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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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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自己身边一直站着的这少年竟是当今圣上唐文宗昂的胞弟颖王瀍。众人闻言齐齐跪下,一时间,满堂大殿就只剩下自己和李瀍立着了。

李瀍微微一挑眉,随即诚惶诚恐的赶上前扶起楚天枢,又诚心说道,“我既与各位同归楚仙门下,就不要再分什么臣民了吧,若师父您还有各位师叔向我行如此大礼,岂不折煞了我?快请起吧。”

楚天枢一脸感动的起身,“门主尚未知颖王驾临楚仙,所以未能晋见。但不知,颖王如何会来楚仙修炼……”

“请师父叫我瀍儿吧,”李瀍诚恳的说,“我自小向往修真之事,无奈父兄皆崇尚佛法,于是便来楚仙希望能够得道。”

这理由虽是牵强,可楚天枢如此木衲之人也猜想到李瀍必是有难言之隐,也不好再问下去了,当即转身对众人宣布,“颖王来此乃楚仙幸事,也乃楚仙机密,绝不可外泄,今日知此事之人是将做楚仙栋梁培养的,还请不要自毁前途吧。”最后一句已然明显有威胁之意了。

李瀍点点头,算是满意这样安排,“今后我便与大家是同门了,直呼我名讳便可,不须记得我王子身份。”笑容堆上脸,一时间楚仙门人都沉浸在颖王平易近人的喜悦中。

楚缈尘弯着嘴角,却也不像在笑,这颖王太会攻于心计,真不知是个什么样的人,自己还是不要和他太接近才好,但想起方才他对自己所说的‘希望不要成为敌人’,原来他早已看好自己年幼却又有些实力,希望拉拢自己,真是枉费心机,她楚缈尘还有一屁股事尚未解决呢,看看左手上的红绳,她脑海中浮现出一个月白色的身影。

“生师弟?”李瀍试探着招呼,“你手上红绳似乎是自己编的,很好看。”

楚缈尘惊的立刻收起左手,装做若无其事的朝李瀍做了一楫,“颖王在上,请受草民一拜。”倒不是当真要跪下,如她所想,李瀍真的扶住自己,便假装推脱着站直了身。

“生师弟小小年纪便有如此道行,未来恐怕更无可限量,” 李瀍说着,脸贴向楚缈尘的耳边,呼出的热气蹭的缈尘耳膜发痒,“待人散了,希望能和生师弟商量些事。”抬起头,意外的发现缈尘面上有红,竟现出几分女儿家的气质,“南师弟倒是比起我们瘦弱太多了,呵呵。”

楚缈尘无心与他调侃,便走向人群中,反正是他自己要求与庶民同尊卑,这样待他也不为过吧。

楚天枢带着六位仙道回归座上,便说了些无关重要的叮嘱之词,又让江无痕念了门规,便让各人随着自己师傅出了殿,门外百人都由另外的道人分领回六道属地,于是先前这十来人就只好自己寻了道人带路去师父的殿堂了。

恰好数十人中又只有李瀍和楚缈尘被分到了楚天枢门下,于是楚天枢便亲自嘱了江无痕领他二人上山,一路上,江无痕冷漠如冰,楚缈尘无心交谈,李瀍又找不出话题,于是就只好沉默走着,一个时辰后,终于到了楚天枢的属地,紫薇阁。

江无痕把他二人领去了房间,便离开了。

楚缈尘却暗暗叫苦,原来自己的房间和李瀍的正好是对门,又是最后两间,与其他新进门人的房间都离的较远,她几乎可以想象到李瀍借口来寻她说话时的难过了。礼貌应付了李瀍的告别,她推开自己房门,入了去,赵小三正坐在屋内椅子上看书册。

“我……我……我问到你住此间……”赵小三放下手中书册,脸红了一片。

“我又没问你,你来做什么?”缈尘问道。

“我……我只识得你一个,便想来……想来看看。”

楚缈尘见他窘的好笑,心里觉得那模样竟有几分与不舍相似,心中生了几分好感,眼珠子一转,突然刻意压低声音说,“你可知那榜首的李瀍是何人?”

赵小三居然点了点头,“大家都说,他是当今圣上的皇弟,颍王瀍。”

“怎么都知道?”楚缈尘本想故意吓唬眼前这少年,心中现下又遗憾又疑惑。

“谁又敢与王爷起了同样的名字。”赵小三理所当然的说。

楚缈尘看着赵小三,嘴里又接着问,“那堂堂颖王何以出现在楚仙?”

