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众街的街头路边,架着几个大棚子。棚子底下摆好了桌椅茶具,来现场观看的夫人小姐们,就坐在那棚子底下。
见到夏奉初来,那几人都扭头望了过来。
这一次是遥王与阳王大婚,现场的杨芷与夏奉初都是主角。杨芷第一天就来现场指挥,以显示她作为阳王妃的作派,而夏奉初却是迟迟到最后一天才来,难免就有人会将两人相作比较。
“郡主可终于来了呢。”有人一见夏奉初,便站起来说道。
这人是礼部侍郎的夫人邵夫人,她与杨芷的关系向来极好,今日也陪着她一同来流水宴现场观摩指挥。
夏奉初徐徐走了过去,她知道有遥王盯着,这流水宴不会那么容易出事的。遥王做事是军将的作风,一指一动都是直接下达命令,哪个环节不好立刻换人就上,根本容不得偷懒耍滑。
这流水宴,除非有人刻意作乱,否则也不会那么容易崩的。
“郡主能来可不容易呢。”另一个人挑着眉说道:“夏府最近的事可多,郡主能出来一趟不容易。”
这人的语气有点挑衅,穿着一件桃红色的衣裳,在人群中很是显现。夏奉初见她脸生,没作答,身旁的青烟告诉她说:“这人是尚书小姐俞雁曼的好友,也是她爹的下属孟侍郎的千金,孟思仪。”
夏奉初点点头,表示知道了,但是没作声。
那孟思仪见夏奉初不理她,顿时有点拉不下脸来,硬梗着脖子接着说道:“诶呀,夏府最近死人多了,真是晦气。听说那个妾室皇后娘娘都不让过门了呢。就是可惜了遥王,不得不娶一个克亲命格的人……”
孟思仪这话一出,现场的气氛顿时有些僵硬。秋风道长的事情在京城里街头巷尾都传遍了,谁都知道夏奉初的命格是他乱批的,没想到现在还有人在拿这事来说话。
青烟顿时就气鼓鼓的一张脸,月冥也伸手摸了下自己腰间的剑鞘。
夏奉初淡定的一摆手,道:“孟小姐是吧?喜欢嚼人舌根,却不知道真相为何,不知道这叫做蠢呢,还是叫做没见识。假如是后者,还是需要找时间多习字读书,学习学习的。”
尴尬的气氛顿时弥漫起一股硝烟味。
“思仪,不许胡说。不是跟你说过了吗,那都是道士骗人的。”俞雁曼站起来,替孟思仪铺台阶下。“快给郡主赔礼。”
“雁子姐,何必这么紧张,郡主大人有大量,是不会介意孟妹妹口误的。”坐在位置上的盛婉莹——现在应该还是在使用着盛语嫣的名义吧——扬了扬手中的香帕,一副极不在意的模样说道。“郡主,我说的对吗?你该不会,还跟思仪妹妹计较这点口舌失误吧。”
什么口舌之误,她这样四两拔千金的说法,倒好像是夏奉初错了似的。
夏奉初知道自己这一趟出来,是躲不过这些千金小姐的明枪暗箭了,再说,眼前的这位“盛语嫣”听说还觊觎着自己的位置呢,她不如就来与她正面的会上一会。
“语嫣妹妹说的对,我是不会计较这点口误的,思仪妹妹无需赔罪。”
夏奉初大步的走近,挑了一张空椅子坐下。“这三天的流水宴你们都在看着吗?可真是辛苦你们了。”
杨芷微微笑道:“不辛苦,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她说的是“我”而不是“我们”,代表着在她的心里,她才是这里的主场。
这一次的流水宴,杨家的确是往里面投了不少钱。
“杨姐姐,明天你就要出嫁了,杨家的陪嫁一定不少吧。”孟思仪又挨近了杨芷,巴结的说道:“听说杨家有一样祖传家宝,是用冰蚕丝所制的霓虹屏风,上面的是失传已久的迷天绣技,所绣出的图案逼真不说,还能幻化出其他的图样来。真想一展见识啊。”
杨芷扬了扬下巴。“思仪妹妹你的八卦消息可真多。不过,我家里的传家宝比较多,这只是其中一样而已。介时,还会有其他的宝物,可以让你再多开开眼界。”
杨芷家境富裕,杨父早年四处闯荡的时候,曾花了不少的重金,收罗了各样有名的宝物。这些东西收藏至今,价格也翻了几番。不过杨家不缺钱,也不会拿出来卖,就只当作是传家宝,传给各个子孙把玩罢了。
邵夫人这边也接上话:“杨小姐的确是让人羡慕的,这次的流水宴杨家也出资不少,阳王爷有你这样的媳妇,将来一定会省不少的心。”
俞雁曼亦道:“是的。阳王爷是有福之人,其实杨小姐若不是与王爷有了婚约,怕是这京城的公子哥儿,都要踏破了杨家的门坎去提亲了。”
俞雁曼这打趣的一说,几人都咯咯咯的笑了起来。盛婉莹掩着嘴笑时,眼睛不时的瞟向夏奉初,发现瞧不清她的喜怒,便突然间开口说道:“郡主,听说当初皇上下旨赐婚时,贤妃娘娘选的人不是你。”
夏奉初一怔,不明白她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盛婉莹接着又道:“当初王爷生病,也不能为自己作主。如今他病愈了,也合该为自己选一个合适的妃子。”
夏奉初嘴巴张成O型,有些傻了。
明天她就要出嫁了诶。要不是今天是流水宴她都不该出门的。盛婉莹却在这时候说这种话,难道她想要抢亲?
“盛小姐这话是何解?”夏奉初愣了半晌之后,问道。
盛婉莹撅了撅嘴,告诉夏奉初道:“郡主可曾听说过平妻?”
平妻,是普通百姓的家里,与正妻权利相当的妻子。不过一般情况下,很少人家里有平妻的。
俞雁曼捂着嘴惊呼:“语嫣妹妹,你在说什么啊。平妻与郡主有什么关系?”
盛婉莹自以为娇艳的笑了起来。“平妻没有关系,那平妃呢?”
不只是俞雁曼,就连邵夫人和孟思仪也惊呆了。
“什么平妃,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不可能的!”
俞雁曼惊叫。
“怎么不可能了,只要皇上下旨,就什么都有可能。”盛婉莹势在必得的盯着夏奉初,想从她的脸上,看出惊惶与退让的神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