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前的夜空漆黑一团,不时有闪电划过,但亮光也是一闪即逝,雷声像夜的低吼,增添了这夜的恐怖。
陈凡顶着雨,一身湿透的回了家,满脸沮丧。
陈小妹惊讶之余,立即准备了洗澡水,让他进去洗了澡换了衣服。出来的时候顺手递给他一杯姜糖水,淡定的说:“事情都过去了也就不要想了,不过我看你是真的要快点说一门亲事了,这样你才能定下心来,不给我惹事儿。”
陈凡气道:“你个死丫头还敢教训起哥哥来了,我问你,这么长时间了你怎么不来看看我,我死在里面怎么办?”
“我倒是想去,根本进不去呀。我去找过吴大人,可是他忙着成亲我根本见不到。真是应了那句话,大难临头各自飞。”陈小妹一脸气氛的说道。
这时候忽然有人来敲门,陈凡纳闷:“下这么大的雨是谁呀?我不在家的时候,你是不是不守妇道了?”
“放屁!”陈小妹披上蓑衣赶忙去开门。
过了一会儿她领这个黑面巾的陌生女子走了进来,那女子一脸的冷漠,脸上没有一丝的表情,直瞪瞪的看着陈凡。看得他直发毛。
“跟我出来。”
陈凡一愣:“是你?”
他赶忙撇下了陈小妹跟着那个女子走进了大雨中,那女子在门洞子里摘掉了黑面巾,冷冷的看着陈凡。
陈凡尴尬的笑道:“恩人。家里死了人的女子才戴黑面巾,你这可有点不合时宜啊。我还以为你男人死了呢!”
“差不多吧!”应娘幽幽的叹了口气说:“我那个没良心的男人差点就死在了大牢里,还是我不惜牺牲色相,费尽了千辛万苦才把他救出来,可是他依然忘恩负义,一出门就不认账了。你说我该怎么办?”
陈凡笑道:“我建议你去死。”
应娘冷笑道:“别臭美了,就算是死,我也拉你一起死。走吧,跟我去找银子,是你该兑现诺言的时候了。直说吧,我爱上你了,现在一看到老头子就恶心,你必须以最快的速度带着我远走高飞。”
“爱——”陈凡苦笑道:“这是需要经费的。”
“所以让你带我去找银子。”
陈凡叹道:“我还能不知道你的来意,你眼里除了银子——和我——没别的了。”他突然改口因为应娘正瞪着他。
“走不走?”
陈凡指了指天空:“你还是耐心的等一下,情况有点复杂,我还缺少一把钥匙,没有它咱们进不去宝库。”
“钥匙?”
“确切的说是一个人,阿巧。”
应娘恍然道:“我听航启程提到过,或许我有办法找到这个丫头。别愣着了,赶紧跟上我吧。”
“应娘——恩人——”这是应娘一再要求的:“咱们去哪?”
“去了就知道。”
这一路上陈凡不停地提问,而应娘只是不睬他,一个劲儿的换马车,像是要甩开什么人一样。搞得像鬼吹灯盗墓那么神秘。陈凡终于忍不住喊道:“说实话,你真的是锦衣卫吗?或者是别的什么东西?”
“你才是东西呢?”应娘的白眼在马车里画了个半圆,然后加上脚踹,才算把这句话给扳回来。
“恩人,你到底是什么,人?”陈凡说道:“这件案子你好像知道的比我还多,快说,到底有什么重大的阴谋,你不说我就不带你去了。”
应娘道:“现在好像是我带着你。”
“不管怎么说,你必须告诉我你的真实身份,不然我是绝对不会带着你去找银子的。”
“锦衣卫!”应娘把牌子晃了晃。
“看做派不像!”
“你见过锦衣卫呀?”
“是的。”
应娘指着自己的小鼻子说:“锦衣卫脸上也没有写字,有什么像不像的,告诉你是锦衣卫就是锦衣卫,你到底会不会知恩图报。人家为了你连清白都豁出去了,你是不是不想娶我了,你说,你说呀?”
“我压根就没想娶你,你是个二手货。”陈凡愕然道。
应娘不说话了,安静的坐在他对面抽泣起来:“没良心,哼!”
过了一会儿马车停了,陈凡才发现,原来他们来的这个地方居然是倚红偎翠书寓后院的角门。于是问道:“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应娘拉着他一下子跳过了围墙,就好像腾云驾雾似的,吓得陈凡惊讶的看着她:“莫非你真的是锦衣卫?”