赵小三这下兴奋了,再不拘谨,站起身来度着步子,脏脏的面上也多了几分光彩,“这还得从敬宗湛说起了。”

知道他有卖弄的意思,缈尘便顺水推舟的要他继续讲下去,“敬宗湛无能,朝廷势力分争他便也成了牺牲品,最后死于宦官刘克明和军将苏佐明之手,原本要他们假冒敬宗旨意立绛王悟为帝,可贪心不足又要夺宦官之权,于是内枢密使王守澄、杨承和以及神策军左右护军中尉魏从简、梁守谦便迎了江王涵入宫,又命神策军诛杀了刘克命苏佐明包括绛王悟。后江王涵便是现在的文宗又改了名叫昂,便是文宗昂了,只是他本为次子也坐稳了江山,自然要担心亲弟颖王瀍夺位,颖王心里应该也知道,估计是躲了来的楚仙,应该也是为了保命吧。”

楚缈尘点着头,这朝廷事物确实混乱,自己自懂事起便在苦器,哪里又知时局变换,幸而这赵小三知道不少,“看不出你这小叫花子还几分本事,如何知道这么多朝廷中事?”

赵小三神色一谙,“……这……我……我还是,回屋去了,明日别忘记还有课业的。”说罢便离了去。

其实他不说,缈尘心中也有些数,多是官宦子弟家道中落,虽有才学,可无人能晓,多亏还有几分道骨,得了来楚仙,也算是机缘。

想着便也睡了去,事情变化太多,居然在楚仙的第一夜成了缈尘众些天来睡的最安稳的一日。

第二日一早,众人集合在璇玑宫外,等待师傅出来训话。

“生师弟,”又是李瀍前来与自己说话,“早上省下来的酒酿糕,分你吧。”

楚缈尘看看,居然和自己吃的完全不同,果真是对颖王特殊待遇阿,但自己不吃还真对不起那美味的糕点,便接过来,放进怀里,“谢过瀍师兄了。”转身就走。

李瀍愣在原地,看着毫不领情的缈尘远去,心里暗自笑自己像傻瓜,正想着,身边有人揪了袖子,一回头,是个眉眼如画的小姑娘,仔细回忆,正是楚摇光的女儿楚辅,楚辅拉着自己的袖子娇滴滴的说,“瀍哥哥好。”

“是辅师妹啊,你不是在琉璃阁吗,怎的上这里来了?”

楚辅眨眨大眼睛,“娘来找师叔谈事情,辅儿就来找瀍哥哥玩。”

李瀍实在是不喜欢应付小女孩,看见不远处楚缈尘,便笑着跑过去拉住她,借口自己与楚辅年纪相差太大,交托缈尘带她玩,说完就一溜烟的跑了,楚缈尘碍着刚收了他给的糕点不好推托,只好看着那俊俏的楚辅发呆,曾看书知北斗七星中摇光旁边有颗美丽的伴星名字就叫辅,面前这女娃虽小,但却是个美人胚子,日后怕是辱没不了自己的名字了,于是随口问道,“辅儿今年几岁了?”

楚辅却一翘眉,“都是你,瀍哥哥走了!哼,丑八怪。”这美丽的小人就扭身走了。

楚缈尘摸摸自己的脸,有那么丑吗?正想着,却是楚天枢和楚摇光楚开阳夫妇来了,楚天枢和楚摇光两人都是面色不平,似乎才发生过争执,楚天枢清了清嗓子,“楚生何在?”

楚缈尘闻言走出人群,楚摇光的眼神一扫,面上露出一丝不屑,“弟子在。”

“你可愿去开阳与摇光师叔座下修行?”

楚缈尘心中大惊,虽不明就理,可也没什么排斥,正要应承,却见李瀍自身后走了出来,“师父,请容弟子说句话。”楚天枢见李瀍走出来了,也不好驳了他,便点头示意允许,“生师弟昨日与弟子十分投缘,也已习惯了珠玑殿的生活,此时转他去摇光师叔座下虽不知为何,但对于他和弟子,都不是太好吧。”话刚毕缈尘便从楚天枢的眼里看出了一丝喜色。

楚摇光面上浮出不悦,轻咳一声,“如果颖王愿随我门下自然更好。”

讲到这,楚缈尘算是知道楚摇光打的什么算盘了,原来是想挖李瀍去自己门下,无奈楚天枢不应承,索性把排了最末的自己推了出去,就算自己方才答应了,她也未必肯收。

李瀍摇着头,明显是要拒绝,可就在此时,楚天枢的儿子楚实沈摇晃着走了来,看见漂亮的楚辅眼睛一亮,红着脸大声说,“师叔阿,沈儿愿去琉璃阁呐,呵呵……”

原本等着李瀍回复的人一听了这话自然都明了这小子是看上了楚辅,全部哈哈笑了起来,楚实沈不知笑的自己,还跟着哈哈笑,楚摇光原本耐着性子等李瀍的答复,却被这傻小子一搅和全乱了,气得青着脸拉着楚辅就走了,楚开阳抱歉的对楚天枢笑着也跟了去,这事也算就不了了之了。

