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了自家那小屋,站在门前的泥地上,头顶是刺目的阳光,叶川微微眯了眯眼,还有些不太适应。
"川夏你刚刚脱离了脏东西,现在出来走走,见见太阳也是好的。"阿泥就站在川的身边,比起自己孩子来说,他要矮了不少。
而且又矮又瘦,再加上终日劳作晒黑了的皮肤,与川夏白白净净,高高瘦瘦的样子形成鲜明对比。
夫妇两个子都不高,又是贫农家庭,很难想象养出了川夏这样一个孩子,打小川夏模样就长的讨喜。
直到今儿清晨,川夏被人抬着送了回来,通知阿泥夫妇两准备孩子后世的时候,险些就要崩溃了。
之后其母就开始向大山之神**,其父就跑到了高仓名主的家去祈求一些药物。
从继承的记忆中,川夏了解到大山之神是此地包括母亲在内的,大多数人的一种信仰一种精神寄托。
至于祈求这个传闻中的神祇有没有用呢,在今儿他意外醒来之前,也还仅仅只是听说过谁谁谁见证了神迹。
但川夏相信,自己穿越来到的这个世界,是有一些神秘力量存在的,他沾染上的'脏东西';便是最好的佐证。
而自己得自隐宗符门的一身所学,究竟能不能在这个世界生效,还需要进一步的实践。
按师父的说法,前世已是法灵枯竭的时代,所以那些画符念咒法术等,统统没有效果。
也意味着,川夏他一直没机会证实。
川夏想到师父临终前的遗愿,从另外一个角度看待穿越这事儿,假如符门一脉,能大放异彩,也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啊,是啊。"川夏对着父亲阿泥温和的笑了笑,遵循着记忆中的路线,踩着软泥往前走着,又问道:"父亲大人去名主府上,发生了什么?"
作为本地唯一的一个大人物高仓名主,自然是川夏重点了解的对象,甚至于之后了解这个世界,或许搜集一些画符的材料也要通过他。
而就先前在屋里的谈话,川夏知道阿泥去找高仓名主拿药失败了。
川夏可以想象,像原主父亲这样的下人,怎么会得到重视,更别说拿出珍贵的药物,救治其儿子了。
果不其然,从阿泥之后的话语中,川夏得知其更是连门都没让进。
别说高仓名主,即是府上管事都没见着,便被两个武士拦在了外边。
由此可知,类似阿泥父亲这样的附庸农民,地位是多么的低下。
川夏刚要开口再说些什么,斜刺里突然冲出一个年轻人来,比起川夏可是要矮多了。
看见川夏的那一瞬,掩饰不住眼里的震惊,喊道:"川夏,你没死,你居然没死。"
"你没死可太好了。"眼神逐渐转为惊喜。
来人叫做灰土,川夏翻着脑子里的记忆想着,对其有些勉强的笑了笑道:"是啊,大山之神庇佑。"说着伸手在身前点了三下。
眼前这位灰土,是川夏生前从小玩到大的伙伴,事发之时是在河边玩耍,除开他两之外还有两人。
可包括灰土在内的另外三人,都在川夏表现出不对劲的时候弃他不顾,远逃而去。
拖了很久,才被村民给抬了回来,其实说是抬了一具尸体回来也不为过了。
当然,川夏心里并不责怪这三人,毕竟就这里人对'脏东西';的恐惧来说,发生了那样的事情,不跑才是怪事。
不过现在再看灰土,也做不到如之前那般亲密了。
"大山之神庇佑。"灰土也在身前凭空点了三下,往前走了两步,微微躬身,道:"阿泥大人好。"
跟着还有些惧怕的围着川夏绕了几圈,直至最终发现对方没有丝毫状况,的的确确是好了时,嘴里啧啧称奇。
"你跑这么急是要去哪儿?"川夏看着灰土问道。
闻言灰土像是才反应过来一般,道:"啊,是了,包括我父亲在内的,我们平下坊的人,打算去请'使';来给川夏你瞧瞧的。"
"使?"川夏小声念叨了一句,慢慢想起,那位'使';据说是大山之神真正的信徒,代表祇在人世间行走。
平时高傲的很,但也会出手治病救人等,同时收取的铜子儿也不少。
此地被高仓名主占据了一座矿山,开采出来的铜币便是货币。在此之前,还有大半人用着以物易物的方式。
对于这个世界还不了解的川夏,不知道这种私开矿山,发型货币的行为是不是犯法。
总之是知道了高仓名主在此地的地位,那真就是土皇帝一般,如此人物倒的确不是父亲阿泥,想见就能见的着的了。
思绪飘的有些远了,就现在的川夏想来,那个'使';多半是个赤脚大夫而已。
听说众人联合起来,打算去请'使';看自己孩子,阿泥明显感动了,连声说谢。
说的灰土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后脑勺,大人的事情他也不懂,只是听父亲说,川夏沾上了脏东西,就算是死了,谁知道会不会传染,还是请'使';看看比较好。
"现在既然川夏没事,我也要回去告诉父亲了。"灰土说着辞别了两人,扭头往来时路走去。
看着灰土一蹦一跳离去的背影,川夏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这地方在那位高仓名主没有来之前,是简单分成了几个区域的,而每个区域会推选出一位'长';,一般是德高望重的人,大概相当于族长。
依着川夏前世的历史知识,他记得北海道上的土著是虾夷人,而北海道真正收归成樱花国的一块区域,得是18、19世纪往后的事情了,大概?