“别废话,从现在开始一句话也不能说。”
她好像对这里非常的熟悉,一路上拉着陈凡飞奔,从后花园一直来到了书寓的后门。
陈凡听到里面传来一阵阵的琵琶声和调笑声以及风尘女子的吃吃笑语声,顿时皱了皱眉头。应娘指了指二楼的飞檐翘角,然后拉着他一跳,顿时落在了上面。陈凡有点恐高症,顿时不敢动弹了。
应娘在他脸上拍了一巴掌,陈凡一张嘴含住了她的手指,应娘掏了两下又抽出来,把二楼的一扇窗子捅了个窟窿。陈凡被那根香气扑鼻的小指头搅得小鹿乱撞。应娘连续捅了两个窟窿,把他的脑袋按上去。
他俩每人一个视角往里面看。
只见璀璨的灯光下,一男一女正光着滚动,那女子不时地发出吃吃的娇笑。
两人赶忙收回了目光,对视了一秒钟,脸全都红了。应娘啐道:“无耻。你看我做什么,嘿,往哪看呢?”
陈凡不再看她的胸,低声说:“你就想让我看这个——”
“走!”
他俩顺着原路出了书寓后门,然后又来到了正门。应娘整理了衣衫,脸色绯红,咳嗽了一声说:“都,都看到了?你,你怎么想的?”
“长发细腰,珠圆玉润,是极品。”陈凡不好意思地说。
“什么?”应娘把小嘴张成O型。
“别生气,比你差远了。”陈凡会错了意。
“天下乌鸦一般黑!”应娘低声咒骂道:“除了这些你就没看出点别的来?”陈凡有些恼羞成怒的说:“到底想知道什么?”
应娘说道:“那个东瀛女人,我们锦衣卫已经跟踪了很长时间,我带你来这里是想要指给你一条线索?听说你正在追查另外两名东瀛人被杀的案子,她们本来是一伙儿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分开了。”
“细川火舞!”陈凡自语道。
应娘说道:“原来你也知道她的名字,这女人武功很高,也很狡猾,我一直怀疑是她杀了自己的同伙。”
陈凡问道:“你们锦衣卫知道的果然不少,你还知道什么?”
应娘说道:“我还知道他们和胡万金一起倒卖鸦片牟取暴利,可是没有证据。不能向朝廷报告。另外,花无影曾经和他们一起合作盗取了吴知县的官印。所以花无影的死,一定和她有关系。”
“为什么这么肯定?”
“因为她还活着,而别人都死了。”
“说点我不知道的吧。”陈凡苦笑。这些对他来说根本就不是秘密更加不是新闻,说了也等于没说,全然没有帮助。
“我还知道你认得那个趴在细川火舞身上拼命地男人?”应娘突然以凌厉的寒光盯着陈凡,像是要把他一口吞下去。
陈凡踌躇了一下,摸着鼻子说:“好吧,我承认,我的确认得他,可是——”
“可是你不想告诉我?”应娘忽然放肆的娇笑:“你想在锦衣卫面前闭嘴,真是小孩子的想法,越来越像小时候的你了。你这样让我怎么帮你,你可知道,你现在还不算是彻底的安全了,随时还有可能进去。”
“恩人!”陈凡规规矩矩的鞠了一躬:“我说!他是钱师爷,也算是我的老师。”
“哦,原来是吴县县衙的人!”应娘鬼精灵一样转了转眼珠,抬起脚尖,在细雨中把小嘴贴着陈凡的嘴巴,吐气如兰的说:“你这个小子,不对你用一点美人计,你是不会招供的——你告诉我,我今晚给你——”最后她低声说。
陈凡毫不客气的把她推倒在泥水里,冷漠的说:“你非要这么贱吗?”
“你——你们——你们男人不都是这样吗?”显然她完全没有想到美人计会收到这样的效果,有点傻了。机制而来的就是全身机械性的颤抖和俏脸因为愤怒而转成青紫色,她冲着陈凡吐唾沫:“呸。”
“你给我使劲儿装。”
“该说的我都说了,没什么瞒着你的了,你给自己留点自尊吧。”陈凡有些伤心的说。也不知道为什么会伤心,大约还是因为儿时的记忆吧。
“你连表字都上,你还嫌我脏,你以为自己是什么好东西?”应娘歇斯底里的喊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我有什么错呀。你不把银子给我,难道你还想着给别的女人吗?”
“我上了哪个表字?”陈凡不解。
“里面哪个!”应娘气的浑身发抖,两只手攥得紧紧的,好似生怕自己露出利爪把陈凡一把一把的抓成碎片。陈凡说道:“连这个你都知道,看来你的确还有很多的事情瞒着我,用你的话说,这样可不利于破案。”
“我只知道钱师爷不想表面那么简单,他经常和一些大有来头的高手有联系。别的锦衣卫也查不出来。”应娘忽然又镇定了下来。
“我怎么不知道?”
“他们有秘密的接头地点。”
“带我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