“爹,辅儿走了……”楚实沈脸上都是难过。

楚天枢无奈的打了下楚实沈的脑袋,叹了口气,交待了江无痕今日的课业,也离开了。

江无痕带着新进的师弟们到了静修的修心殿里坐下,不带语气的声音就慢慢从他口里飘了出来,“师父嘱我今日只与你们讲楚仙的起源,只有知道了这些事,你们今后才能更好的修行。”他顿了顿,示意大家集中注意力,“楚仙又名苍山派,因着开山祖师楚星隗姓楚,山上修真人也多为楚姓,才被民间称为楚仙派,楚仙最初却是南天正一派的分支。”讲到这里,师弟们一阵议论,南天正一虽也是道教,只是与楚仙不合也是人尽皆知的,居然曾是同门,这才叫人疑惑,江无痕轻轻一咳,台下声音又淡了去,“楚仙是因修真要义与南天正一不同,这才脱离南天正一派成为今日的楚仙的。南天正一认为依靠丹药便可达到肉体脱俗地步,进而成仙,但楚仙的开山祖师却认为修真必须依靠的是自身修为,丹药只是辅助,这便造成了分歧。”

江无痕无视台下众人疑惑,继续自语道,“门主今年已经三百岁有余……”又是一阵喧哗,皆对楚天罡过百的年纪而兴奋,“你们师父师叔各个都是过百年纪,修真虽也可以达到长寿的目的,但最终还是有死的,只有最后突破了死劫,才有可能长生不老,甚至飞升成仙,”听这话的人们自然兴奋,可楚缈尘却在琢磨另一件事,莫不是说自己是在楚天罡过百高龄的情况下生出来的……“作为楚仙弟子,入门除了修心,还必须修身,所以,在你们入门三年内,是不许接触道法的,依最初甄选进楚仙一样,你们必须习武,三年后再次甄选,只有合格者,才能接触道法。”

众人叹息,入得楚仙的人,皆想学的一身道法早日回乡也能炫耀几翻,此时却如一般武院一样只是习武,怎能不叫人遗憾。

听见众人遗憾的叹息声,江无痕嘴角一扬,眼神鄙夷的看着初入门的弟子们,“纵然你们从现在开始学习道法,肉身凡躯也承受不了楚仙无上心法带来的压力,学了又有何用?再说初入门的才是修气,气成形后便成丹,需耗百年来修金华,金华成后又成婴,婴成度劫飞升才成仙,少则千年多则穷尽一生也未果,现下修身用个三五年又算什么。”众人闻言皆深吸一口气,怕就怕还未躲过死劫便先到了西方极乐,哪还有能力成仙,怪不得成仙之人如此之少,不过能修出个长寿也就是有所得了。

楚缈尘倒是无所谓的样子,生不得当年可是偷了不少楚仙的秘籍册子给自己看,现在练身子也不与生不得适者生存的教育方法相违背,想到生不得,楚缈尘心里又是一阵难过,不知他现在如何……

“生师弟,我们被分到一组了。”李瀍兴冲冲的说。

“什么一组?”

“你没听大师兄讲吗,修身时因为辛苦,所以两人一组的修炼,我们被分到一组了,明日会通知我们修炼的地点。”楚缈尘无心与他多说,点了点头,见众人都散了,便也向外走去,却眼前一晃,身子的去向被李瀍挡住,“上回我约师弟说事情,可师弟走的太快……现在行吗?”

人群很快散去,不久就剩了两人在修心殿,楚缈尘知他今日是要个回复了,但自己本意无心与他合作,便直接说,“抱歉颖王,我对朝廷之事确实没有兴趣。”

“不要这么快回复我,”李瀍微笑着说,“你手上的,是魔舍利吧……”楚缈尘大惊,左手藏于身后,突然心里有杀了颖王的念头。“你的煞气太盛,这样不好,和我当年一样……也正是因为这一点,我才更像纳你至我耄下。”

“你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不要小看从深宫中活下来的王宫子弟……我有我的情报网,你被天邪追杀,本为魔道中人养大,我虽不知你来楚仙的原因,可查到你行踪的魔道中人,我可是帮你杀了哦,你欠我一份人情,呵呵。”

毕竟只有十岁,楚缈尘突然很希望生不得可以像以前自己遇到危险一样出现来救自己,可是……究竟是谁透露出自己的行踪并告知颖王自己手中有魔舍利?“你想要魔舍利?”她突然想到这一点。

“不,”李瀍摇着头,“我其实对修真并无兴趣,我只要权力而已,魔舍利带给不了这些给我,如果你肯帮我得到帝位,我会帮你找齐剩下的八粒魔舍利。”

楚缈尘心思缜密,听颍王说到八粒魔舍利,立即明白不舍应该尚未被查出下落,心中窃喜,面上却深沉,进而犹豫着,自己其实根本没有收齐九粒魔舍利的欲望,还是,拒绝他吧……可如果他泄露自己的行踪呢?不能保证李瀍不会出卖自己,楚缈尘一瞬间觉得这王宫子弟的可怕,他对权力的欲望,深得要吞噬了自己。这样想着,身子向后退了点。

李瀍的神色突然一变,“小心!”

楚缈尘脖子瞬间给人勒紧,脉门也被扣住,一个没有感情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魔舍利……我就收下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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