“只有记录到前一天晚上时间,出事这天根本要没有记录下来,这册子谁记得?”
那位呈上册子的女史连忙跪地求饶:“皇后娘娘,是奴婢记的。宫中的女宫送衣需要记录出入时间,所以奴婢只记录秀儿送衣的时间。其他时间,没有掌衣的允许一律不准踏出半步,奴婢也不知道秀儿什么时候离开了尚衣局。按理说,她应该一直在局里面的。”
查不出秀儿离开的原因,也就无从知道她为何会出现在冷宫的那一带。
一圈询问过后,事情似乎又陷入了僵局,皇后气恼之余又无可奈何,只能吐出长长的一口气之后,虚弱的坐倒在位子上。今天,从出事之后她就一直审到现在,却连半点结果都没审问到,早已经疲惫不堪了。
气倒的皇后并不知道,坐在边上旁听的淑妃听到秀儿最后记录的时间是去她的玉瑶宫中送衣,已经心中惊凉一片,开始坐立不安了。
不过,淑妃仍旧沉住气,并没有乱动。
贤妃娘娘早早的看到自己的儿媳妇来了,此时她也想撤了,便对皇后说道:“姐姐,此事皇上会加紧调查,姐姐也无需太过忧虑,还需要当心身体啊。”
顿了顿,又道:“姐姐,遥王妃和阳王妃来请安了,您看下还有什么需要跟她俩交代的?”
皇后乏力的睁开眼睛,瞅了一眼远远的站在人群之外的两位王妃,两位王妃见她看过来,也连忙行礼问安:“臣媳见过母后。”
皇后顿时觉得没什么力气再训话了,便摆了摆手,说道:“都起来吧。如今宫中正是多事之秋,本宫无甚话好说。芷儿留下来陪陪本宫,其他人都退下吧。”
得了赦令,众人纷纷鱼贯退下,贤妃携了夏奉初的手,径直往玉琼宫去。
“奉初,娘可真要吓死了。”一踏入玉琼宫中,贤妃便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说道:“后宫中从未发生过这么恐怖的事情,你知道吗?听说那秀儿一路奔逃呼救,足足跑了数十米远,仍旧被人用大刀砍死在地,血肉横飞,死的时候,连肢体都不全。”
贤妃人在宫中,听到的消息自然比外边的人要齐全详细些:“另一个死的小灵,也是体无完肤,如同被人虐待过一般,身上衣衫尽毁,几近全果,脑袋还被人一刀砍断,只剩一些皮肉连着。我的天啊,听得我都怕极了。”
其嬷嬷也在一旁说道:“娘娘,日后到了晚间,我们把宫门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