可现在,在那位高仓名主来了之后,重新划分区域,而他们这些附庸农民等下人,便正好住在这平下坊区。
是收纳北海道的时间提前了?还是现在是18世纪?不过就这生产力水平来看,后者明显也不可能啊。
继续往前走着,川夏两人很快便走出了平下坊区。
"父亲大人,咱们去东西坊区瞅瞅吧。"川夏伸手指着左边,开口说道。
那儿是整个聚集地,最是热闹的地方,至少有人摆摊出售各种各样的物品。
也是阿泥从来不去的地方,一般像他们这样的附庸农民,除了在名主手底下包吃之外,每月也只拿得到十个铜币罢了。
就先前川夏吃的那醋,一个铜币也只能买那么俩小碟。所以一般来说,阿泥从来不去东西坊区凑热闹。
不过既然现在孩子说了要去看看,阿泥点点头:"好。"
......
等到灰土回到自己在平下坊的住处之后,却看见自己家门前,大人们围成一圈,簇拥着中间一个胖胖的,颌下还有胡茬的陌生中年男人。
男子面容饱满,一双炯炯有神的小眼睛,手里拿着一根比手掌稍长的笔直木棒,被削的光溜溜的。
微微抬着下颌,神色间带着几分傲意,正和大人们聊着什么。
"灰土,这边。"灰土父亲一眼就看到了不远处的自己孩子,朝其招手喊道。
待灰土走近之后,其父亲又道:"来见过'使';大人,将你那日在白川边上与阿泥家孩子发生的事情详细说说。"
啊,原来这位就是大山之神在人世间的行走,灰土看着眼前这个胖乎乎的男子,一时间有些出神。
直到'使';不耐烦的喊了一声之后,才反应过来,道:"哦,那个川夏已经醒过来了。"
"你说什么?醒了?!"原本还有些漫不经心的'使';,突然来了精神,上前半步双目灼灼的盯着灰土,大声说道。
原本平下坊的几人是筹了铜板,打算让灰土去东西坊区请'使';来瞧瞧的,也没想到对方竟自己找了过来。
突然的变化,将灰土这孩子吓了一跳,不禁后退一步,有些害怕的点了点头,从鼻子里发出一声轻'恩';。
......
附近几个土著聚集地,看来都是不大,走过几条土泥路,绕过两边灰白色的矮墙,又往前走了一段距离之后,川夏两人便到了东西坊区。
整体风貌上和先前的平下坊也没有多少区别,只是人明显的多了起来。
穿的也不过是简单的粗布衣服,编织的密度很低,就川夏现在身上穿的这件,便摩的皮肤生疼,不过还能忍受。
两边是零落的摆着的摊位,摊主倒是都显得十分热情,只要有人路过都要扯着嗓子喊上两声,以期让人们在他摊位前驻足。
不过要来的是像川夏两人这样的路人,摊主便显得不那么热情了,明摆着知道这样的下人是不会买什么的。
走在最前头,川夏两只眼睛随意的在两旁打量着,发现大多数的摊位上,卖的也不过就是些山货河鲜等,再不过就是一些简单的杂具。
与川夏最开始料想的有些出入,一点都称不上繁华,甚至是太落后了啊。
隐宗符门一脉,顾名思义,一身本事全在符箓上,而制符所需纸张朱砂或者烟墨等,川夏是一样也没看见。
符箓材料分五级,金银紫蓝黄,金银紫蓝都有些麻烦,但好歹也得整两张黄纸用用不是,否则他靠什么去对付那'脏东西';?
正这样想着,前方不远的位置,一面朝街道敞开的大门,吸引了川夏的注意。