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听到公主问她话,于是笑笑道:“奴婢入宫已有十年了。”
“有那么久了,可想家吗?家中还有什么人?”
白芷没想到平日里冷然的公主会问她这些事,在她身边侍候已有数年了,公主一次也没有好奇过她的身世,怎么这次会问起呢?可是在面上却不能去问公主为什么?笑道:“家中父母俱健在,也小有恒产,只是宫里下了旨意,不能不遵,只有遵旨进宫。”虽只是寥寥数句,可是句里行间也有着一股落寞。
“那白芷想父母吗?”
说起这个话题,本来尚能笑着的白芷,也敛了笑容,怎么能不想呢?可是想又有什么用,她这辈子都出不了宫了,大命的可能还能寿终正寝,只怕是哪天不小心开罪了哪位贵人,那就真的是要横死了。
又再度笑笑说道:“奴婢既已入了宫,就要侍候好主子,又怎会去想那些无用的事呢?”
看她那勉强的表情,皇甫子衿即知她言不由衷,于是也不再围绕这个问题去问她。眼睛又再度朝窗外看去,唉,如果今年真是干旱了,国家又要多事了,皇甫子衿不禁有些忧心忡忡。
白芷也跟着她一样望向窗外,那样的土地她不陌生,她家有几亩田产,一到那失收的年份,她爹就会唉声叹气的道:“百姓又要受苦了。”所以,为了让家里的佃农们都有口饭吃,她爹都会在当年减收大半的租金。所以乡里的人都赞她爹是大善人。可是善并没有善报,她还不是要进宫为奴,终生不能与爹娘再见。
车程行进了一半,太后即让蓝嬷嬷来宣皇甫子衿与昭平公主与她同坐一车。
皇甫子衿自是不敢怠慢,与蓝嬷嬷到前面太后的凤车上,太后的座车自是华丽非常,并非她坐的那辆可以比拟的。一进到车内,即香气扑鼻,在坐位上都辅有了软塌,坐着十分舒服,并不太硌屁股。
昭平公主坐下后那皱着的眉头才舒展开,开始那辆破车坐得她的屁股到现在还在隐隐的做痛,她刚才已经不只一次的在心里埋怨着这次的出行,到处都是黄沙滚滚,看得人心里就生厌,为了发泄心中的怨气,她不只一次的在找侍女的麻烦。真不知道放着宫里好端端的日子不过,去什么净水庵上香?
转头看到皇甫子衿那一身紫罗兰上绣有蝴蝶的衣裳,而且头上还戴着那枝著名的五宝朝阳金凤钗。她曾听人说过,太后年轻时非常喜欢这枝金钗,而且也是司珍局打造的精品中的精品,本以为太后定是赏给了昭元公主,没想到太后却赏赐给了她。眼睛朝下却看到了她的双耳戴着一对以红玉为底,上有一条金龙盘在玉身上的耳铛,又朝她的手腕上看去,一对红玉镯子在闪闪生辉。看来真会巴结太后,竟给她赏赐了那么多东西,鼻子一哼转头不再瞧去,下等人就是下等人,怎样也不会变成上等人。
昭平公主那打量的目光,皇甫子衿自然感受得到,可是她还是宠辱不惊的任她看去,本来她并不想要打扮得那么华丽的,可是无奈司制局奉了太后意旨,很快就把衣服赶了出来,出于不想忤逆太后的意思,她才不得不把太后赏赐的穿戴一新。想到这就又想起佩儿那小丫头,她对于太后的这些赏赐,可是高兴的很,她一直就对这些女儿家的东西爱不释手。
端坐着的太后目光朝两位公主看去,昭阳在她的细心打扮下,竟不输于昭平的妩媚之色,那平静中的皇家威仪比起昭平的小女儿姿态更胜一筹。遂笑着开口道:“此趟是昭阳初次出宫吧?”
皇甫子衿见太后在问她的话,故笑着回答道;“是的,这宫外的景致不同于宫中。”
“那当然,外面的景致又如何能与宫中相提并论,没得还辱没了皇家。”昭平公主一脸骄傲的道。
太后自是不会与这小丫头计较:“昭平说得也不是没有道理,宫里的景致都是集天下的精华,外面的是无法与宫中相比。”
“只是昭阳觉得外面的景致有着一种朴素之美,也是宫里人工雕琢的精致之美不能及的。”
太后自是赞同的点点头,还是昭阳公主够大气。看到昭平不服气的表情,遂又说道:“你们两个所言都各自有道理,身为上位者,都是要体恤百姓之苦。”
“太后娘娘所言甚是,昭阳受教了,只是这次出来,看到那些土地都干涸成一块块,昭阳也不禁有些忧心。”皇甫子衿径自说出了自己这次出来的感觉。
一提到此事,太后的好心情就收了起来,眼光也透着那层薄纱看往外面的干裂的土地,这件事她比皇甫子衿更心焦,去年持续到今年,都没有多少雨水,看来今年干旱几成定局了,就怕此时朝廷里会有**啊。
“哀家自是与昭阳一样心情焦急,只盼这次去上香,天佑我陈国,降下雨水,以解灾情。”太后诚心的道。
昭平公主撇撇嘴的看着那两人,真会装模做样,就算真干旱了,凭她们俩能干什么事,还不是都得指望父皇,而且再说这又与她何干?她又不用像那些贱民一样要下田耕作,再怎么样她也一样好吃好住。
威远候府。
韩雪泠走进书房时,看到沈思敬正在伏案而书,于是上前道:“妾身见过候爷。”
沈思敬见到来人是自己的夫人,即放下笔道:“夫人怎么上书房里来了呢?”
韩雪泠朝椅子里坐去,有点忧心道:“前段时日着人去各地看过了,都报回来今年可能要干旱了,而且封地那边也报来消息说去年仅收成了往年的一半,妾身就开始担心了。”
提起此事,沈思敬自是心情沉重:“已着人回封地那说,为了要震住那些受灾的灾民,去年候府已不要他们上贡。”
“这样不够,候爷,去年仅仅只是不乐观,可是今年开春至今我们封地那一滴雨也没有下,就是天子脚下的泛京周围土地也是干涸的,妾身担心的是有人趁机造乱。前几个月成王与庞将军就前往去缴匪,据说那些匪民就是去年失收后才开始做乱的,如果真是这样,今年陈国必然要出大乱子,弄不好还要开战。”(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